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荀:“……”
“妈,我比他大。”容与气呼呼道。
“明明我比你快出生,叫哥。”应荀听到容妈妈的话,笑了。
“才不是。”容与起身,往房间走,跟气鼓鼓的青蛙似的。
容遥轻笑,也跑回屋帮容爸拿衣服,实在是两人身上太脏了。
容家今天的晚饭是容与来这里后第二次这么丰盛,第一次是他刚回来那天,有猪肉和鸡,这次是猪肉和虾米汤。
大家吃得高兴,却突然发现,应荀没碰肉。
容妈妈给他夹了一块,说道:“怎么不夹?今天你们三人可是大功臣,妈妈早早就享你们的福了。”
应荀无辜道:“小与说我今晚不准吃肉。”
刷一下,三双眼睛看向容与。
容与:“……”
“想我辛辛苦苦卖冰饮,还把两百公斤重的物、不,人带回来,却没半点奖赏。”应荀轻叹一声,特别忧郁的样子。
“噗,小与,小荀的意思是,你快给我夹,你不夹我不吃。”容遥摇头晃脑嘻笑道。
“不吃就不吃。”容与轻哼一声。
然而真看到应荀不动肉,容与最后还是忍不住给他夹一块。
得到应荀一声轻笑,气得他差点把碗扣应荀脸上。
容与中午本来就吃得饱,容与晚上还是吃了三碗饭,又撑坏了。
应荀拉着人在院子里消食,听着身边的哼唧哼唧打着嗝,心疼又无奈。
今天天气不错,虽然房间里有冰盆凉快,但大家还是在院子铺了木板,躺着看星星,听着容爸讲他当兵的故事。
容爸当了十几年兵,出任务无数,战也没少打,不过后来裁军时,想到只有一个人在家的容妈,就顺势退伍了。
应荀跟容遥从小听,倒没觉得惊奇,反而是容与第一次听,容爸回忆里的枪林弹雨让容与不断地小小惊呼着,给足容爸成就感。
容爸听着容与的惊呼,越说越来劲了,嘴角笑容没下去过。
小时候小荀和遥遥也会这样惊呼着,可是越来越大后,再没这些反应了,让他失落不少。小与的捧场,让容爸仿佛又找回当初那种被崇拜的自豪感。
听故事,绝对少不了零食,容与听得出神,手顺势摸到裤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正要拆开往嘴里塞,被应荀抓住手。
“你现在肚子还是鼓鼓的,还吃东西,今晚该睡不着了。”应荀无奈小声道。
“只是一颗糖果。”容与不服道。
“吃完糖果你不喝水吗?乖,听话,家里没消食片,明天再吃。”应荀说着,想拿过容与手上的大白兔包回糖纸。
容与当然不愿意,动手跟他抢,可他那点力气跟从小种田、时不时背麻袋的应荀没法比,一只手就制住容与,气得容与伸头就想咬人。
两人的动静惊到一边看星星一边回忆的容爸,转头看到应荀正一只手扣住容与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正按在容与额头上,防止龇着牙的容与扑过来,一时乐了。
“这样就被制止住了?小与的力气还得练练啊!”容爸乐呵呵。
“他就是一只大蛮牛。”容与气了,手、脑袋都不能动了,开始动脚,缩起来踢向应荀,第一脚没踢中,又被压住,气得容与冒烟。
“哎、哎,这可只是木板,等会摔下来你两个都得惨。”容遥看着木板嘭嘭响,连忙提醒道。她明天还指着两人去做生意呢,要是都摔坏了,她就赚少了。
“好了,好了,小荀放开小与吧。”容妈妈拿着蒲扇拍拍应荀,把容与解救出来,容与身体刚自由,一脚把应荀踢下木板床。
容妈惊呼一声,看应荀爬起来,笑了,又用蒲扇轻拍一下容与,说道:“下次别这样了,下面有石子伤到哥哥怎么办?”
木板床离地面不高,约二十多三十厘米左右,虽砸不坏人,嗑到石头也是痛的。
容与哼唧两声,算是应了。
应荀起来拍拍身上的泥,正要上床,容与一个大字摊,把一米三左右的床板全占了。意思很明显:不准上来。
“小荀荀,上啊,打倒恶霸小与与。”容遥在一旁加油呐喊,又对容与喊道:“小与与,守住阵地,让侵略者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的拳头。”
“你帮谁呢?”容妈乐了,正要坐回椅子里,一滴冰凉的水滴落下来,接着两滴,三滴……
“下雨了。”容爸坐起来,看看天空,星星果然暗沉不少。
“快收拾东西回屋里睡。”容妈催促道。
容遥震惊,看看天空,伸出手,一滴水落在掌心,瞬间傻眼,哀嚎道:“我的钱,我的一毛一毛的钱,这雨不会下到明天吧!”
“应该不会吧!”容与也爬起来,对于赚钱这事,他也很上心的。
“别愣着了,快收拾东西。”容妈已经把椅子往屋里搬了。
容爸也赶紧把床板往小堂屋搬,这木头碰水容易腐烂。
一家人一个回合没搬完,哗啦一声,倾盆大雨落下。
把几人衣服都弄湿了,这才搬完东西回房。
容与虽只有两套衣服,夏天热,衣服洗完一吹就干了,这让他不至于会没衣服穿。可是回房后的容与才记起,自己衣服还在外面。
“怎么了?”应荀看他没动,问道。
容与的衣服不至于全湿,但打湿的地方也占了衣服一半,半贴在身上。这时的布料很差,属于用力一点就能扯烂的那种,穿在身上会有点透光。
应荀微移开目光。
“没什么。”容与把衣柜关上,往床边走。
应荀眸色一暗,他想到回来这么久,只看到容与穿他留下的两套衣服,行李箱从没打开过,他这是宁愿湿着,也不肯碰那个行李箱的东西吗?
“我还有两套新衣服,都没穿过,我拿给你。”应荀知道容与心底有伤口,却从不知道被伤成这样,连应家带来的东西都不愿意碰了。
“我不要。”容与摇头。
“是爸妈做了给我上北京穿的,不是应家的。”应荀回道。
“那拿来吧!”容与理所当然道。
两人在屋里的对话,透过轻掩的门,不轻不重传到外面,容妈恰好拿着容与晒在外面、已经被打湿的衣服进来,本来想着放在小堂屋晾的,却没想到听到这些话。
容妈妈眼眶红了,小心翼翼把衣服挂在小堂屋里,转身离开,轻手轻脚把小堂屋门关上,回到房间就跟容爸说起这事。
容爸闻言,沉默许久才把今天应荀告诉他的话跟容妈说了。
“都怪我,一点也没注意到。”容妈拍自己一下,眼泪扑哧流,她之前看到容与穿应荀的衣服,以为他是因为要干农活才不穿他以前的衣服鞋子,没想到是这原因:“他第二次回来时,穿的都是小荀的旧鞋,我怎么就不放心上呢!”
容妈觉得自己太亏欠容与,什么也没考虑过。
“我们也没想到应家的关系这么复杂,别怪自己。”容爸安慰着容妈,他也疏忽容与了,想了想,说道:“明天也没什么农活,早上去摘完桑叶,我借辆自行车带你去镇上给他买两套衣服。”
容妈听着容爸的话,这才好受些,可是眼泪还是没控制住。
她的小与怎么那么命苦。
容与穿上应荀的新衣,不,现在是他的新衣服了,转两圈,还行,虽然大些,可是穿着舒服。
容与爬上床,正要抱着被子酝酿睡意,被应荀推了推。
“干什么?”
“上药。”
“怎么还要上药?”
容与不满了。
“明天还想不想去镇上了?”应荀挑眉。
“去!”容与闷声道,翻身,翻好。今天下午擦完睡醒后就没怎么痛了,这药还是有用的,可不能因为屁股青了,明天去不了,那就亏了。
应荀笑了,小屁孩,理所当然了。
难得擦完药容与还没睡,应荀吹灭油灯上床,小屁孩两下翻身,中间隔出一条楚河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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