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辞被迫仰着头,艰难地说:“对,直率才是虫族的天性,我是亿万虫族中唯一狡诈的那只。”
这确实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萧辞笑了起来:“你真倒霉。”
被紧紧勒住的气管发出古怪的笑声,这种怪异的笑声落在星盗船长耳中无异于嘲讽。
他把枪托砸在萧辞额头上,鲜血从额角淌下来。
星盗船长抓住萧辞的前襟,吩咐手下:“把吐真剂拿来。”
橘色的药水萧辞脖颈打进去,萧辞的瞳孔很快扩散开,全身失力倒在地上。
星盗船长舔着嘴唇:“本来想好好和你玩一玩,可你的虫子手下很快就会找来.....只能用些简单粗暴的方法了。”
他揪着萧辞的头发,强迫萧辞抬起头:“我其实比较喜欢更艺术的方法撬开敌人的嘴,可惜没时间了。”他冰凉的手卡在萧辞脖颈上:“星云团中领头的那个A级雌虫叫什么?”
吐真剂会加速血液流速,萧辞的脸上露出青筋,他感觉到了眩晕和迷茫,无法思考,窒息之中,他下意识回答了星盗船长的问题:“不知道。”
星盗船长的手蓦地缩紧:“你是不是启明星?”
“不是。”萧辞回答。
“再拿一支吐真剂来。”星盗船长瞳孔一缩,狞笑道:“打进去。”
当第二只吐真剂打入萧辞体内后,萧辞血液流速再度加快,心率更是达到了每分钟180,他大口的喘着气。
星盗船长问:“你是谁?”
萧辞伏在地上,如实回答:“萧辞......陆鸣寒。”
星盗船长皱起眉,这答案和他掌握的并无差错:虫族帝星陆家的长子陆鸣寒,以萧辞的身份在林土星组建星云团。
可为什么在吐真剂的影响下,陆鸣寒还是不承认和星云团的关系?
星盗船长决定再问一点其他的东西来证明吐真剂是否奏效。为了验证萧辞是否在说谎,他只能问他已经掌握答案的问题。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后,星盗船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可能真的搞错了,萧辞所有能回答上来的问都没有撒谎,可无论他如何审问,萧辞表示不知道什么是星云,也不是启明星。
最后的最后,星盗船长替格林皇室问出了皇室最想知道的问题:“如果莫宁翊背叛了皇室,你是选择莫宁翊还是选择皇室?”
萧辞回答:“莫宁翊。”
星盗船长深吸了一口气,心说这个问题总不会是在说谎了吧。
“你想不想做虫族的皇帝?”星盗船长又问。
萧辞果断地说出了心底的真实答案:“不想。”
谁会想做皇帝啊,每天都要开十二个小时会,称霸虫族对萧辞来说都是件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做皇帝萧辞更是想都没想过。
星盗船长觉得自己被格林皇室忽悠了,他就不该相信凯撒虫帝口中的什么「神谕」。
不久前,凯撒虫帝在梦中听晓神谕,神谕说:星云是唯一的变数,启明星将正在冉冉升起。
受到宇宙规则的制约,神谕总是语焉不详,无法明确地表达出准确的消息,只是影影绰绰地暗示陆鸣寒就是那颗「启明星」。
凯撒虫帝醒来后万分慌张,他非常倚重陆家,而陆鸣寒又是莫宁翊的雄主,第四军团已然反叛,民间还有个星云组织在日益壮大,倘若陆鸣寒真的是星云的首领,有称帝之心,那么格林皇室将迎来巨大的危机。
凯撒虫帝年迈多梦,他无比希望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而非什么真正的神谕,虫族已经失去了虫母几千年,神在虫族的影响力早已不复当年。
莫宁翊还在前线浴血奋战,陆家势力又日益壮大,在查清真相前,凯撒虫帝不敢贸然杀死陆鸣寒,甚至不敢派虫族亲信去调查此事,只能与拥有吐真剂的星盗船长交易,请星盗船长为他核实。
星盗与星云组织本就势不两立,请星盗船长探查最为妥当,倘若陆鸣寒真是星云的首领,死在星盗手里只能自认倒霉,谁也想不到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虫族皇室;倘若一切只是一场荒唐的梦,此举则能验证陆鸣寒对于皇室的忠诚,日后与陆家合作起来也更加放心,也是算是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消息。
当凯撒虫帝收到星盗船长的回信,告知他陆鸣寒与星云无关,且并没有称帝的野心,凯撒虫帝大喜过望,更加倚重陆家。
虽然陆鸣寒表示,如果莫宁翊和皇室反目他会选择莫宁翊,可也正是这个答案的真实,才让凯撒虫帝更相信前面问题的答案确然无误。具有联姻关系绑票也是正常,但这对格林皇室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陆鸣寒和莫宁翊他们只要拉拢住一个,另一个就自然而然就被牵扯住了。
一根绳上的蚂蚱反而更好掌握。
没有谁能在两支吐真剂下说谎,格林皇室彻底把陆鸣寒算在了自己人的阵营中。
谁能想到呢。
此时的萧辞是真的不知道星云,也不知道启明星。
但这一点不妨碍他就是启明星,不妨碍他就是星云的精神领袖。
伪神能够洞察一切,可他忽视了星云保护萧辞的决心。
作者有话说:
星云:若成功,则拥立萧辞为王;若失败,我们就是萧辞勋功章上最闪耀的功绩。
第95章
萧辞醒来后, 只觉胃里一阵翻涌,他翻过身来不及坐起来,就先伏身吐出来。
罗勒端给他一杯水:“吐真剂的后遗症, 吐干净就好了。”
萧辞没力气喝水,他倒在干草上,天旋地转。
缓了好一阵,他眼前的金星也没散去, 萧辞长出了一口气:“这是哪儿?”
“还在荒星。”罗勒把水杯放在萧辞唇边:“我们赶到的时候, 那些该死的星盗头子跑了, 喝点水萧哥,能代谢的快一些。”
萧辞就着罗勒的手喝了一口水:“你们都没事儿吧?”
罗勒摇了摇头,眉头紧紧锁着,目光沉郁。
“没事就好。”萧辞合上了眼睛:“我再睡会儿,头晕......”
话还没有说完, 萧辞就又昏了过去。
罗勒攥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 大力攥压之下, 指甲边缘都泛着异样的白。半晌,他把被子放在一边,从怀中掏出萧辞的光脑承载器, 动作轻柔地将承载器系在了萧辞的手腕上。
扣紧卡扣后, 罗勒的拇指抹过承载器的屏幕, 擦净上面的血点。
承载器的屏幕上面有一道裂纹。
罗勒抚了抚胸口上的伤:“您救了我一命。”
当星盗的子弹射向罗勒时, 罗勒怀里的承载器正处在子弹的弹道上, 子弹擦着承载器的钢化屏射过来。正是因为钢化屏卸除了大部分的动能,那颗子弹才没能射穿罗勒的身体, 只是浅浅的嵌在了肉里。
罗勒已经把子弹挖了出来, 可胸口还是好疼。
真是奇了怪了。
把萧辞弄丢了他会心疼, 找到了萧辞他还会心疼,只要看着萧辞他心里就像堵了什么似的难受,可看不见更难受。
罗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变得很奇怪,变得不像自己了。他们都说,爱情会让雌虫失去理智。罗勒还没有得到爱情,他甚至不敢肖想这份爱情。
在别人的爱情里,他注定没有名字。萧辞和莫上将很般配,在看到萧辞那样温柔细心地对待莫上将后,罗勒很难不心动。
罗勒很清醒,他爱上了他们的爱情。
吐真剂的后遗症足足持续了好几天,这段时间,萧辞坐起来会吐、吃饭会吐、见到阳光也会吐。
军雌们在荒星上找来野果和蜂蜜,再加上少许盐做成一种补充电解质的饮料给萧辞喝下去,以此来维持萧辞身体内对营养的基础性需要。
肉眼可见的,萧辞瘦了一圈。
第五天的时候,萧辞终于能喝营养剂了,一只军雌把加热过的营养剂端给萧辞:“萧哥,好点了吗?”
萧辞接过营养液小口小口的喝下去:“没事。”
军雌汇报道:“飞船的能量已经蓄满了,随时可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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