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卢栩一再给他洗脑,我们要做高端菜,要在整个京城脱颖而出,就要足够有特点。
炒菜在南城太火了,北城这群贵族们不少人固执地认为吃炒菜掉身价,怎么能让顾客掉身价呢?
必须让他们吃贵的、档次高的,同样的菜比别处贵三四倍,这才符合他们的身份嘛。
卢栩还特意定了餐具,标准就是盘子大,菜少,让关潜和另外两个大厨努力琢磨摆盘,要把盘子摆出花,怎么花哨怎么来,宗旨就是用一样的东西让他们心甘情愿多掏几份钱。
他搜罗了大岐各郡出名的菜,地道不地道的,尽力而为吧,做不地道的就让伙计告诉顾客食材受限,虚心向本地人请教如何改善。
他还培训了伙计如何夸自己家菜,什么来自什么山的什么菜,从哪儿怎么遥远辛苦地运来,有什么传说,哪位诗人写过什么诗,做的时候讲究多少流程等等。
总之要夸得天花乱坠。
他们伙计全是按不同雅间来培训背诵的,今天营业还有点儿紧张,边上菜边吹,听得来自各地的官员们一头雾水,啥情况,他们老家一道野菜原来这么多讲究吗?
伙计:“采野菜就和采茶一样,尤其要注重产地和时节,我们用的,是从五百到一千米的高山东坡上采摘的高山野菜,日照不多,不少,生长不快,不慢,比田间地边的干净、鲜嫩,营养更均衡,您仔细品,口感也更清甜。”
官员们:“……”
别说,真没尝出来。
伙计忽闪着大眼睛看他们,这时候说吃不出来,是不是显得特别没水平特别没见过世面?
有人硬着头皮道:“似乎是比家中的好吃些。”
伙计马上又道:“我们用的水也是深山中的山泉水,泉眼只有碗口大,特别甘甜。”
官员们:“……”
这么大点儿的泉眼,人家都藏到深山去了,还让你们给找着了?!
有人好奇地打听,这一道野菜多少钱,伙计:“本店每日的菜单都是根据当天的食材决定的,老的不要,太嫩的不要,不新鲜不要,成色不好不要,太大了不要,太小了也不要……”
他们听了一脑袋的这不要那不要,终于等到伙计报价:“所以我们不按一道菜算,只按每日的套餐来定。”
“那到底是多少钱?”
伙计笑得无比灿烂:“诸位大人您这一桌,应该是二百两银子。”
众:“……”
他们以为自己吃的是野菜,原来吃的是银子?!
这还不如银子呢。
就那几口菜,换成银子说不定还能吃饱,这野菜都没品出是个什么味呢,就没了。
他们吃了一中午,吃得像没吃似的。
伙计问:“诸位大人,可要甜点?”
“要,要,要。”
“有什么赶紧端上来。”
等吃上和刚刚差不多,模样更秀气小巧的点心时,总算肚子不那么空了。
有冠海楼做对比,他们忽然觉得月辉楼都不坑了,人家多实惠呀,一两银子一块儿的方糕,吃不了几块就能吃饱,哪像这里……
越吃越饿!
许多官员原本还自以为家境挺好,吃了一顿饭才知是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他们饱受打击出了冠海楼,忍不住又找个便宜的铺子续摊。
吃上正常的饭菜,他们忍不住在心里直骂,这尼玛黑店,傻子才去吃呢!
结果冠海楼竟然火了。
而且火的不像话。
一群纨绔子弟争着抢着要来尝尝太子吃了都说好,和名贵茶叶一样价格的野菜,到底是个什么味儿呢?
吃上的更是逢人就夸。
这让那群没吃饱,发誓再也不去的穷官们怀疑人生,他们是舌头不好吗?他们怎么就没品尝出那么多味道呢?
有人发出灵魂疑问——这个山高多少米,你们到底是咋测出来的?
纨绔们愤怒了:“你管是怎么测出来的,睿王还能骗你们吗?”
回头他们也疑惑了,山怎么测高呢?
许多人跑去找少府监、将作监、都水监打听,还有人涌向四门学跑去找学算学的打听,能量吗?
这问题很快就有答案了——能测,算学的学生就能测。
平常挺不受重视的算学突然热门起来,开始在各个聚会教人怎么测高,怎么用圭表等等。
纨绔子弟们发出渴求真理与知识的疑问:“那我咋知道我什么时候到了五百米呢?”
算学学生:“……”
到底是谁啊,瞎传五百米以上的野菜才好吃?
京城纨绔们已经快把五百米以下的山踢出山的行列了,现在不足五百米,都叫土坡!
京城里热热闹闹,纨绔们跑来砸钱,冠海楼越说没什么,他们越要吃什么,一个个挥金如土,挥得睿王都震惊。
冠海楼哗啦啦进银子,睿王天天被弹劾。
卢栩“天真”建议他挂块牌子,就写食材有限,接待能力有限,每天只接待五至十桌,这样没人参他们赚黑心钱太多了吧?
一天就坑五至十个,对方愿挨,他们愿打,童叟无欺,你情我愿,御史台不能再弹劾了吧?
结果自从冠海楼天天往外挂客满牌子,生意更火爆了,天天有人闹着来送钱。
睿王看不懂,御史台更看不懂。
一通折腾下来,睿王挨弹劾非但没变少,还更多了。
纨绔们听说后,纷纷骂御史台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是出于扭曲的羡慕嫉妒,得不到想毁灭,才变本加厉弹劾睿王。
他们闹着要保护我方睿王,三五不时往御史家门口砸臭鸡蛋。
御史们气得直骂这群纨绔愚不可及,比煮熟的猪脑袋还笨。
反正能花得起的都是最有钱那些人,爱花花吧!早花早破产,爱怎么败家怎么败家!
他们不管了!
睿王含泪赚钱,卢栩则预支借走了睿王还没怎么捂热乎的银子,又给睿王出谋划策一番。
可惜时间紧任务重,他还得满城买买买,没空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坑钱的伟大事业。
贺太师答应让贺承业替他收货了,姜濯替他找大将军借了护卫了,他还愁啥?
买呀!
能通过驿站寄的都寄走,不好寄的装上车。
卢栩争分夺秒在南城和东城扫货,恨不得一次性买齐他们三个五到十年的全部用度,只恨食物保质期不够长。
听说京中有人笑话他夹着尾巴想逃跑,最近连西城和北城都不敢去了,卢栩百忙之中还叫承平伯去替他宣传宣传,对,没错,他要跑了,他夹着尾巴跑了,京城的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无视他吧。
少看他,多花钱,有空多去冠海楼吃饭,多去月辉楼买买甜点,多出城爬爬山,再无聊就去学学数学,让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他赶紧买买买吧。
闲散了许久的军驿麻了。
上次他们这儿东西堆这么满,还是和蛮子决战前,贺督军到底要买多少东西啊?
难不成北边又要打起来了?
卢栩紧赶慢赶,卡着路上要用的时间,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装好行囊,带好人手,向北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京城小纨绔:睿王说……
睿王:我没说!
御史台:一群猪脑子。
卢栩:怎么能骂我家金主呢?让我看看都是谁赞助我买买买了。
第270章 出京
出发前卢栩将房子和田产托给王府三管事操持。
房子售卖,卖的钱补给借睿王,还他从冠海楼预支的钱。
田产则由王府顺便帮他看着。正好君齐那块田离睿王的田庄不算太远,他雇的长工还没满一年,突然要走,人家也不好找下家,卢栩便让三管事继续帮他雇佣着,至少到他们文书约定的期限,再与他们商量是否续约。
另外他给这些天帮他们守家的八人送了红包,向姜濯、睿王、承平伯、武昭侯等等来京城合得来的人一一道别,还去承平伯家和王府各吃了顿饭。
临走前,卢栩和颜君齐还带上卢舟去大将军府和贺太师府送了礼物和道别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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