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从还在吕府里就始终提着气,生怕我爱你、你爱他,或者我爱你、你也爱我却要嫁给他的狗血剧情发生在他身边。
尽管现在只想把将他吓得够呛的罪魁祸首暴打一顿,但宋佩瑜心中还是对正少年慕艾,连性格都大变却不自知的宋景珏充满怜惜。
只要不是他准嫂子,宋景珏喜欢谁都没问题。
“慕容将军在哪任职,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宋佩瑜揉着眉心,疲惫开口。
话说出口,就相当于秘密打开了口子,宋景珏反而比之前痛快了许多,“原本是慕容将军,半个月前已经是兵部左侍郎。”
宋佩瑜马上对应到了具体人物。
这位慕容将军黑发蓝眼,有吐谷浑血脉,是赵国少有的猛将。却非永和帝麾下,而是穆氏麾下。
根据宋氏的情报网,这位慕容将军应该是穆氏的庶子,只是生母身份过于卑贱,生父也不过是旁支中的旁支,以至于生父虽然肯照顾慕容将军长大,却根本就不敢认这个有外族血脉的儿子。
后来慕容将军以勇猛闻名幽州,反倒是不好再改姓。
但毫无疑问,慕容将军绝对是目前穆氏的核心人物之一。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陪母亲去云清寺上香。”宋景珏也不管宋佩瑜是不是在听,缓缓讲述他陷进去的过程。
宋佩瑜边想慕容将军,边听了一耳朵的少男心事。
总结就是他的傻侄子对慕容将军府的姑娘一见倾心,然后忍不住打听对方的所有事,却至今都没胆子在人家姑娘面前露面过,甚至不清楚慕容姑娘是否知道有他这个人存在。
“正好父亲母亲也在为我议亲。”宋景珏像是没精气神的大狗似的耷拉下头,“我还去试探过父亲的意思。”
宋佩瑜挑起眉梢,惊讶于宋景珏出息了,居然学会了‘试探’,好奇道,“二哥怎么说?”
“父亲说穆氏女非良配,让我别想了。”宋景珏踢掉靴子,眼角眉梢尽显委屈,“父亲还说穆氏女定看不上我。”
宋佩瑜险些被宋景珏绕懵了,连忙道,“你不是喜欢慕容姑娘,怎么又穆氏女了?”
“有什么区别?”宋景珏幽幽开口,“我总要顾及人家姑娘的名誉,她是慕容将军的独女,我若是说慕容姑娘,父亲肯定马上就猜到是谁。再说连慕容将军都应该姓穆,我说是穆氏女也没错。”
宋佩瑜都要被宋景珏的歪理气笑了。
就这么块木头,活该他娶不到媳妇。
宋佩瑜敢保证,他二哥肯定以为宋景珏口中的穆氏女是住在穆氏主宅的姑娘。
他记得穆氏主宅唯一尚未婚配的姑娘,就是穆氏家主的幼女,每次两仪宫送东西到东宫,都少不了这位姑娘‘亲手’绣得荷包。
以穆氏的好算盘,二哥说的也没错,这位穆氏女绝对看不上区区礼部侍郎的儿子。
宋佩瑜正要说话,五脏庙突然发出抗议,这才惊觉他整天只吃了几块糕点裹腹,正饿得心都在发慌。
于是先叫银宝去小厨房给他拿点吃的,看在宋景珏确实伤心的份上,又亲自去提了坛已经为数不多的果酒。
小厨房只为宋佩瑜一个人服务,时时刻刻火灶上都有浓郁的高汤,就是防备着宋佩瑜突然很饿马上就要吃东西的情况。
须臾的功夫,两碗热乎的牛肉面就端了上来,还有几盘现拌的清爽凉菜。
说是牛肉面,实际上大半碗都是牛肉,剩下也是青菜居多,手擀的面条反而只占了个碗底。
宋佩瑜连续吃了两碗,还想再吃,却被银宝大惊小怪的拦住了,生怕他吃到积食,明天要遭罪。
宋景珏则化悲伤为食欲,吃了足足五碗才停下来,瘫在软榻上耍赖不愿意走。
恰巧金宝回来,要与宋佩瑜禀报趣事。
宋佩瑜便不再强求牛肉面,叫小厨房端些好克化的糕点和果子来,撵宋景珏先去洗漱再来听睡前故事。
金宝本是跟着宋佩瑜去吕府,又按照宋佩瑜的交代去找参加谢府老夫人寿宴的宋二。
没什么要紧事,主要是想混进去看热闹。
谢老夫人大寿,宫中也有赏赐。
永和帝还是那么财大气粗,穆贵妃也还是漫不经心,东宫的赏赐就极为有趣了,是个六斤六两的寿桃,上面没有任何其他装饰甚至连纹路都没有。
安公公朗声念出赏赐的时候,众人还没发现问题。
等见到小太监手里捧着的纯金寿桃,席间原本热闹的氛围才一下子冷了下来。
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声来,说了句,“前个儿见到扬州富商过寿,收到的寿桃都比这个大,上面的花纹也更好看,公公莫不是拿错了,将殿下赏赐给您把玩的东西拿出来糊弄谢老夫人。”
此话一出,谢氏众人的脸色皆如打翻的调色盘般精彩,谢侍郎不得不站出来,牙疼似的对满脸肃穆的安公公道,“公公可是拿错了东西?这桃子……”
安公公打断谢侍郎的话,“这桃子不是正符合谢老夫人的身份?咱们也想将桃子打的大些华丽些,但六斤六两已经是平民贺寿的极限。”安公公摆手,“再大,就不合规矩了。”
众所周知永和帝在爵位上的封赏极为吝啬,实际上除了爵位之外,永和帝对内外命妇的封赏同样没好到哪去。
除了永和帝的自家人,迄今为止也只有宋氏、骆氏、穆氏和北吕拿到外命妇的朝服。
安公公说谢老夫人是白身,完全没毛病,因为她还没拿到与谢侍郎官位相同品级的朝服和敕封圣旨。
没等傻眼的谢侍郎说话,安公公耷拉着眼皮先发制人,“原本殿下对这些规矩并不太看重。但咱们都知道谢大人向来在乎这些,免不得要提醒殿下,别坏了谢大人循规守矩的美名。只是……”安公公左右看了一圈,专门往富丽堂皇的地方盯,脸上的肃穆变成恰到好处的疑惑,“似乎是咱们会错了意?其实谢大人并不太在乎规矩,还是只在特定的事情上才在乎规矩。”
安公公说了那番话后就甩袖离去,谢侍郎也没脸强留。
说起来也是谢侍郎先给东宫使绊子,东宫才稍稍回以颜色。
而且东宫太监句句都离不开规矩,内容和谢侍郎给三皇子准备朝服时上的折子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即使席间的宾客大部分都和谢侍郎关系匪浅,这个时候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毕竟东宫如日中天,大家都怕被抓了话柄,最主要的是陛下登基以来种种行事,已经表明态度站在东宫后面。
可怜谢老夫人平白惹了气受,大好的日子却开心不起来,早早就借口乏了,要回房间休息。
宾客都是有眼力的人,知道主家无心待客,纷纷提出告辞。
没想到离开不久的东宫队伍,他们又回来了。
这次来的不是安公公,而是自小就在三皇子身边伺候的小厮来福。如今在千牛卫挂名,虽然区区从七品根本不够看,但外面的人还是要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上尊称声长史。
来福比阴阳怪气的安公公和善得多,刚进门就主动给谢侍郎道歉,“本就是安公公误会了您的意思,非但不知悔改还又将错处归结在您身上,当真是不应该。殿下已经罚了安公公半年月银,还请谢大人不要记仇才好。”
谢侍郎敏锐的察觉到来者不善,完全没被来福和善的外表迷惑,只求这茬赶紧过去。
他早在被永和帝找茬后又被礼部尚书苛待的时候就后悔了。
没想到向来没脾气的三皇子,也要敲打他。
来福偏不让谢侍郎如意,笑吟吟的从怀里掏出崭新的礼单来,口口声声‘殿下交代我要替安公公给老夫人和谢大人赔罪,特意多赐了些小玩意。’
还要吩咐随行的人将每件礼盒中的东西都拿出来,拉着谢侍郎和前院的宾客仔细赏玩,对种种物件的来历如数家珍,碰巧每样东西都有来历可说,曾经的主人都是宗室贵女,至少是个县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来福背后还有人撑腰。
谢侍郎就算再怎么痛苦,也要由着来福长篇大论,最后连专为宴席请的歌姬舞姬都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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