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夫笑眯眯的看着乔鹤枝:“好好。”
方俞一把拉过乔鹤枝:“我去换官服,你随我去找找衣服。”
乔鹤枝还未得同谷大夫说一声便被方俞拉了出去:“你这样也太失礼了。”
“他不请再来,哪里会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说着方俞还委屈巴巴道:“你把给我做的锅子给那老头儿吃了,竟还不等我!”
乔鹤枝安抚方俞道:“一顿饭嘛,怎么还变得这么小气了。”
方俞气愤的是一顿饭嘛,他气的是这老头儿说他面相不好生不出儿子,现在却还厚着脸皮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上门来蹭吃蹭喝。
乔鹤枝好笑道:“好啦,好啦。便是看在萧将军的腿好不易痊愈的份上,就当做答谢了吧。人一老人家过来容易吗,若是将人拒之门外该被人说过河拆桥了。”
方俞哼哼唧唧的,这才没再说什么,回屋去换了件便衣,两人才一道去了廊房。看着老头儿厚脸皮吃喝舒坦的样子方俞就来气,他夹了一筷子颇有嚼劲儿的牛蹄筋进锅煮熟便捞起来往老头儿碗里堆:“这外头雪大路滑的,谷大夫来一趟城里不容易,您老人家多吃点。”
老头儿上了年纪牙口不好,如何嚼的动蹄筋儿,他笑眯眯的看向乔鹤枝,忽而道:“小乔啊,你这饭菜做得当真是好。老夫也不是随意占人便宜之人,这样吧,作为答谢,我免费替你们夫妻俩看诊如何?”
乔鹤枝两眼放光,尤镰可没少在他面前夸过谷大夫,虽说是脾气秉性古怪了些,但是医术当真是没话说,当初萧将军的腿连御医也束手无策,却被谷大夫一个疗程一个疗程的给治愈了。也知当时求医不易,今而大夫愿意主动看诊,他十分高兴,连忙道:“多谢大夫。”
他连忙将筷子上准备夹给方俞的牛肉一个转弯儿送到了谷大夫的碗里。
方俞眼睛都给瞪直了,咬牙切齿:“我可没病给你治。”
老头儿一脸正派:“诶,此言差矣。小方啊,人畏惧病症是常情,但不可因为畏惧就讳疾忌医啊。你说是不是,小乔?”
乔鹤枝疯狂点头:“大夫说的有理。不过……”他的心微微提起:“我夫君身体不健朗了吗?”
老头儿一本正经的看着方俞,询问道:“小方大人面色晃白,近来可有觉得力不从心?”
方俞一口嫩滑的牛肉进嘴还未咽下,险些直接喷出:“谁力不从心了!”退十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有力不从心,那也别那么损阴德的当着人家老婆的面说吧,也太不给人留面子了。
他缓缓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乔鹤枝,竟然一脸悲悯的看着他:“好像真的面色有发白。”
乔鹤枝慌忙转头同老头儿道:“近来上早朝也起不来了,我怎么叫他都赖着不起,非要等时间快来不及了才慌慌忙忙的起身。大夫,这还能治吗!”
方俞实在头疼,这小傻子自己心里没数嘛,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在老头儿信口胡诌之前赶紧辩驳道:“夏时天天整路晒黑了,冬时未有烈阳养白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日日大雪的谁早起得来上朝,赖会儿床哪里来的病,你不是偶时要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
乔鹤枝的脸微红:“这么一说也有些道理。”
老头儿吧唧着嘴吃了几大口肉,见着两人争论完毕以后,又继续一本正经的拱火:“男人嘛,不好意思承认也实属正常。那老夫再问你,近来可有畏寒肢体冷的现象?”
“有!前些日子他手脚冰冷,比起往前还得多加一件厚绒衫睡!”
乔鹤枝觉得大夫说的好准。
方俞脸色发青,冷声道:“园子里大雪是谁非要在外头乱窜,手珠落在雪地里被积雪覆盖了找不到不肯吃饭,我在园子里找了一炷香能不手脚冰冷。还有大冷天的谁那冰凉的脚非要往我衣服里伸,能不畏寒多穿点?”
老头儿意味深长的看着乔鹤枝,没想到乔公子对外贤良温顺,内里竟然是个作精啊。
乔鹤枝闭上了嘴,生气的瞪了方俞一眼,实在是太不给他留脸面了,闷闷的往嘴里塞了青菜。
方俞转瞪了老头儿一眼,这人分明就是来挑起家庭矛盾的。
“谷大夫不是专攻骨疾吗?倒是没想到对男科还有涉猎啊?”
面对方俞的阴阳怪气,老头儿只憋笑了一声:“乡野草医嘛,总要多点本事儿,不似京城一般专攻分的那么细致。”
“难怪,还好是熟识之人,若非如此,谷大夫这般误诊可是有损医德啊。”
“不损,不损,便是今下用不着,到了一定年纪也总得面临这个困扰嘛。更何况小方大人还有以前还伤过腰,别担心,老夫给你开些药,防范于未然嘛。”
“我可谢谢您了。”
……
方俞在书房里翻看处理了些工部的公文,一看时间已然不早了。到了夜里雪下的声音就更大了些,簌簌的。
“那老头儿可走了?”
方俞合上书文,举头看了一眼守在一头的雪竹。
“吃了饭以后说撑的走不动道要歇息一会儿,结果却是又吃了不少点心。正夫说要套马车送他走,谷大夫要嫌天黑了不好走,又说村里的老屋受了积雪迫害倒塌了一角。”
方俞把书文丢在一旁:“这头老头儿是讹上咱们家了。自己东奔西走的,房子不时常扫雪自是容易坍垮。罢了,左右府上多的是厢房,劈一间让他住也碍不着什么事。”
他摇了摇头,怪不得村民说这人还会上赶着给人治病去,这不是上赶着来看诊是什么,今儿他也算是见识到了。
“正夫呢?歇息了?”
“已经去正房歇着了。”
方俞未在言语,负手也出了书房回屋去。
正房灯火昏暗,他进了里屋,瞧见床帐都已经放下了。方俞也未慌着上床去,而在一旁解衣带把外袍挂上:“还在生气呢?”
半晌也未有人应答自己,方俞掀开帘子,瞧见里头的人正侧躺背对着他,这是开启了标准的生气模式呢。
方俞揣掉了鞋子钻进被窝里,平躺着合上了眼。乔鹤枝见身后的人半天也未说话,不由得翻身过来,见着人已经睡了更是生气,抬脚在方俞屁股上踹了一脚:“谁允许你睡的?”
“哟,乔公子还没睡呢,我当是早就睡着了叫都没人应。”
方俞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白生生的脸,伸手就要把人薅到怀里来,没想到乔鹤枝身子一侧,躲过了他的手,且还将被子扯开了去,将他晾在空气里,自己却裹了被子睡到了一头。
“我错了还不成吗。”
乔鹤枝气鼓鼓道:“看你下次还揭我短吗。”
“谁让你跟着外人一起欺负我的。”
乔鹤枝睁大了眼睛:“我那是欺负你吗,不是好心担心你的身体嘛。那人家谷大夫是神医,就连御医解决不了的痼疾都治好了,他说你身体不好我自然是求问啊。”
方俞翻起身:“他对我有偏见你难道不知道吗?这老头儿年岁大,心眼儿小,上回求医便是觉得说不过我就想方设法把场子找回来,这朝特地上门来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你还把给我做的菜给他吃了!”
“还有!”方俞把乔鹤枝从被窝里扒了出来,恶劣道:“素日里我是没有把你伺候好吗?他说那种鬼话你也相信!”
乔鹤枝默默扯了扯被子,想把自己藏起来,却被方俞发现了小心思一把夺过了被子丢到了床底下,忽而被握住了脚踝往后一拉,自己便被方俞固在了腰前,动作有些不太正经。
“你干嘛呀,我冷!”
“你才不冷。”
方俞扣着乔鹤枝的腰,附在他耳边道:“便是素日待你太好了,今晚就让你体验一下力不从心是什么样子。”
…….
寅时末,天尚且未亮。乔鹤枝偏头看了一眼正在穿衣服的方俞,拾起昨儿夜里他睡过的枕头扔了过去,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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