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路西野的手指顿了顿,又低头看屏幕上的头像,没再说话。
江随风将牛奶杯放下:“我吃好了,谢谢。”
又说:“我该回去了。”
“嗯,”路西野点头,随他一道起身,共同来到玄关:“本来要送你,但临时有些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江随风说。
他查了公交路线,路西野住的地方离他学校并不远。坐公交也很方便。
“用的。”路西野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垂眸看他,又抬手将他的领口紧了紧。
他的手指很长,指节温暖,有一点粗糙,偶尔会蹭在他的下巴上。
江随风便抿了唇,不再说话。
路西野帮人整理好,又满意地后退一步看了看。
江随风穿了他的衣服,有些大,裤脚逶迤在鞋面上,于是他又蹲下身去,想帮他将裤脚挽起些。
但江随风后退了一步,自己蹲下去,将裤脚整理好了。
路西野垂眸看他,看他低下头时,露出的那一截雪白脖颈。
那截脖颈柔顺修长,微微下弯,像天鹅,颈骨略略凸起,带着棱角,又极倔强。
“衣服回头我洗好还你。”江随风说,将自己的包背起来,又戴手套。
“不用了,我穿小了,”路西野看着他,说:“如果不想留着,换下来直接丢掉吧。”
江随风戴手套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点头道:“好。”
这一天真的有寒冬的感觉了,风很大,枯枝摇曳着,雪后的天空碧蓝,像一块通透的冰。
路西野站在窗前,看着江随风的身影走出去,然后被司机恭恭敬敬迎进车子里。
车子启动,弯过楼角,很快就没了踪影。
他这才拿起电话,看未看完的邮件。
之后才拨了个电话出去,说:“把地址发过来。”
*
皇廷三楼,私人宴会厅里,秦家正在举办一场小型聚会。
这场宴会上,秦默阳将宣布秦默寻春节后接掌秦家旗下副线品牌“昕风”的消息。
这件事已基本定了下来,只等对外公布,所以暂时邀请的也都是秦家比较亲密的朋友和亲人。
其中包括秦默寻的一些同学以及圈子里玩的比较好的二代们,这批人,秦默寻已经偷偷露了口风。
不管平时怎么样,但是今天,他都是绝对的主角,围绕他的,无一例外全是艳羡的目光。
这是他的主场,是他的高光时刻,他志得意满,踌躇满志,几乎将“得意”两个字刻在了脸上。
“哥,”孙辰乐偷偷跟他咬耳朵:“以后你也可以像路西野那么威风了。”
虽然明知道不是一个档次,但人都爱听好话,秦默寻当下高兴得连眉梢都飞了起来:“哥罩你。”
“乐乐,”他的姑母秦端凝侧头过来说:“你哥哥开始管事儿了,以后你要多跟他学着点儿。”
又对秦默寻说:“将来‘昕风’能在你手里发扬光大,也别忘了你弟弟。”
“那当然。”秦默寻立刻保证。
秦端凝便欣慰地地笑了。
秦默寻之所以能这么快就接手“昕风,”其实离不开他姑母秦端凝一家的支持。
按秦默阳的意思,是要再过两年,等他性子稳一稳才好。
若不是他姑父姑母在他母亲面前多说了几句,他今天也不能坐在这里接受大家的祝贺。
秦端凝今年四十七八岁,但因为保养得当,又画着精致的妆容,所以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
此刻,她正满面春风地坐在秦夫人顾青蓉身边说话。
他的丈夫孙唯铭则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讲电话。
落地窗上映出他有些模糊的面容,眉心微锁着,在嘈杂声中偶尔传出一句:“玩玩而已,你还当真?”
落地窗上映着宴会厅的大门,大门被侍者推开,秦默阳的身影映在镜面上。
他挂了电话,向秦默阳迎过去。
秦默阳处理完公事才来,因此到的略晚一些。
宴会就要开始,他招呼过客人,才发现孙立欢没在,于是向他姑父问道:“立欢没来吗?”
“厂子那边有点事儿,”孙唯铭道:“他走不开。”
秦端凝夫妇一向苛待养子,秦默阳不便多言,便只点了点头,向秦默寻道:“回头你再请立欢一次。”
秦默寻和孙辰乐十分交好,对孙立欢则一向同仇敌忾,但因为哥哥发了声,便只得在明面上应了。
宴会就要开始,而宴会前,秦默阳将会正式宣布秦默寻接掌昕风的消息。
秦默寻心里有点紧张,不时低头看表。
而这时,有服务生行到秦默阳身边,微微躬身,用极低的声音道:“秦少,路少在顶楼包厢,想请您过去一下。”
“谁?”秦默阳愣了愣。
服务生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秦默阳看看时间,但还是向厅里人说了抱歉,然后起身随服务生进了电梯。
路西野正坐在顶楼抽烟,面前的会议桌上摆着厚厚一沓N关于各种恶性肿瘤的临床实践指南。
见人进来,他把烟熄了,笑着让座。
“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秦默阳问。
“今天来谈点事,”路西野说:“恰好听人讲你们家在这里办宴会,本来该过去打声招呼,但有些事又不太方便当着太多人说,所以才请你上来。”
秦默阳本能地将最近发生过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特别事件之后才问:“什么事?是我父亲的病……”
“不是,”路西野说着,把手机点开,调出几张照片来。
照片中是秦默寻,孙辰乐和其他几个小孩,地点是某地下赌场,照片时间不同,身边跟的人也不尽相同。
“这是?”秦默阳的眉心蹙了起来。
路西野又将一张薄薄的单据放在桌上推向他,是一张欠条:“这是默寻留下的,我已经把账清了。”
秦默阳一看,金额足足有五百多万。
“听说今天这场宴会是为默寻开的,”路西野说:“我觉得你应该先看看这些再做决定。”
秦默阳还陷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五百万对秦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对路家来说更不是回事。
让他震惊的是,秦默寻才刚满十八岁没几天,就敢跟人去赌场,而且刚一沾赌,就敢赌这么大。
“秦家的事情本轮不到我管,而且真要深究起来,谁家还没有点龌龊事?”路西野说:“但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谢谢你,小野。”秦默阳慢慢恢复了镇定:“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路西野点点头。
“这笔钱我回头转给你。”秦默阳又说,心里却在为等会儿的烂摊子头疼。
“好,”路西野也没有客气,又道:“默阳,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秦默阳说:“你说。”
“你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路西野问:“你还在找他吗?”
秦默阳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路西野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这是一桩丑闻,即便大家都知道有这么回事,但真有人问到明面上来,还是第一次。
而事实上,从他父亲病了之后,秦家的确不太找当年那个孩子了。
秦默阳没说话,略带审视地看了路西野一眼。
路西野笑了笑:“我只是觉得,秦家也应该有他的一份,在他回来之前,还需好好保管。”
秦默阳的脸色不太好看了起来。
虽然路家家大业大,但他们多少也算是同一茬孩子,小时候没少一块玩儿,路西野也曾礼貌地叫过他哥。
他一直觉得路西野少年老成,进退有度,却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没有分寸的时候。
如果说秦默寻涉赌的事情,他只会对路西野心存感激,这种情况的确不适合将产业交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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