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千岁呆了一下。「就是期中考啊!」
待在床上没人理会的海渊翻了身躺回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盖起来。他继续生闷气,那翻身的声音弄得床铺砰砰响,全身都笼罩着阴暗气息。
被巨大声响吓了一跳的阿茶转过头去看了看海渊,突然他想起海渊晚上吃药的时间好像已经到了,朝着千岁笑了笑,说了句「你继续读书吧!」之后,便拿着杯子到饮水机去装了些温水回来。
阿茶把海渊药包里的药拿出来,然后端着水来到海渊床前,摇了摇他。「吃药了,快起来。」阿茶说。
「我睡了,要吃你自己吃。」海渊的声音闷闷的。
「把药吃一吃再睡啦。」阿茶觉得海渊讲话口气怪怪的,不知道他又在生什么气了。「快点,你说你会乖乖吃药的。」
海渊把被子往上拉,蒙住头不理会阿茶。
「为什么又闹脾气了咧?是不是伤口很痛?」阿茶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海渊。
海渊隔了好一段时间,才缓缓地「嗯……」了声。
「那就要赶快吃药啊,吃了药再睡一下就不会痛了。」因为海渊是病人,而且又是为了他才受伤的。阿茶很有耐心地哄着海渊,要他赶快把药给吃了。
海渊慢慢拉下被子坐了起来。其实他只是不爽阿茶刚刚一直都不理会他,一回来就只顾着跟千岁说话而已,这回阿茶好声好气地要他吃药,他脾气也就消了一大半了。
阿茶将药送进海渊嘴里,又把温开水递给海渊喝。等海渊吃完药后躺下,还很贴心地帮他将棉被盖好。
「快睡吧!」阿茶说着,手掌贴在海渊额头上,测了一下温度。「你的脸有点红,等一下可能会发烧。你上次打架以后也是有发烧,医生又没给你开退烧的药,我看我等一下去西药房买一些回来放好了。」
阿茶看了看表。「才九点,药房应该还有开。」
阿茶跟着将床底下的棉被拿出来铺好,打了打枕头,然后坐在海渊床下看着他。
海渊吃了药之后也觉得困了,他眯了一会儿,等他再度睁开眼时阿茶已经提了塑料袋从外头回来,正在桌上整理买回来的东西。
一直到半夜,果然如同阿茶预料的一样,海渊发起高烧来。
阿茶先喂了海渊退烧药,然后想起来海渊还没跟打工的老板娘请假,于是慌慌张张地拿着怕普的名片和抽屉里的零钱跑到走廊上去打公共电话。
「喂?」电话接通了。「老板娘在不在?」
「请等等。」对方说。
阿茶等了大概一分钟左右,利来才过来接。「你好。」
「喂,你好。我要帮小渊请假,他出车祸然后医生说他骨头裂开,我想让他休息一下再去上班。」
「请问您哪位?」
「挖洗(我是)小渊他阿公啦,上次我有去你的怕普啊,我们还有见过面的捏小妹。」阿茶说。
「小渊他阿公?」PUB的老板娘利来显然想不起来自己见过这号人物。
「对啦对啦!」阿茶跟着说:「我家小渊有点严重的样子,所以我想帮他请个三天……」阿茶想了想,三天好像不太够。
「五天……」五天好像也休息不好的感觉。
「啊不然先请一个礼拜好了,他右手都包了起来也不能工作,现在还在花骚,我看让他休息久一点好了,不然他去你那里工作,也很可能会昏倒给你看。」
结果阿茶擅自作主帮海渊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利亚也没多说什么,只表示等海渊康复再回去上班就成。
阿茶挂上电话,觉得其实利亚这个人也挺不错的。
海渊因为发烧的缘故,整个晚上都睡睡醒醒不太舒服。
他觉得脑袋热烘烘的像被放进烤箱里,身体冰冷冷仿佛处在冷冻柜中,全身像洗三温暖一样,让他有些难受。
他平时身体挺好,也鲜少生病感冒。但是只要一发烧,整个人就会全身无力而且痛苦得要命。
海渊深深吐了一口气,接着将整张被子都卷起来,看看这样像冷冻鲔鱼一般冰凉的身体会不会好一些。
不敢睡太熟的阿茶听见海渊的叹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很难过吗?」阿茶揉了揉惺松睡眼,坐在地板床铺上的他探头过去摸了摸海渊额头的温度,跟着又摸了海渊的脸。「还是很烫。」
但海渊缩成颗球一般,却又像是很冷的模样。
阿茶担心地问着:「棉被不够厚吗?你是不是会冷啊?」
「有点。」海渊闭着眼睛说了句。
阿茶站了起来,将自己床上的被子先盖到海渊身上,然后看看上铺的千岁,千岁已经睡了,身上的被子也薄薄的一件而已。
他跟着又在橱柜里翻了翻,没发现有多余的被子,心里有些焦急,踏着匆促的步伐便走出寝室,去敲隔壁同学的房门。
阿茶一间一间地问人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嘴里也不停地说着抱歉,不好意思在凌晨四点这样的时间去打扰他们,但海渊发着高烧,需要厚一点的被子来取暖。
「二O七」的男同学顶着一头杂乱的黑发和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指着过去那几间寝室。「蔡正楠好像有,你可以跟他借。」
阿茶喜出望外地往「二O二」跑去,顺利地拿到那个同学刚晒好要收起来的冬被,然后跑回自己的寝室里,替海渊盖了上去。
「一件、两件、三件,这样应该够了。」阿茶松口气,海渊盖着三件被子,睡得也平稳了些,没再发抖了。
阿茶坐在床边看顾着海渊,已经四点多了,到了平日起床的时间,他也睡不太着,于是他就看着海渊的脸,有时拿着毛巾替他擦擦脸,看着他越睡越安稳,阿茶也露出笑意。
早上阿茶喂过海渊吃药后,用自己的额头轻碰海渊的额头,发觉温度已经稍微降下来以后,便急忙整理书包,准备要去上课。
千岁已经出门了,整个宿舍大概只剩下阿茶一个人而已。
阿茶把小猫抱到海渊床旁的椅子上,摸了摸小猫的头。「媳妇唉,阿爸现在要去读书了,你帮阿爸看着小渊嘿,让他乖乖睡不要随便乱跑。阿爸每一切下课都会回来看一下,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罗。」
阿茶也不知道这样讲小猫听不听得懂,只见小猫朝他「夭~」了一声,跟着低下头用舌头舔着前脚,整理起自己的毛来。
学校第一堂上课钟打了,阿茶听见以后,急急忙忙地拿起书包背好,跟着冲出寝室,往学校跑去。
阿茶走后,宿舍变得很安静。
小猫趴在椅子上看着睡觉中的海渊,跟着张大嘴打了个呵欠,前脚交叉着,头低了下来,也困得闭上了眼睛。
窗户开着的寝室内视野明亮空气流通,树林间轻轻响起了几声蝉鸣鸟叫,时间在悠闲与缓慢中度过。
楼下偶尔传来舍监走动扫地的声音。
一阵清风从窗户吹进了屋内,夹杂着两片落叶,在地板上卷啊卷地,卷成了一道小漩涡,而后风停息,叶子落下躺在木头地板上,桌子前摆放的椅子上却多出了一个人影。
阳光稀稀疏疏地洒入房内,白色的光芒毫无遮拦地透过那个人直接打落地面,仿佛那个人从来不曾存在在那个位置般。
海渊书架上的书被拿了下来,书页翻动的声音传来。
原本睡着的小猫睁开眼,见到熟悉的身影便坐了起来,朝着对方喵了一声。
「夭~」
正翻着书的泽方回过头来,苍白无血色的脸如同张白纸一般,他轻轻地朝着小猫笑了一下,转过身去继续看海渊的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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