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马甲又又又掉了(3)
小说里的许野没退过学。
许野说:“不退了。”
迟良一个“我操”一下蹿到许野身上抱着他使劲晃,“我操太好了,你都不知道这个礼拜你没来熊智和大鹏就差给你立个衣冠冢天天在教室里悼念你了。”
他再瘦也得一百来斤,许野腿残,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重量。
许野刚想把他推下去,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那边的两个,抱在一块还光膀子的那个,你给我转过来,我看看你是谁,学校是你家开的是吧,你怎么不脱光了出来?”
迟良一哆嗦,连忙从许野身上下来,“我操跑跑跑,李八婆来了。”
许野被他抱那一下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他推了迟良一把,“你先走。”
迟良慌不择路的一把捂住脸,“我在宿舍等你啊。”说完拔腿就跑。
教导主任李霸,人送外号李八婆,他眼瞅着追不上那个光膀子的,矛头一转,指着许野,“你给我站住,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许野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揉着被迟良勒的生疼的肩膀,转身朝教导主任点了下头,“主任好。”
“许野?”教导主任看到他就脑袋疼,“好什么好?你在这干什么?”
教导主任隔着眼镜片看许野,忍不住皱眉,“还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是不是又出去打架了?”
“是被人打了。”许野难受的厉害,“主任,我能先回宿舍吗?”
“宿舍?你不是退学了吗?”
“退学手续办下来了吗?”许野反问。
李霸说:“是还没办,不过就一个章的事。”
“那就别麻烦了,”许野说,“我不退了。”
不退哪行?
他再待下去不是让他折寿吗!
“学校你家开的?你说退就退,说不退就不退?”
许野说:“不是我家开的,但我现在不想退了,主任,你要开除我吗?”
他只是教导主任,没能力随便开除学生,“你别跟我扯这些,你的事晚点再说,刚才跟你在一块脱光了那个是迟良吧?”
“不是。”
李霸瞪他,“不是个屁,你们几个人就他住宿舍,还脱的精光,当我认不出来?”
“没脱光。”许野说,还留了条裤衩呢。
李霸见不得许野一脸五彩缤纷的跟他顶嘴,挥手说,“行了,你走吧,退学的事明天早自习去办公室找你班主任说去。”
“谢谢主任。”
看着许野一瘸一拐的往宿舍楼走,李霸皱眉。
这个许野平常见他就撒丫子跑,从来逮不着他,今天居然会顶嘴了,真是越来越会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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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楼门口,迟良已经把衣服穿上了,“野哥,这儿!”
宿舍楼是一栋老楼,墙皮都掉了一层,不锈钢的玻璃门边瘪了好几块地方,碎石砖地面进门两步有个小坑,许野跨过坑走进去,看了一眼斜面放着的整理仪容仪表的镜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才知道教导主任为什么说他是“鬼样”。
嘴角一块淡淡的淤青,眉尾一道口子,半边脸上都是血,许野抬手抹了一下,已经干了,应该是他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没擦干净,蹭了一脸。
怪不得所有人看到他都要躲着他走,真是够吓人的。
许野扯了扯自己鸡窝似的头发,凌乱的卷毛,在脑后还扎了个揪。
“我这头发,是烫过吗?”
迟良站在门口心有余悸的往外看,听到许野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说:“烫什么,你自来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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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野的寝室在三楼的最后一间,两张上下铺,四个床位都是空的。
他洗了把脸,脱掉沾了血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少年的身体精瘦,前胸后背到处都是淤青和伤口。
许野拆掉头上的皮筋,把头发拢在头顶揪在一块,那张洗干净了的脸肤色很白,不像个常年打架斗殴的小流氓,他凑到镜子跟前去扒自己的眼皮,浅褐色的眼睛像一对假的玻璃珠,跟带了美瞳似的。
谢卓倚着门框在这站了半天了,看他自摸还不够,居然还贴着镜子欣赏自己,“太自恋了吧,还亲自己?”
许野回头看到谢卓,连忙找衣服去遮,“你怎么在这?”
说许野是光着屁-股在他面前跑到大都不过分,一直都很不要脸,今天突然会害臊了,真新鲜。
谢卓扬眉看着他腰上那条新鲜的伤口,“好笑,你不是明知道我住在对面才特意申请的这间寝室吗,还把原来住在这的人都给撵走了。”
是挺好笑的,可这事真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许野套上从迟良那借来的干净T恤,“我去跟宿管申请换到别的寝室。”
看他装模作样谢卓也不拦他,口香糖在舌尖上一抿,打出两个响。
谢卓探头往许野的寝室里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除了一床新被子就只有他刚拎回来的那个空书包。
没一会拖沓的脚步声从楼下上来了。
谢卓看过去,就见许野拖着他那条残腿回来,耷拉着脑袋一副功败垂成的样。
“什么时候搬?”谢卓问。
许野看了他一眼,“宿管不同意。”
“啧。”谢卓挑眉看他,“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不去演戏可惜了。”
自己的人品摆在这,解释再多也无济于事,许野说,“我不会打扰你。”
谢卓比许野高出半头,他抱起胳膊晲着他,咄咄逼人的说:“你住在这就是打扰我。”
“我暂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许野站在他两步开外,尽量离他远点,现在不光是谢卓烦他,他自己更不想找死。
许野说:“我不会主动跟你说话,也不会找你,更不会给你添麻烦,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你这么大个活人怎么当你不存在?”他今天奇奇怪怪的,谢卓问他,“你真被你爸打坏脑子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三百块不够看脑子。”
谢卓:“……”
许野揪在脑袋顶上的头发像朵开大了的菊花,把他那张常年被杂毛遮住的脸全都露了出来,他从谢卓面前经过,被谢卓一把拽住胳膊。
“你耳朵怎么了?”
谢卓没看清,他耳朵里面是血吗?
许野侧了下身,“聋了。”
谢卓顿了一下,差点信了,“你有病吧?”
许野抽出自己的胳膊,“没病。”
“野哥,你要的东西给你借来了。”迟良拎着一个粉色塑料袋,一步三个台阶叮了咣啷的从楼下跑上来,“谢卓你也在啊,是不是听说野哥回来了特意来看他的?”
谢卓不想被人误会他跟许野关系好,他往身后墙上一靠,睨着许野,“他有什么好看的,看十来年还不嫌烦。”
迟良乐了一下,“别这么说嘛,人生能有几个十年,都是缘分,为了庆祝野哥回来上学,一会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谢卓:“不去。”
许野:“不去。”
谢卓蓦地看向许野。
他刚才说了什么?不去?
迟良羡慕的咂了咂嘴,“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这么有默契,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
“谁同意你随便定的?”谢卓瞪了许野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室。
门一关,谢卓站在门口看了眼时间,给他三分钟,三分钟后许野肯定敲门求他去。
三分钟后……
五分钟后……
十分钟后……
半个小时后,谢卓腿都站麻了,他轻手轻脚的打开门,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太阳穴忍不住突突了一下。
——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真香永远不会迟到。
许野:今天你不想让我住在这,明天我搬走的时候你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