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来晚的,硬是没抢着!
陆勇帮他装了小半天油条,问卢栩:“摊子还占吗?”
“占!”卢栩掏了六十文给陆勇:“你先用着,不然闲着也行,不能让人以为我不干了。”
陆勇应好。
卢栩将最底层的油条按十根三个粽子一份儿分好,分别要送给陆勇、酒肆掌柜、书局掌柜和绣庄掌柜,他先从早市绕去南康街刘油子家,给刘油子送了一份儿。
他一进门,刘油子就跳起来想躲。
卢栩:“我都看到你了!”
刘油子不情不愿停住,“没做出来!你天天来我该做不出来照样做不出来。”
卢栩撇嘴,“谁天天来了?”
他顶多是三天来一趟。
卢栩将油条粽子交给他儿子,“我回家忙夏收,大概半月才回来,你慢慢琢磨吧。”
刘油子一听,顿时乐了,“行行行,你再来我保准做出来!”
他把最新做出来的给卢栩尝尝,卢栩干吃一口,皱皱眉,“苦了!”
“我知道苦了!”他又不是没尝过,刘油子抽了根油条蘸芝麻酱,“我已经琢磨差不多了,你下次来,我保证……”
“行行行。”卢栩又掏了半两银子,“预付款,要是我再来你真做出来了,这就是奖金,要是没做出来,这就抵付以后的芝麻酱钱。”
刘油子嘀咕一句“再做不出来我就亏了”不情不愿收了钱。
卢栩:“你给我装点这个酱。”
刘油子:“不嫌苦了?”
卢栩:“做都做了,我多放点盐,凑合吃吧。”
待卢栩一走,刘油子马上蹦起来掏出那半两银子给他儿子:“去打半斤酒!”
“爹,”他儿子欲言又止,“你都做出不怎么苦的了,怎么还给他罐苦的吃?”
“那苦的谁吃?你吃?”刘油子撇撇嘴,“谁让那小子天天来催我,催得我睡都睡不好。”
卢栩从刘油子家出来,直奔向苏记香糕店!
他还记得上次在苏记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从那儿后,每次路过苏记,他都是快步走过。
卢栩站在门口,闻着店里飘出来的甜香味儿,握了握拳,才抬脚进了苏记。
“要点什么?”
卢栩在柜台将糕点仔细看了又看,挑了招牌的酥皮糯米桂花糕,“我要六块这个,再要一块一岁小孩能吃的,再要两斤碎的。”
他,卢舟,腊月,卢锐,元蔓娘,卢吉,还有他没见过面记忆也不甚清晰的亲娘,每人都要有一块完整的糕点。
卢栩小心地将点心放好,又去杂货铺买糖,肉铺买了十斤五花肉,一扇排骨,到酒肆送礼,再买一坛好酒。
酒肆掌柜收了礼,听说他要回家夏收,给他选了坛性价比最好的酒。
卢栩又到绣庄卖掉元蔓娘和颜母新绣的刺绣。
掌柜不想他竟然还能收到回头礼,拿着油纸包着的油条和粽子,人懵懵的。
书局掌柜同样发懵,“闹半天油条是你卖的呀!我家老爷子天天买!”
卢栩也不知道,“那下次您让老太爷跟我报个名,我算便宜点。”
掌柜直乐:“那敢情好。”
卢栩又买了些平价的纸墨,掌柜先给他打了折。
最后,卢栩分别去了铁匠铺和粮铺,粮铺伙计听说他十天半月不来,一时还有点舍不得。
“你家收完粮,要是在你们镇上卖不上价就来我这儿卖,保准给你公道价。”
卢栩道了谢又打听了大概的粮价,到衙门给罗慎留下礼才出城。
他也没忘了城门的兵,和兵士道别推车上码头买了两条新鲜的大草鱼。
卢栩一路唱着歌回家。
在空荡无人的山路上高声放歌。
卢栩把肉、排骨均分了三份,包上糖和一些散碎点心和元蔓娘一起去三叔、四叔家还钱。
奶奶吃着他带去的点心,想起大儿子,止不住地落泪。
“不年不节的,我又不急着花,你做买卖哪能没钱用?”四叔推着不要,让他年底再说,卢栩说他有钱,老爷子做主让四叔收下,他才收。
四叔四婶送他出门:“你要是用钱就来四叔家拿。”
卢栩:“放心,我要是缺钱肯定找你们借!”
三叔家没多推辞,三婶想买牛,也知道他挣钱,只是推着不要他的肉和礼,“咱们自家人不要这些,你和舟娃、腊月留着吃。”
卢栩:“家里还留着。”
他们推脱一番,三婶留下,高兴地要三叔和卢辉明天一早去看牛。
卢栩从三叔家返回,走在路上从未有的轻松。
他远远望着田间金色的麦子,又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空。
“还完了!”
元蔓娘也道:“还完了!”
第二卷 站稳脚步
第25章 无债一身轻
回到家,卢舟正牵着卢锐带着腊月在厨房收拾东西,听见开门声,齐刷刷从厨房跑出来。
腊月:“哥哥!”
卢栩快步走过去将腊月提溜起来在院子里转圈圈,惹得腊月哈哈大笑。
“好晕哦!”
卢栩放下腊月,又将卢舟提溜起来更快地转圈圈。
卢舟猝不及防,害怕地死死抓住卢栩胳膊,生怕被人来疯的哥哥扔出去。
卢栩有用不完的劲儿,放下懵逼腿软的卢舟,又举起闹着要玩的卢锐举高高。
家里笑作一团,元蔓娘从三奶奶家买了只老母鸡回来。
“鸡!”腊月仰头问,“要养么?”
“不养,炖了吃!”卢栩指挥卢舟烧水,挽袖子杀鱼,剁肉。
卢栩洗干净鱼鳔扔给卢锐踩着玩,卢锐故意踩个边又挪开,踢远再追再踩,小猫玩球似的满院子撒欢。
腊月跑来跑去递剪子,扫垃圾,眼睛都要花了,有鱼,有肉,还有鸡,该吃哪个?
“哥哥今天过年么?”她短短的记忆里,只有过年才能吃这么多肉!
卢栩豪言壮语,拿着菜刀挥斥方遒:“不过年也吃肉!咱们家不欠债了,哥哥有钱了,以后想吃肉就吃肉!”
全家人在厨房忙得团团转,卢舟添完柴又提着小桶一趟一趟提水,腊月剥蒜剥葱,卢锐啃着块散碎的绿豆糕在他们脚边打转。
天不黑,卢家的厨房炊烟燃起,飘出阵阵香味儿。
炖鸡、炒排骨、红烧鱼、红烧肉……
没一个人觉得浪费,三个小的坐在厨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红彤彤的炉火,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鸡,卢栩翻炒着染了糖色,油亮发红的红烧肉,深口的大海碗里盛好了新出锅的炒排骨,红辣椒散发着呛人又诱人的香味,最大的盘子里装着一条红烧鲤鱼。
元蔓娘拿来方口提篮,将刚蒸好的米饭盛入碗中装入篮里,隔一层,再放排骨,红烧鱼。
卢栩将红烧肉盛到盘子里,最后捞出整只的鸡。
饭菜连同七块点心,装了两篮子,卢栩拎着走在前面,卢舟跟在他后面提着香烛纸钱和酒,元蔓娘抱着卢锐牵着腊月走在最后,全家一个不少一起爬上山坡,赶在天黑前,到卢家祖坟,卢吉和卢栩卢舟母亲坟前祭拜。
从山上下来,天色已暗,卢栩点了灯摆上一桌的菜。
全家欢欢喜喜的吃,比过年还丰盛。吃着吃着,期间不知是谁先哭起来,卢栩开了酒,喝得人轻飘飘的,只记得元蔓娘无声地掉眼泪,后来放声大哭了一场。
卢栩醉了,酒肆掌柜送的酒不错,入口绵软,甜丝丝的,有股果香,不上头还助眠,卢栩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
他被日光照醒,不知今夕何夕地爬起来吃了饭,消消食又早早睡了,一连睡了三天。
三天里,卢栩哪也没去,每天在家醒了吃,吃完睡,好像要把近两个月缺的觉都补回来。
家里静悄悄的,卢舟和腊月轻生低语,连卢锐都被元蔓娘带到外面玩。
颜母和三奶奶都禁不住问起来,“栩娃不是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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