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上)(30)
这个消息更劲爆。
人群顿时齐刷刷的看向章晓亦。
“你说,什么?”章晓亦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泽宇。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宋泽宇索性吼道:“你骗我说我是你的初恋,你的第一个男人,可是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流血,你TM早就被别的男人玩过了。”
章晓亦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宋泽宇,在她的记忆里,宋泽宇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精英范。
现在想想,这正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他们好了之后的第二天,宋泽宇就请了一周的假,恐怕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找了眼前这个女人吧。
章晓亦恍惚着说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宋泽宇却觉得章晓亦这个样子根本就是心虚,他放大了声音:“你有没有骗我,我自己心里清楚——”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吓住了旁边议论纷纷的围观群众。
宋泽宇捂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何雨芝。
何雨芝面无表情:“宋泽宇,我们完了。”
说着,她直接抱起一脸茫然的男孩,临走之前,看向完全不在状态的章晓亦,哽咽着说道:“妹子,你的钱等我卖了房子就会还给你,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谁还没遇上过几个渣男呢,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不值当。”
说着,她把眼泪憋了回去,脚步凌乱的抱着孩子走了。
宋泽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脸色铁青,抬脚想要追上去。
“啪——”
刘晚清嘶了一声,手掌疼的厉害,她看着宋泽宇,一口唾沫吐在他亮瞪瞪的皮鞋上:“这一巴掌是我替晓亦打的。”
说完,她拉着章晓亦:“晓亦,我们走——”
缓过气来的宋泽宇摸了摸脸上一个比一个鲜红的巴掌印,他环顾四周,众人毫不掩饰的嘲笑声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的大脑皮层。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正要转身离开的刘晚清身上。
都是她,要不是她,他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都是她——
他两眼猩红,快速的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刘晚清,就在对方转身的那一刹那,一巴掌扇在对方脸上。
“轰——”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时候,宋泽宇抬起一脚就要往瞬间蒙住了的刘晚清身上踹去——
就在这时,邵云去三两步的向前一跨,紧跟着一脚踹在宋泽宇身上。
对方直接飞了出去,而后狠狠的砸在不远处的石雕上。捂着胸口,哇的一下喷了一口血。
邵云去连忙扶起地上的刘晚清,对方肿着一张脸,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不远处站立着的章晓亦终于回过神来,顾不上伤心,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察局离这里很近,不到几分钟的功夫,警车呼啸而至,下来的警察在稍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叫来了救护车先将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宋泽宇以及刘晚清送进医院,而后又把章晓亦等人和邵云去以及几个热心证人带去了警察局。
这算是邵云去二进宫了,只是这回的审讯人员很是客气,为首的中年警察拿着笔录给邵云去签了字,叹声说道:“小兄弟你是好心,但是下手下的太重了。虽然你年纪小,暂时可能不会被拘留,但是罚款是肯定的。万一那宋泽宇铁了心要告你,说不定你还得担上刑事责任,进少管所是一定的。小兄弟要是家里有条件的话,不如尽快找个律师,和宋泽宇和解吧,免得耽误了自己一辈子。”
邵云去笑了笑,说道:“谢谢叔叔提醒,我知道的。”
中年警察看了一眼邵云去,普通的穿着,大概家境一般,对上这样的事情怎么会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他很是不解,但是他都好心提醒了,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的,当即带着笔录离开了审讯室。
邵云去掏出手机,想着到底是给梁老爷子打电话好呢,还是麻烦远在祁县的王学德出面好呢。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刚才离开的中年警察又折了回来,一脸诡异的看着邵云去:“邵云去,有人来保释你了。”
谁?
邵云去抬了抬眼,跟着中年警察走了出去。
然后正对上董成一张三分尴尬七分恭敬的脸。
“邵大师——”
第47章
签了字,又交了保释金和罚款, 董成恭恭敬敬的拉开车门把邵云去请上车。
对方显得尤为局促, 大概还在组织语言。
邵云去将手腕上的衬衣衣袖翻过来整理好,瞥了一眼浑身上下散发着尴尬气息的董成。
怎么说?
这尴尬总比怨恨和不满要强。
他索性开门见山:“董先生跑这一趟总不会只是为了保释我吧?”
董成张了张嘴, 面上颇为诚恳的说道:“之前在益市和董家时, 我董家对邵大师颇有怠慢, 失礼之处, 邵大师宰相肚里能撑船, 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邵云去两眼一抬,董成这幅卑躬屈膝的模样可和他之前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人设极为不符。
董成苦笑一声, 没办法。当一个人占据绝对的优势的时候,所处的高度就是他目中无人的资本;但是当他有求于人的时候,他之前所有的高高在上, 转眼间就没了站得住脚跟的理由,他也就自动的低贱到了尘埃里。
有惠民大师和昌河道长失手在前, 病倒的董家人眼看着奄奄一息就快要没命了。又有梁老爷子红着脖子耳提面命在后, 邵云去或许已经成了董家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哪里还敢目中无人。
大家出身的, 从小受的教育就不一样, 除非脑子出了问题, 总不会比一般人蠢笨。
能屈能伸,董成把这四个字实践的最为透彻。
他又说道:“我今天到这里来,主要是想请邵大师出手救我董家,我弟弟董梁虽然品行不佳, 但是我董家其他人,我敢以董家的名誉担保,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更别说我董家病倒的人里面还有两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现在也只有邵大师能救我董家了。”
他唯一庆幸的是,有董家怠慢在前,虽然咬定了邵云去肯定不会拒绝邀请,毕竟董家在世俗界的权势摆在那儿。但董家却怎么也不敢再得罪邵云去,万一对方铁了心撕破脸,凭他那玄之又玄的本事,倒霉的只可能是董家。
好在正当他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来请邵云去,才能最大程度的寻求邵云去的原谅的时候,被他派出去的人传回来了邵云去因为打伤了人被带去了警察局的消息。
董家人却是眼前一亮,想着以把他从警察局里保释出来为突破口,因而可不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你们之前不是请了很多有名的大师吗?我记得当时坐在董省长身边的那两位大师本事肯定不俗,怎么,问题竟然还没有解决?”邵云去有些不可置信。
确定了邵云去这话里头没有嘲讽的意思,董成苦笑一声:“那两位已经是庚省数一数二的大师了,他们辛苦了这么多天,最后还是无济于事。否则我也不会来请邵大师。”
这么一说,反而是勾起了邵云去的兴趣,他点了点头:“那成吧,我跟你跑一趟,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头。前边的事情就此揭过,只说这事,邵某能力有限,若是能救一定不会推脱,若是实力不济,也勉强不来。”
董成面上一喜,直接忽视了后面的话,连声说道:“多谢邵大师,只要邵大师愿意相救,成与不成,我董家都有厚报。”
邵云去听了,笑了笑,并没有再搭话。
董成直接冲着驾驶座上的司机说道:“回去。”
司机点了点头,紧接着油门一踩,汽车冲了出去。
到达董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董成引着邵云去进了门。
客厅的沙发上,董湖急不可耐,坐在他对面的白胡子老道和中年和尚则是捧着茶杯,脸上带着半分尴尬,半分困惑。
不说他们实力如何,起码在这庚省,还真就没人能比得过他们在玄学方面的造诣。可没成想最后却在董家失了手。倒不是说丢脸什么的,主要是心里不甘,总得知道自己到底哪方面不足,也想弄明白董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因而一听说董家又请了一位大师过来,还是梁家老爷子极力推荐的,两人舍了面子说什么也要现场旁观。
看见董成带着人进来,三人当即站起身,董湖三两步的走上前,一把握住邵云去的手:“邵大师,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前头多有怠慢,千万原谅,千万原谅。”
不管怎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董湖深知这个理,做足了恭敬的姿态总没错。
邵云去微微鞠躬:“董省长客气了。”
“这——”惠民大师和昌河道长看了一眼邵云去,面面相觑。这少年看面相陌生得很,他们的徒孙辈也就是他这个年纪。
不是他们自损,他们那几个徒孙现在顶多也就是耍耍花把势的水准,能把本门的那几本经书背个滚瓜烂熟就不错了。
也不怪他们,几天前到场的大师那么多,他们不记得人也很正常。
不过他们很快就回过神来,首先梁老爷子不大可能诓骗董湖,更别说这世上天才多了去了,华国又向来人才辈出。说不得人家家学渊源,小小年纪本事通天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两人当即凑了上去。
“这两位是?”邵云去看着惠民大师和昌河道长,问道。
“哦哦,”董湖连忙回过身来,指着两人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庚省赫赫有名的惠民大师和昌河道长。”
他又指着邵云去:“这位是邵云去邵大师。”
两人当即一个拂尘一甩,拱手作揖,一个双手合十,说道:“邵少师。”
邵云去连忙拱手还礼,一点也不掺假的九十度大鞠躬:“不敢当,小子邵云去见过两位大师。”
见邵云去这么给面子,两人心底莫名的一阵舒坦。惠民大师当即开口问道:“我看邵少师年纪轻轻,竟能让梁老爷子赞不绝口,不知邵少师师从何门何派,竟能教出如此佳徒?”
邵云去微微一笑,颇为谦恭的说道:“小子倒是没那个福分投身名门大派,只是家中祖上是做这个的,所以略微学过一些。”
“咦——”昌河道长有些惊讶,“原来是家学渊源。”
可他自诩投身玄术界五十多年,也没听说过哪个玄术大家姓邵。
眼看着两边就这么相互恭维上了,被晾在一边的董湖索性直接插了进来,他看着邵云去:“邵大——邵少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位大师会这么称呼邵云去,但看邵云去没有反驳,索性也就跟着叫了,他委婉的说道:“你看,是不是先看看我的家人。”
邵云去回过神来,当即点了点头:“董省长说的是。”
听他这么一说,董湖连忙挥手让保姆将他两个孙子推了出来。
邵云去走上前去一看,比起四天前,轮椅上的人更瘦更黑了,脑袋上的头发也稀疏了不少,魂魄波动也没有问题,貌似正安安静静的蜷缩在心脏处。
他绕着轮椅上的人走了几圈,推翻了自己之前要么是失魂症,要么被人下了咒的断论。
他回过头,董湖父子并两位大师正瞪着眼睛看着他。
邵云去面上不显,开口问道:“不知道两位大师之前得出的结论如何。”
众人也摸不透邵云去心中所想,惠民大师当即开口说道:“我们看了这些昏迷不醒的人的状况,四天前,这几位的灵魂状态远不如现在这般平静,灵魂波动起伏太大,我猜测是不是他们丢了天魂或者命魄,这样他们昏迷不醒也就说得过去了。我随即给他们办了招魂的法事,”他摇了摇头:“结果一无所获。”
昌河道长紧跟着说道:“我和惠民大师观点不同,我是算命,风水什么的都学过一些。这要是只有一个人丢了魂魄,倒还说得过去。但现在董家一下子倒了这么多人,不可能只是巧合。主要是这些人的病症不太像是邪门歪道使的手段,因而我排除了董家是被人报复的可能性,将视线集中在董家的祖坟上。”
说着,他掏出十几张照片递给邵云去,一边解释道:“但是事实很让我失望,我都快把董家的祖坟掀了个底朝天,最后只得出了董家的阴宅风水完全没有问题的结论。”
邵云去随手翻了翻手上的照片。第一张入眼的是三条清澈的溪水,绕着董家祖坟而过,绵绵缠缠、千曲百折,就像一条锦帛玉带,将整个董家祖坟缠绕在其中。四周又起五座山,宛如五个龙头,围绕着董家祖坟张口戏珠。
阴宅风水中有言:三水绕门缠玉带;五龙捧圣出人臣。的确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处在这样的宝穴之中,董家即便是出了问题,那也必定会是祸福相依,更上一层楼。
再看其他几张照片,都是董家祖先的棺材被挖出来的时候的样子,棺木上除了腐烂的痕迹再无其他。清理出来的尸骨也都很正常。
这么看来,的确不可能是董家的祖坟出了问题。
邵云去眉头微皱。
正在这时,旁边的保姆低呼了一声:“呀,又出血了。”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一看,保姆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张纸巾给昏死在轮椅上的几个少年擦拭着鼻血。
邵云去只觉得脑海中灵光一现,再想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旁的董湖满脸紧张,急切的问道:“邵少师,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邵云去很是实诚的摇了摇头。
董湖绷紧的身体顿时就垮了下来。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保姆赶忙上前把门打开,进来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和董湖倒是依稀有几分相像。
他径直走到董湖跟前,面上带着紧张和担忧:“大哥,几个侄子和侄孙怎么样了?不是说梁老爷子给介绍了一位大师过来吗?找出什么原因来了吗?”
一边一连问出三个问题,他一边看向四周,最终目光落在在场的唯一面生的邵云去身上,他两眼微瞪,似乎是不相信这就是梁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叫董家请来的人,“这——”
董湖摇了摇头,刹那间面如死灰。
中年男人张了张嘴,脸上露出悲痛的神情,他抬高了声音:“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放弃,几个侄子和侄孙可还等着你救他们呢,这次没成功,大不了我们再请其他人来就是了,庚省没了,还有辛省,戊省……华国找不到,还有南洋,大哥,你要是放弃了,侄子他们可就真的没命了。”
话说到最后,中年男人不禁带上了一丝哽咽。
眼看着中年男人情真意切的模样,就算是听了这番话,心里极其不爽快的惠民大师和昌河道长也没话可说了。
一直趴在邵云去怀里假寐的橘猫突然抬眼看了一眼正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中年男人,它抬起爪子戳了戳的邵云去“喵——”
邵云去顺着橘猫的目光看向中年男人,眉头微皱,中年男人看起来不像是做戏,而且眉间因没有阴霾或者发黑,反而有淡淡的功德金光护体,不像是个恶人。
但是橘猫对气息的敏感程度向来都没得说。
他放下手中的一沓照片,看向瞬间老了七八岁的董湖,只问道:“董省长,不知道这位是?”
董湖不明白邵云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但是顾忌到邵云去的身份,他还是勉强着开口说道:“这位是我的胞兄董河,他经营着一家房地产公司。”
说完,他转而看向董河,扯出一抹笑:“行了,你的好意我都记得,倒是麻烦你这么多天忙里忙外的替我张罗。对了,小柯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名字,董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在医院里躺了好几个月,已经能下床了,陈教授说再做上一个月的康复运动,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董湖下意识的看向对面昏迷不醒的三个孙子,眼角顿时就红了,“我董家到底是犯了什么事了,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们。”
邵云去两眼一抬:“小柯,又是谁?”
被邵云去这么一打断愁绪,董湖登时一噎,他强行压下心中的不爽快,说道:“小柯是我胞兄董河的独孙,全名叫董柯。”
邵云去却不依不饶的确认道:“听董省长的意思是,这位董河先生的孙子出事了对吗?”
虽然不明白邵云去为什么要这么问,但看着邵云去郑重的神色,以及惠民大师和昌河道长两位瞬间皱起的眉头,他下意识的说道:“对。”
一旁的董河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他能察觉到四周的气氛刹那间凝固了,惠民大师和昌河道长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董湖糊涂了,他心里一抖,不禁问道:“邵少师,到底怎么了?”
邵云去没接话,只是从沙发上站起来,惠民大师和昌河道长跟在他后面重新走到三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身边。
人还是之前那样,通体泛黑,脱发……对了,还得加上流鼻血这一件。
惠民大师和昌河道长还是没看出什么,他们看了两眼之后就只把注意力放在邵云去身上。
邵云去这是皱着眉头,他搓着手指,刹那间灵光一闪,捕捉到了那条线。
他眼皮子一垂,回过头来正要开口说话,心里却莫名一抖。
不对劲。
他想起了惠民大师说过的话:四天前,灵魂波动起伏太大。
可是现在看来,这几人的魂魄都很平静,看起来一点异常都没有。
于是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变成了:“董省长,能告诉我这几人出事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上邵云去严肃的神情,董湖瞬间坐直了身体,他想了想,说道:“我记得那天晚上,因为是我的生日,所以除了是在抽不出时间的,我家的小辈都特意赶回来给我庆贺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