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云容的手方才碰上对方,顿感不妙,阮儒的心口霎时出现一道光,将云容的手弹开了。
力道并不大,却让云容被迫停了手。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阮儒,随后回到谢锦城身边
谢锦城见他无功而返,不解道:
“怎么了师尊?有什么问题吗?”
云容轻轻摇了摇头。
“取不了。”
谢锦城:“为何?”
“水镜已与他融为一体,只要我动手强取,它便用尽全力反抗,大有与我同归于尽的意思。”
谢锦城一愣。
这小家伙这么大暴脾气吗?
他上辈子把它从秘境中带出来的时候,它明明挺乖的,怎么这一世这么不听话?
云容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着他淡淡道:“水镜被关在秘境中千万年之久,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它是不愿再被关进去的。”
谢锦城想了想要是把他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千万年,好不容易出来,再来个人要把他抓回去,他也是打死都不愿意的。
“那它现在不肯出来,我们怎么办?”谢锦城皱眉。
哄它出来它也没那么傻,强抢的话它选择同归于尽。
真是软硬不吃。
云容看着阮儒,似乎已经有了办法。
“等阮儒死的那一刻,它便无法寄生在他身上,只要在他脱离阮儒身体时将它控制住,便能将它带回去。”
谢锦城发现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可是有了水镜,阮儒就不可能病死,那谁来杀他?”
云容看向不远处牙都还没长齐的奶乎乎的暴君。
“独孤遵。”
谢锦城一时间无言以对,明皇的龙袍挂在他矮矮的身上只觉得滑稽。
再看不远处已然身形高挑的阮儒,怎么看他都像是被杀的那个啊!
阮儒站在独孤遵的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倘若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将来会成为人人畏惧,残忍无道的暴君,不知是否会直接上去要了他的命?
谢锦城想,肯定会的!
不出所料,原本只是站在远处的阮儒突然动了,他走到独孤遵的身边,轻轻喊了一声。
“陛下。”
年幼的独孤遵闻声回头,好奇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干净澄澈,看不出一丝往后的残忍暴虐。
但是在谢锦城瞪大的瞳孔中,阮儒将手放在了自己特意带进宫的配剑上……
这个人,有着前世的记忆!
第二十章 你想做皇帝吗?
阮儒眼中杀机毕露,而此时的独孤遵却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毫无还手之力。
谢锦城皱眉:“师尊,我们怎么办?”
若是任他动手,那他们让一切回到原点还有什么意义?
结局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水镜他也拿不到。
云容静静地看着,没有做声,手上却已经蓄了灵力,冒着被反噬的风险,预备在阮儒出手之际阻止他。
几个人都凝神静气地等着。
阮儒的握剑的手隐约出了些汗,紧张地指节泛白,他眼睛一闭,心下一狠,手上的剑就要狠狠刺下去。
藏在树上的云容神情一凛,正要动手。
突然,一阵风动,吹得树下桃花四散,一只软软的手握在了阮儒袖袍上的花瓣。
软糯糯的声音喊道:
“哥哥,抱~”
独孤遵对着阮儒张开两只胳膊,想要抱住他。
阮儒愣在那里,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独孤遵一下子扑了个空,重重地跌在草地里,小脸瞬间皱在一起,然后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
宫里的服侍独孤遵的公公终于发现了动静,赶忙跑过来。
“陛下!”
安公公将独孤遵扶起来,擦干他脸上的眼泪,然后对阮儒行完礼,想将年幼的独孤遵带走。
皇室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幼子,阮家独大,兵权全在这个阮家大公子手中,他若想造反,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孩子。
安公公不想独孤遵惹恼了阮儒,只想赶紧带他离开。
结果独孤遵却挣脱开他的手,再次扑向了阮儒的身上。
他的小手紧紧地抓着阮儒的衣摆,抱住他的大腿,怎么都不肯放手。
“哥哥~”
他脸上还挂着泪珠,抿着唇满含委屈地喊着。
好像不懂这个人为什么不愿意抱自己。
阮儒见他鼻尖微颤,似乎下一秒又要哭出来,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剑就那么掉了下去。
蹲下身,将那个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
软软小小的一团,带着淡淡的奶香。
独孤遵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呼吸均匀,很快就睡了过去。
阮儒试探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独孤遵皱了皱眉,抱地更紧了。
安公公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阮儒扭断独孤遵的脖子,见他似乎没那个意思后,终于放下心来。
“陛下很喜欢阮公子呢,先皇后去世后,就再没见陛下这么粘过谁了,”
安公公为了小主子的命,可劲地拍着马屁。
“陛下的寝宫在哪儿?带我过去。”阮儒问。
他不可能一直将人抱着。
“公子随我来。”安公公立刻带路。
直到一行人走远后,云容他们才现出身来。
谢锦城一脸不解:“居然没动手?”
云容淡淡瞥了他一眼。
“是你,便动手了?”
谢锦城心道:那是定然,倘若我这世遇上你时你也才这么点儿大,我早掐死你了!
但他自然不敢这样说。
“怎么可能?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徒儿怎么忍心?”谢锦城一脸认真。
云容不置可否,只说了句:
“跟上去看看。”
两人一齐隐身去了独孤遵的寝宫。
阮儒将人放到床上,刚要起身却发现袖子被他死死地攥在手心。
安公公脑门冒汗,想上去帮忙解开,结果独孤遵就是不放手。
他尴尬地看着阮儒。
“这……”
阮儒叹了一口气,复又坐回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独孤遵。
安公公识趣地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安睡的独孤遵和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阮儒,以及隐身在房中的云容二人。
谢锦城:“他不会趁着独孤遵睡着的时候掐死他吧?”
云容:“不会,阮儒方才没有下得去手,此刻便更不会了。”
“为什么?他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什么都记得,不斩草除根难不成还等着这小家伙长大了来杀他吗?”谢锦城摇头表示不理解。
云容看着熟睡中一脸无害的独孤遵,解释道:“阮儒想杀的,始终是那个荒淫无道的暴君,而不是眼前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
谢锦城:“不一样吗?不都是那个人?”
他眼神暗了暗:“难不成他此刻不记得了,前世的事便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欠下的债便不用还了?”
“师尊。”谢锦城看着云容,笑意不达眼底,“你觉得呢?”
他这话说的是阮儒同独孤遵,却又仿佛说的不仅仅是他们……
云容任他看着,半晌才道:
“你说的对,欠下的债总要偿,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谢锦城满意地笑了笑,看向床边的阮儒。
“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不要杀独孤遵,不然我们的任务就比较麻烦了。”
好在阮儒坐在床边,一直没有要动手的样子。
落日余晖洒了进来,照在独孤遵熟睡的脸上,让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阮儒见人醒来,便准备要走,衣袖却再次被拽住。
“哥哥,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阮儒回过头,神情冷漠。
“陛下,臣该出宫了。”
独孤遵坚决不撒手:“你不要走,你走了他们就会欺负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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