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愔自我代入一下,换成是他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其实他的脾气不算好,久病的人多少都会有点阴晴不定,只不过他现在正在探索和适应这个世界中,对一切都很新鲜,没有什么触怒他,而且他已经不是皇帝,得学着克制。
“还有谢谢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这一刻他在心里给赵严森贴上了一个大大的好人标签,难怪圈里那些前仆后继追求赵严森失败的没有一个说他坏话。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只听赵严森道:“你愿意听,我就再多说两句,既然你走的是流量偶像的路线,就有责任做起表率,你的粉丝有很多是青少年,你作为偶像得给他们一个好的引导。虽然我并不反对别人抽烟,这属于个人爱好,也没有资格强制别人戒烟,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注意一些,至少在外面不要抽,避免被拍到。”
“还有,抽烟的危害我想不需要我说你也清楚,哪怕出于健康考虑,戒烟是最好的选择,越早越好。”
“当然,这只是我一点建议,你愿意听最好,不愿意听也无妨。”
江愔心道你这哪里是建议,分明是教育。
赵严森见他没有吭声,有点失望,大概因为江愔之前主动承认错误醒悟,让他对这孩子有种孺子可教的欣赏,见了他总不自觉想提点他一些,现在看来似乎是他自己多想了。
江愔并非不知好歹的人,他能体会到赵严森的好意,其实赵严森的说教不让他反感,只是有点不太适应,上一个会对他说这些话的是被摄政王气到弃官而去的太傅,但太傅年过花甲,赵严森还不到而立,现代人又不显年纪,实在没法拿他当长辈看待。
“谢谢赵董,我知道你是好意,其实我平时不抽烟的,今天只是好奇尝试一下,以后不会了。”
赵严森欣慰。
小余当即也跟着表态:“对对对,没错,我和祁哥平时也不怎么抽,今天纯属心情不好,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祁百嘉……祁百嘉睡着了。
江愔:“……”
他觉得有必要认真考虑一下还要不要继续维持这段友情。
心塞的江愔回去的路上将小余手里的零食顺走了,反正他要扶着祁百嘉也没法提。
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盒鸭脖。
啤酒就鸭脖,果然是祁百嘉,失恋都不忘讲究吃。
祁百嘉大概只顾着喝酒了没吃几个,还剩下大半盒,鸭脖是香辣口味的,刚吃第一口有点甜,多吃几口就尝到了辣,鸭脖肉虽然少,但肉质紧实,尤其那种香辣味入了骨,越啃越香。
江愔不是很能吃辣,但不知不觉啃完了大半盒。
然后火速毁尸灭迹,以防陈单回来发现。
一夜好眠。
隔天早上见到祁百嘉,居然失忆了,根本不记得他喝醉以后发生了什么。
“听说我们被赵董教训了?”他一脸无辜跑来求证。
江愔再次考虑起了绝交的可能性。
不过也没了多想的机会,这天拍完祁百嘉就杀青了。
“不用这么难过,我们还会再见的,有机会约出来玩。”他一脸感动的拥抱双眼泛红的江愔。
江愔:“不,我是因为你‘死了’还没缓过来。”
他们刚刚才演完刘如意被毒死的戏份。
祁百嘉:“……”
尽管心灵“被伤害”,但临走前,他还是委婉而善意的提醒了江愔韩令然的事。
“小心,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江愔眯了眯眼。
而祁百嘉杀青后不到一周,江愔也迎来了自己的最后一场戏。
第13章 十三、烤肉饭
江愔的最后一场戏是刘盈驾崩。
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一场戏,原本拍戏是按照事先排好的场次来拍的,不一定连贯,但梁导希望他能酝酿出情绪,所以专门让他先将之前所有的戏都拍完,从头到尾认真体会了刘盈的经历和感受,再水到渠成演他的死。
江愔本来并不觉得这一幕有多难演,刘盈这个角色对他来说,除了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之后几场几乎信手拈来,尤其病重虚弱的戏码,都不用刻意去演,他只要回想前世的情形,自然而然就表现了出来。
不过等躺下来的时候,他还是卡了一下。
“怎么了?”梁导问。
江愔对着屋顶的横梁怔了怔,道:“抱歉,给我一分钟,让我酝酿一下情绪。”
刘盈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想法呢?是觉得从此解脱还是不甘?
明明贵为太子贵为皇帝,却一生都在被摆布被利用,他在伤害中战战兢兢的长大,却对任何人都没有怨没有恨。
自身又是十分敏感的,会为臣子因小事而生的谏言惶恐,相国曹参荒疏政务,他第一反应是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不被贤臣承认帮助自己治理国家,而不是斥责朝臣。
这样一个将仁善刻入骨子里、从不去埋怨别人的人,临死的时候他会想些什么?
江愔一场一场演下来,越发觉得他和刘盈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至少他做不到像他这样不怨,他是怨恨太后和摄政王的,毕竟他们想要他的命,哪怕是他们将他扶上了皇位,他也做不到宽恕,不止太后和摄政王,还有那些漠视他求助的宗室,包括他的亲姐妹,每一个他都有怨。
他没有刘盈的觉悟,他就是气量狭小心胸狭窄。
如果他是刘盈,肯定不会放任吕后夺权,也不会为戚夫人和刘如意生出过多的同情心。
唯有到手的权力才是真实的。
但他现在演的是刘盈,他必须将自己带入刘盈的情绪。
历史上的刘盈是什么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但这是演戏,编剧有他的喜好设定,江愔作为演员,也可以用自己的理解来诠释。
他或许做不到百分百还原历史,但可以演出他自己认为的刘盈。
想通了这点,江愔轻吐一口气:“OK,没问题,可以开始了。”
·
病榻上的青年在虚弱的喘气,塌边守夜的太监和宫女显然已经习以为常,只恭敬伺候着。
忽然,青年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神采,原本苍白的脸色奇异的变红,甚至能不用人搀扶自己坐了起来。
“去请母后来。”他平静道,“还有皇后。”
宫女诧异,劝道:“陛下,眼下已过戌时,太后和皇后只怕已经睡下了。”
一旁年长的太监仔细打量皇上的神色,忽的脸色一变,直直跪了下来,惊声道:“陛下——”
刘盈冲他摇摇头:“莫要慌张,快些去吧,朕恐怕等不了太久。”
此话一出太监和宫女登时又慌又哀,随后忙不迭跑了出去,外面很快传来嘈杂声,乱成一团。
刘盈对这些视而不见,冲慌张进来的几个宫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闲适的起身挑了挑灯芯,添了些油,顿时火焰变得更加明亮。
他仿佛来了兴趣,给殿里每一盏灯都添起了油,还命宫人们再拿了些灯盏来。
吕后和张嫣急匆匆赶来时,便看到满室生辉,璀璨的灯火中披着月白外袍的刘盈长身玉立,不似真人。
听到声音朝她们看过来,灯火映照的双眸仿佛落满星泽,竟有些摄人。
“母后,嫣儿。”他笑着朝她们招手,仿佛一切痛苦都不曾发生,那笑容干净又温暖,“快瞧我布置的灯台好不好看?”
吕后惊住脚步,眼中掠过一抹哀恸。
“舅舅!”张嫣顾不上失礼,急急奔过来,她如今已经十五,不再是刚入宫时那样懵懂,扑过来抓住刘盈的衣袖,面上止不住的恐慌,“舅舅,你别吓嫣儿,你快听太医的话好好躺下休息,你会好的……”
刘盈视线在母亲停住的脚步上掠过,神色悲喜难辨,收回目光,轻轻抚了抚张嫣的头发,表情温柔,却吐出极残忍的话:“我不会好了,嫣儿。”
张嫣一怔,两行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不,不,不,怎么会不好,不会不好,舅舅会长命百岁,不是一直都很好的吗,太医呢,快叫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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