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刚走,黎梨推开房门伸出个脑袋。
顾川戏份重,这会儿他正在戏里,过来不了。
黎梨喜不自禁,竟然能有机会独自霸占晏承书!倒也不是聊什么天,两人从头到尾敞开门看剧本而已。
日头渐渐升起,晏承书捏过张奎脉搏后给小王拍了新疗程的药方,到正午时,新药和食物一同到了。
张奎吃东西并不精细,喝药更喝不出来区别,只是单纯抱着对晏承书的信任,问也不问就喝完。
几个主演坐在一块儿吃盒饭,张奎刚端着自己的特制饭盒过来,就听见顾川酸溜溜跟晏承书讲话:“你一回来就跟黎梨看剧本去了,一点都没想过来看看我?你哪怕是坐在边儿上看剧本也行啊!”
张奎一下就来劲了,乐颠颠挤进来,为老不尊:“看见没,这是承书专门给我准备的盒饭,你没有!”
他就想让顾川嫉妒一下,结果话说完,除了晏承书,一圈主角都怨念地看着他饭盒。
张奎把饭盒往怀里护了护:“怎么了,我可是导演!打起我饭碗的主意来了!”
顾川望向晏承书:“终究我不是你最爱的那一个啊。”
晏承书:“……”
黎梨也插进来,有模有样地学:“终究我不是你最爱的那一个啊。”
最有病的来了,饰演女队长的童佳也接了句:“终究我不是你最爱的那一个啊。”
陆明曜和梁缘刚靠近,便听到了连着三人对晏承书的告白。
陆明曜:“……”
梁缘:“……”
为了保证剧组内容不被泄露,节目组那边只被允许派两个人过来跟拍,梁缘和陆明曜低调进入剧组,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观察,便先见到了这一幕。
晏承书坐在人群中,明明是一个圆环,甚至张奎也挤在里面,但一眼望去,最先看见的,还是晏承书。
一到面前,他们先跟张奎打招呼。
晏承书还在埋头啃饭盒里的鸡翅,大家调侃他接不住招,当鸵鸟求生,冷不防抬头,谁知道正好和陆明曜对视。
他眨眨眼,看向陆明曜旁边——好大一只梁缘。
救……
为什么……
他不是已经逃离两位脱离主线的主角了吗……
晏承书望向张奎。
张奎一拍脑门:“刚刚忙着说别的,把这事儿忘了!”
他指了指陆明曜和梁缘:“这两个,你那个节目组的,新赛制安排,谈我们这儿过来当龙套。人你应该比我熟悉,这两天就你先带着他们吧!”
晏承书:“……”,他突然知道张奎为了让康久过来观看,付出了什么东西了。
他竟然同意让节目组安排人到他剧组里。
……这是真砸手里了。
晏承书一边悔恨交加,一边带着两位认了一圈剧组的人。
出于一种让两位主角能尽快获得人脉资源,冲向娱乐圈顶峰的心思,晏承书尽心尽力带他们认识组里的所有人。
不论是谁,结个善缘就是好的。
于是一向细心的梁缘敏锐发现,这里所有人,晏承书都认识,而且关系不错。
晏承书在和他们交流的时候,并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他更像是剧组里一个人缘极好的朋友,所有人他都可以寒暄两句。
更让他感动的是,每次交流完,晏承书都会跟那些老师们说:“这两个是我学生,好孩子,都是纯新人,还没有怎么接触过剧组,大家多多关照一下,麻烦大家了。”
这样一圈下来,原本因为自己二人打乱了拍摄计划的所有人,一下都对他们充满了善意。
那种变化是不可言喻,但能切身感受到的。
梁缘几乎要被晏承书的人格魅力闪耀得失去理智,眼巴巴跟在晏承书身后,他走哪儿,梁缘跟哪儿。
两个摄像从头到尾跟着拍摄,所有涉及剧组信息的镜头,后期都会被张奎这边的人审核,拍摄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大限制。
就这样,他们一路尾随晏承书到了化妆间。
梁缘全程都沉浸在晏承书的一举一动里,崇拜、欢喜,像是夏日冰凉的饮料,呲溜一下打开,里面翻涌着咕嘟嘟的气泡,止不住的洋溢欢喜。
直到被化妆师拦住,梁缘才如梦初醒。
化妆师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笑容和善:“小愣头青,他换衣服,你们还带着镜头进来啊?”
梁缘腾地红了脸,背过身去,急匆匆拉着陆明曜一齐出去,没注意到陆明曜也跟着偷偷红了的耳廓。
他们在门口坐着等了一会儿,才看到做好妆造的晏承书出来。
很适合他,西装紧紧包裹着他劲瘦的身体,腰收得很合适,尽显绅士的同时,也让人挪不开眼睛。
还是那个化妆师,在一边咳嗽。
刷一下两双耳朵红透,晏承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看化妆师:“周老师嗓子不舒服吗?”
化妆师神秘微笑:“没事,清清嗓子。”
这下两张脸也开始有些泛红了,晏承书注意到:“你们在外面等很久了吗?这么晒,下次记得找个阴凉的地方。”
有人转移注意力,晏承书为康久将要到来而尴尬了许久的心情松懈了些,跟随工作人员去到场景。
这次的戏,是孟云歌和女队长的对手戏。
孟云歌衣服里揣着情报,一路警惕,朝他幼时经常和傅世谨一起玩耍的小弄堂奔去。
组织的接头人在那边等他。
女队长受上级命令,尾随孟云歌,并且发现孟云歌留在墙上的痕迹。
至此,女队长逼近孟云歌,枪在他背后顶着,一边上膛,一边质问情况。
这是孟云歌第一次传递任务,看似冷静,实则内心慌乱,花了很大力气,才从女队长手下走过第一次怀疑困境。
晏承书登场,便带入了孟云歌的情绪。
慌乱、紧张、无措,手心透湿,背部僵硬,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西伯利亚寒风下的冰刃上。
他内心熊熊燃烧着一把名为同胞的火,浑身血液炽热滚烫,抵抗入骨寒冷,带动这具僵硬的躯壳一往无前。
他会被安排成为卧底,是因为他小心、谨慎,对所有事情都抱有敬畏之心。
这样的人不会因为莽而丢命,但这样的人,往往也会在心底背负更多的思虑。
初次执行任务,还未成长的孟云歌拖着紧绷的身体,去完成最英勇无畏的事。他所走的道路注定没有表彰和鲜花,只有必须完成任务的信念支撑他自己走下去。
便是在这样一步一步的前行中,晏承书本略有些僵硬的步伐变得自然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翩翩君子故地重游,对街上跑来跑去的小孩露出会心微笑,他温暖明亮,是照向黑暗的光。
康久早就来了,只是没有出现在晏承书面前,他此时站在张奎背后,聚精会神赏析着晏承书每一次细微的变化。
他差点忘了自己是在看现场录制,晏承书的表现,更像是已经成名的经典电影,每一帧都值得掰开揉碎了观赏。
直到张奎喊‘卡’,晏承书不再继续表演,康久才如梦初醒,哎呀一声,满是遗憾:“你让他演完啊!”
张奎:“……”
张奎:“老师,下个镜头了。”
康久又是一拍大腿:“一遍过,他真棒啊!”
张奎一听这话就来劲儿了:“那可不!别说这场,但凡他单独拍的,从来都是一遍过!我当初的给他安排的一周拍摄计划,他两天就搞定了!要不是有的镜头分白天黑夜,我估计一天他也行!老师,您考虑考虑他!”
康久继续拍大腿:“那可太想考虑了!”
拍完,他突然揉鼻尖:“咳,啊,好,是不错,你可以先跟他做做思想工、不是,你可以先跟他说说情况。”
康久的脸皮好像有点薄,又不算很薄,他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张奎,眼神躲闪,朝晏承书的方向努嘴:“你拿给他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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