沈清浅头也没抬,“什么话天天听不得啊?”
柏年咬了咬牙,就知道后妈难缠。
他想问问,陈释然有没有提到有关小说的事。
如果有,最好能收买后妈保密,要是被他爸知道,他大概率不会被揍,但是会被质问。
中二少年的丢脸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柏年看向保姆,保姆知趣,将天天抱了出去。
柏晟修看到这一幕,脸色越来越黑。
他上前两步,紧紧握住门把手,做好随时冲进去的准备。
保姆和天天出去之后,柏年并没有靠近沈清浅,而是坐到了离他较远的藤椅上。
柏年:“老师说了些什么?”
天天不在,沈清浅从茶几柜子里端出一盒曲奇饼干,大摇大摆吃起来:“说你上课不专心。”
柏年:“还有呢?”
沈清浅边吃饼干边玩贪食蛇,稍微一分心,蛇头撞到了墙上,屏幕弹出GAMEOVER的字样。
他有些没好气道,“说你上课看小说。”
柏年抿了抿嘴:“看什么小说?”
沈清浅差点被气笑了,“你上课看小说,问我?”
柏年心里一喜,陈释然还算厚道,没有将书名告诉家长。
正准备离开,沈清浅慢悠悠说道,“老师没告诉我书名,你同学告诉我了,想不到你长得浓眉大眼的,竟然喜欢看那样的小说,啧啧啧。”
“那样的”三个字,故意变了个音调,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意味。
柏年瞬间暴怒,“你!!”
这个恶心的后妈,没事儿拿他寻开心是吧,都知道书名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压抑住爆粗口的冲动,柏年气鼓鼓道,“不能告诉我爸!”
沈清浅:“你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乖乖听我的话,认真写作业,我就不告诉晟修。还有,我是你爸,以后和我说话尊重一点,别整天没大没小。”
柏年:“……”
“谁给你这么大脸?!”
沈清浅:“身娇体软豪门后妈给的。”
柏年:“……”
这个伪善的、恶毒的后妈,无时无刻不想着控制他,拿着一根鸡毛就当令箭,又蠢又毒。
大少爷从来没求过人,脾气又冲,当即撂担子不求了。
告就告吧,爱谁谁。
少年冲到门口,忽又停住脚步,转头问道,“你加了谁,谁告诉你的?”
他收拾不了后妈,还收拾不了班上的同学?
怒气不能消灭,那就转移。
沈清浅抱着饼干盒子,软软地说道,“不告诉你。”
柏年就知道后妈不肯告知,质问道,“你为什么加我同学,是不是想着红杏出墙,给我爸戴绿帽子?!”
沈清浅:“你告诉你同学我是你爸,你就没这种烦恼了。”
柏年:“我爸日不死你!”
“砰”地一声,大少爷摔门离去。
柏晟修:“……”
虚惊一场。
宽大的手掌展开,里面全是冷汗。
柏年和沈清浅的相处,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反而有些不太和谐。
最令他不解的是,刚刚那个阴阳怪气咄咄逼人嘴皮子利索的人是沈清浅?
温柔贤淑、性格好??
细致有耐心?
可能需要重新评估。
柏晟修深吸一口气,转身从工具房绕出后门,又吩咐司机将车开进车库。
绕了一圈刚进门,还没来得及上楼就听说老夫人来了。
“年年、天天,我的宝贝乖孙,奶奶来了——”人还没进屋,一道洪亮的女声就传了进来。
沈清浅:!!
差点忘记,豪门难缠的除了老公,还有婆婆!
他快速溜回二楼卧室,探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他的便宜婆婆。
柏晟修的母亲王女士长得富态,身着一条紫红色的绒面旗袍,头发烫得又卷又蓬松,脖子上挂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祖母绿,手指上带着宝石戒指,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珠光宝气。
她身边跟了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女人叫吴琴。
吴琴挽着柏母,看向柏晟修的时候,眼里一片柔情。
“妈,你怎么来了?”柏晟修问道。
“来看看新儿媳和孙子,要你批准?”王女士笑着拍了拍身旁女人的手,“阿琴刚从国外回来,下了飞机就来看我,我想着你们也好久没见,就一起过来了。”
被称作阿琴的女人温柔地笑了笑,“晟修。”
“我的乖孙呢?”王女士问道。
保姆将天天抱出来,王女士把胖奶娃抱在怀里,吧唧亲了两大口,“听说天天会说话啦,天天,有没有想奶奶啊?”
柏天天伸出小手,擦了下脸上的口水,勾起唇角,奶声奶气说了声,“切~~”
王女士愣了愣。
没想到自己的大胖乖孙刚学会说话就是开嘲讽。
柏晟修解释道,“天天刚学会的新词。”
王女士笑道,“这样啊,说的好,天天再说一个。”
柏天天打了个呵欠,朝着保姆伸手,表示要回房。
孩子困了,柏母也不好多留,眼睁睁看着保姆把天天抱走了。
坐下后,佣人端来茶水,大家寒暄了几句,阿琴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晟修,恭喜。”
王女士笑道,“我虽然没见着人,到底还是知道你结婚了,阿琴比我还惨,刚刚才得知你结婚,究竟是什么样的大宝贝,藏着掖着不让人见啊?”
柏母一直非常关注儿子的个人问题,人老了就爱做媒,时不时带两个小姐妹让柏晟修相看。
家里和公司的事一团乱麻,柏晟修根本抽不出时间,更没有精力,对于柏母这种行为不厌其烦。
宣布结婚之后,柏母总算消停了下来。
今天阿琴来看王女士,两人聊起,柏母才惊觉,儿子是不是随便找了个演员糊弄她?
不办酒不官宣,连人都不让见,也太奇怪了。
儿子虽然冰冷不近人情,但也不至于这么敷衍。
柏母连夜赶来查看。
柏晟修知道今天母亲见不到人不罢休,主动站起来,“我去喊清浅。”
沈清浅听见他们提起自己,连忙躺到床上装睡。
他不想对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喊妈。
豪门婆婆豆腐嘴刀子心,特别难伺候,培训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婆婆送去的。而且这个婆婆一看就不好惹,还带了帮手来,很难相处的样子。
再说了,他今晚有其他打算。
他穿来多久,柏晟修就素了多久,柏晟修对他各种旁敲侧击,还安排了妻德培训班。
从学校回来,他就在养精蓄锐,准备今晚帮助柏晟修舒缓一下,免得他逼急了霸王硬上弓。
柏晟修来到卧室,见沈清浅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他缓慢走过去,微微俯身,单手撑到床边,轻声问道,“睡了?”
十分钟前还在和柏年斗嘴,忽然就睡沉了?
装得一点都不像,嘴角的点心渣都没查干净。
沈清浅闭着眼,感受柏晟修离他越来越近,呼吸的热气喷到脸上,痒酥酥的。
这家伙要干什么?
沈清浅心里一慌,长睫乱颤。
“还装?”
装不下去了,沈清浅自暴自弃睁开眼。
琥珀色的眼眸泛着水光,眼尾氤氲着玫瑰色的红晕,软声道,“干嘛呀?”
“妈来了,想见见你。”柏晟修伸手去拉沈清浅,将他扶起来。
这人怎么睡着也没个正行?
“不见,可以吗?”
沈清浅试探着问道。
柏晟修脸色未变,但心里明显不悦。
这种不悦和遭遇下属反抗的感觉一样,只是一瞬,他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好言相劝不行,就按合同办事。
资本家无情又冷酷。
“不行,必须见。”短短数秒,柏晟修已经在脑海里列出三大准则五大细则:第一,在母亲面前要表现得恩爱,但又不能太过轻浮;第二,言行举止必须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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