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任奥添点头, 确认卖掉。
最后他们以一个非常丰厚的价格达成协议,录音笔加上补偿费,一共大几十万。
校方迅速打印出合同,双方签字,任炀也删除了手机里的录音备份。
主任:“财务部会在两天内打款, 如有遗漏可以联系我们。”
事情算是圆满解决。
校方开除了失职老师,给那两个学生做了处罚,也给了他们一笔不错的赔偿。
一次七天的夏令营,一支录音笔,换来了几十万的封口费。
任炀牵着任奥添的手,离开教学楼来到外面时,阳光落在身上, 却感受不到温暖,遍体生寒。
这一大笔钱足够他们两人在城南生活很久,代价却太沉重了。
沉重到他宁愿不要这笔钱,从来就没去过夏令营。
任炀有些浑浑噩噩,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
就在两人快要离开校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小奶音——
“小羊哥哥。”
任炀停下脚步,看到穿着安立幼儿园制服的段舟律一路小跑过来了。
小短腿跑得并不快,段舟律来到任炀面前,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任炀看着眼前的段家小少爷,却是再次感到难过。
为什么他的孩子不能和段舟律一样挂满小金章,被老师喜爱?
任炀迅速整理好情绪,主动开口:“谢谢你,今天站出来帮我们。”
不管怎么样,今天段舟律都是出来帮忙当了证人,节省了很多麻烦,在录音里也可以听到段舟律帮任奥添维护的声音。
“小羊哥哥。”段舟律上前一步,“今天能不能来看我的鱼?已经长大了。”
任炀没有像以往那样笑着应下,婉拒道:“抱歉,今天不太方便。”
大概是今天经历了太多事,任炀有些精疲力尽,没办法再用平常心态去对待安立的学生。
任炀转身想要离开。
段舟律有些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挽留,连忙问:“那小羊哥哥什么时候会来看鱼?”
养鱼是他们唯一的共同话题了。
任炀再次停下来,没有直接回答,双手搭在任奥添的肩膀上,说:“我不确定,不过你可以邀请任奥添一起去。”
段舟律愣了下,望向任奥添,邀请道:“要不要来看鱼?”
任奥添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两人本来就关系一般,摇头道:“不去。”
“抱歉,段舟律同学,我们不方便去。”任炀转身,将任奥添抱到怀里,慢慢往外走。
他不是那个面包店的员工,也不是段舟律的小羊哥哥,就只是一位父亲。
当孩子被欺负,却无能为力的父亲。
*
离开安立国际后,两人来到了码头。
码头还没到开船时间,任炀在附近商店买了一瓶可乐,和任奥添一起坐在路边石椅上等着。
远处是熟悉的城南,中间只隔了一条江。
水面在阳光下反射光芒,当江上的风吹过来时,将四周的炎热吹散,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陆陆续续有路人经过这边,一步一步走下阶梯来到轮船上,准备回城南。
有太多住在城南的人,他们在市区工作,每天上班下班两边跑,要么坐船要么坐公车,回家之路很漫长。
他们的家,在城南。
任炀看着那些进到船里的客人,视线缓缓移动,落在身旁的任奥添身上。
任奥添抱着可乐,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江面发呆。
“对不起。”任炀突然开口。
任奥添这才抬起头,眼中还带着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舅舅突然要道歉。
“舅舅没用。”任炀摸到任奥添头顶的小卷毛上,笑容有些苦涩。
是他没用,他没能保护好他的孩子。
明明在外的时候他都是自称“任奥添爸爸”,可是他没有当好这个爸爸。
因为没钱,他的孩子跟着他受苦,上学放学跑这么远的路。
因为没钱,当孩子被欺负的时候,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而别人的家长,却可以轻飘飘一句“赔偿”,就能轻松解决一切,甚至都不用亲自出面。
任炀望着远处天空,叹息一声。
今天已经叹气很多次了。
开船时间快要到了,任炀起身,牵着任奥添慢慢走下台阶,一边问:“晚上吃鸡翅吗?”
任奥添抱着可乐摇头,大概是吃腻鸡翅了,说:“薯条。”
“行,炸薯条。”任炀笑着,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坐船回到城南,回家路上,路过文具店的时候,任炀会停下来,牵着小外甥进去买东西。
他去了很多家文具店,只有店里有好看的徽章就全都买下来,然后别在任奥添胸口。
一个不够,买两个。
两个不够,买五个……
最后任炀买了好多徽章,还买了一朵大红花,任奥添的衣服上都快没地方放了。
他的孩子也有很多小奖章,在他眼里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
最后任奥添顶着胸口的大红花回到家,在楼下的时候,还被房东阿姨看到了。
“今天小朋友有大红花啊,老师奖励的吗?”房东阿姨过来闲聊。
幼儿园有时候会给小朋友奖励大红花,戴在胸口很酷炫,是幼儿园乖宝宝的象征。
任奥添很诚实,答道:“舅舅买的。”
任炀无奈笑着揉揉小外甥脑袋,两人进到楼道里。
来到三楼,任奥添一进门就忍不住低头摆弄胸口,想把大红花取下来,不太习惯戴这个。
任炀去厨房给土豆削皮,任奥添就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大红花已经被取下来,静静躺在桌上。
楼下偶尔传来邻家小孩打闹的声音,还有家长训斥孩子的声音,住在三楼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连邻居家里传来的炒菜声音都听得真切。
客厅里,电风扇摇头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音,混杂在窗外的蝉鸣声中,偶尔有风从窗户吹进来,还都是热风。
一切就还是和原来一样。
事情好像就这样翻篇过去,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任奥添依旧是那个没心没肺,满脑子都是鸡翅和赚钱的小财迷。
任炀也依旧是那个温温柔柔,会耐心满足小外甥愿望的大家长。
晚上吃完饭,给任奥添洗澡的时候,任炀特地用了浴桶。
折叠浴桶是早就买回来的,只是之前一直都懒得用,今天还是第一次用上。
任炀拆开包装,将折叠浴桶打开放在卫生间里,往里面放温水。
任奥添在旁边已经脱光衣服了,等水放满,就被舅舅抱进浴桶里,可以直接坐在里面。
除了浴桶,任炀还拿来了几支小鸭子玩具,放到水面上飘来飘去,还拿来了一把儿童水枪玩,故意把枪口对准任奥添身上。
就是任奥添比较高冷,对小鸭子玩具和水枪没兴趣,最后都是舅舅在玩。
玩闹过后,任炀用浴巾裹着小外甥,把人抱出来擦干,换上睡衣吹干头发,还打算把今天买的那些小徽章全都别在睡衣上。
“不戴。”任奥添身子一扭,自己躲开了,不想戴徽章。
“行吧。”任炀遗憾,将任奥添抱回床上,让任奥添一个人在床上去玩。
任奥添自己跑下床,想去客厅把唯一的电风扇搬回卧室里,好不容易挪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看到舅舅开了卧室空调。
租房是有空调的,只是空调电费贵,平时他们都是开电风扇,再把窗户打开,关上纱窗拦蚊虫,一晚上也足够了。
卧室里,任炀刚设置好空调温度,一回头看见门口的小外甥,说:“今天开空调,不用风扇了。”
“哦。”任奥添将风扇挪回客厅,回到卧室爬到床上,趴在枕头上休息。
晚上十点,任炀准时关了灯,两人躺在床上靠在一起。
毕竟今天得了一大笔赔偿金,难得奢侈一回开空调。
任炀盖好空调毯,在毯子底下默默将小外甥抱进怀里,一遍又一遍给小外甥拍背,哄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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