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马甲又又又掉了(202)
迟良害怕,不是怕这两个字,而且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打出这两个字的人了。
他想回句什么,哪怕是“再见”也好,可是他的手不听使唤,手机都拿不稳,到最后也没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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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日月轮转,三年转瞬即逝。
手机唱着最流行的歌,把睡在上铺的人吵醒,他闭着眼睛接起电话,“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我通知你即将死亡。”
“哟,良哥最近很嚣张啊?”
听出是谢卓的声音,迟良挣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确认了一下,“卓哥,你怎么这么早?野哥是不是又一宿没睡?这他妈才六点,你俩干啥呢?”
谢卓在电话里说:“我们今天要回去省亲,问你有没有时间出来聚聚。”
迟良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这不年不节的你俩要回来?”
谢卓笑说:“野哥哪管什么年节,他想回我就得陪他回,不然我还能让媳妇一个人走?哎——”
电话那头谢卓大概是挨打了,迟良笑了笑,“行啊,你们几点到,我去接你们。”
“下午两点,哎对了,你问下大鹏有没有时间,野哥最近总是缅怀你们几个,他大概是想你们了。”
迟良颇为意外。
野哥自从高二之后那性子冷的就差跟他们分道扬镳了,还真想象不到他缅怀过去会是个什么样。
迟良说:“行,大鹏那边我去问,他离得近,回来一趟比你们省事”
挂断电话,迟良打开微信,微信置顶的那个人三年没换过,而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却始终停留在那段文字上。
是的,他们没有再联系过。
迟良甚至不敢发哪怕一个句号过去,因为他怕看见红色感叹号。
他们还是好友吗?
楚新鹏有没有把他给删了?
迟良不知道。
这三年,楚新鹏一条朋友圈都没发过,他不像是出国,更像是消失了。
要不是每年过年的时候迟良去楚新鹏家拜年能从他父母嘴里听说他还活着,迟良真的要给他守丧了。
跟许野这次的见面,迟良从他那听到了不少有关楚新鹏的事。
原来楚新鹏不是失踪,他只是不跟他联系了而已,他跟许野倒是联系的很频繁,据说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开视频,弄的谢卓差点以为许野要出轨。
回到寝室,迟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他妈还是个人?!
跟你说完喜欢你,回头三年不搭理你,谁他妈要这样的喜欢?
迟良磨牙嚯嚯,“我他妈还不如去喜欢一头猪!”
迟良气的睡不着,去扒拉朋友圈,一个小小的表情一晃而过,迟良一愣,往回扒拉了两下。
楚新鹏这个傻逼发朋友圈了!!!
发了一个太阳?!
什么鬼?
就一个表情,太阳!
日!
“迟良,你大晚上的对着手机笑什么呢?”同寝室的人一抬头被他吓一跳,寝室已经熄灯了,一抬头就看见迟良对着手机的亮光笑出一排牙,大半夜的别提多吓人了。
迟良后知后觉的放下嘴角,“我没笑。”
室友翻了个白眼,“你再笑大点嘴丫子都裂开了,还没笑!”
迟良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没笑啊。
就是没笑。
知道自己没有被删,迟良开始嘚瑟了。
他总是嫌弃楚新鹏这三年不发朋友圈,等到他自己发的时候才发现,他也三年没发过了。
迟良“操”了一声,楚新鹏会不会也以为他把他删了呀!
之后,迟良开始疯狂刷屏。
食堂,教室,图书馆,连寝室楼下的树也不放过。
每次发都得收到一个叫“楚猪头”的人点赞,慢慢的迟良的朋友圈更大胆了,开始发自拍。
美颜滤镜磨皮一样都不少,发上去都认不出是他。
有一次他发朋友圈被跟他关系不错的一个女生笑了,说他眼睛那么小,被他生生放大了两倍,说他欺骗消费者。
迟良受到打击,发了一张无美颜无滤镜,怼到脸上拍的一张照片。
-被打击了,为什么我眼睛这么小,难看![图片]
一片哈哈哈和打趣中,只有一条夸奖脱颖而出。
楚猪头:好看,小眼聚神,别跟其他人一样没眼光。
这是三年后迟良第一次看见楚新鹏以文字的形式出现,迟良跟怕他跑了似的,连忙回复两个呲牙的表情:你说的没错,还是你有眼光!
回完,迟良放下手机美了一会,后知后觉发现这话说的不太对。
以前贫惯了,自然而然的说这样的话,可是现在他说话要负责的,不能瞎瘠薄撩。
迟良想把那句话删了,结果看到楚新鹏已经回复了:是的,我眼光特别好。
迟良:“……”
两个人的联系慢慢变成在朋友圈里的评论,没什么正经的寒暄,更像是两个不熟悉的人之间的虚情假意。
可明明,他们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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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晚上,迟良一个人走在街上。
想到那一年他们一帮人一起看电影,一起在圣诞树下拍照,如今他却形单影只,无比孤独。
他找到那年跟楚新鹏一块在圣诞树下拍的照片。
他跳到楚新鹏的背上,还以为楚新鹏会把他掀下去,结果并没有。
以前一直没仔细看过,原来,他也在笑。
迟良看着照片出神。
他有点想他了。
迟良来到楚新鹏家敲了敲门,这几年他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来,还想着一会楚新鹏爸妈问他的时候要编个什么理由呢,门突然开了。
“楚叔叔我——”
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手的人穿着最新款的运动服,身形高挑,跟楚爸爸完全是两个形态!
迟良一愣,看向对方的脸,然而对方也在看他。
“怎么是你?”楚新鹏一脸惊讶。
迟良傻了一样站在门口,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仿佛死了三年突然诈尸的楚新鹏。
几年不见,这个逼居然长高了!
迟良张着嘴愣在那。
楚新鹏也愣了一下,“你……”
迟良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操!”楚新鹏吓蒙了,连忙把门开到最大,穿着拖鞋就出来了,“你干嘛?”
迟良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一边哭一边喊:“你他妈的,你他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闹出这么大动静,楚爸爸和楚妈妈一块出来看,看到是迟良,楚妈妈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迟良抹了抹眼泪,根本擦不干净,他一边哭一边说:“叔叔阿姨对不起。”
说完就跑了。
楚爸爸和楚妈妈看向自己的儿子,“小良这是怎么了?”
楚新鹏顾不上回答,鞋都没换就跟着跑了出去。
楚新鹏跑出来的时候迟良已经不见了,幸好他身上还带着电话。
冷风嚎嚎的他连外套都没穿,哆了哆嗦的缩着脖子拨通迟良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你在哪?”楚新鹏打着牙颤。
“用不着你管。”
听声音这傻子还在哭。
楚新鹏冻的上牙磕下牙,吼他,“你他妈的告诉我你在哪!”
迟良吸了吸鼻子。
楼影绰绰,一道黑影贴着墙根动了一下。
楚新鹏看见了,电话没挂断,大步走了过去。
迟良哭的一梗一梗的直打嗝,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楚新鹏问:“你来干嘛?”
迟良骂:“关你屁事?”
楚新鹏说:“这是我家,你来我家不关我事?”
迟良抬起头吼:“我又不是来看你的!”
寒风中,两人相对而立,经过几年的打磨,两人都不在年少,楚新鹏突然问他:“想好了吗?”
迟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