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鱼年:公主不为妾(9)
小王爷孙皓自知理亏,讨好的笑道:“谁知道我娘她怎么想的,不过你急也没用,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如何让这长公主放过你罢。”虽然他心里认定了周锦鱼对长公主误会了,但还是顺着周锦鱼的话来说。
周锦鱼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我如此好相貌,如此好人品,她能放过我么?”
小王爷孙皓:“……”周锦鱼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于自我感觉良好。
太过于……自恋。
虽然她的确有自恋的资本,但是天天把自己英俊挂在嘴上的,她还是大晋朝独一无二的头一个。
过了会儿,孙皓见她不说话了,便道:“你以为只有你大难临头么?我觉得我也快离死不远了。”
周锦鱼挑眉:“你怎么了?”
孙皓叹气道:“哎,我听说现如今整个朝堂都在传,大晋朝要和契丹打仗的事,我长姐现如今是契丹的四王妃,你说,皇上会不会借此迁怒于我?”
周锦鱼闻言微微一怔,小王爷孙皓的亲长姐,也就是归宁王府的郡主孙甯,是如今契丹族四皇子耶律罩的王妃,一旦契丹同大晋开战,依照当今陛下那多疑的性子,归宁王府定然会受到牵连。
周锦鱼考虑半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同病相怜。”
两个相貌俊俏的少年,此时趴在桌子上,像霜打的茄子,齐齐的叹了一口气:“哎……!”真惨。
周锦鱼心里想着,孙皓这个难题倒是可解,而且很容易就可以解决。但孙皓没问她,她就不便告诉他法子。可她的难题若是想妥善解决,那可就难了。
所以,那个长公主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哦……
令人心烦。
长公主府内,下人们都在忙碌着给主子准备早膳。一盘盘的美味佳肴端到饭桌上,用一个个竹皮编好的盖子盖紧保温,等着主子前来用膳。
过了会儿,魏华年牵着小少爷魏z睿的手,方才缓缓走过来落了座。
晚秋在一旁服侍着给魏华年碗中布菜,因为魏z睿不会表现自己的喜怒,向来是魏华年喂他什么,他便吃什么。
可这次,无论魏华年怎么喂他,他都不肯吃。
魏华年最后无奈,只能把碗搁到桌上,问桌前站立的管家:“昨晚阿z可用过膳?”
管家一怔,心道不妙,连忙看向身侧的婢女:“昨夜小少爷用过晚膳吗?”
婢女吓得一个机灵,她原本想瞒着这事儿的,昨夜魏华年进宫,而管家外出办事,便把喂小少爷用膳的事情交给她来办,可是小少爷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吃,无论她怎么哄怎么求,魏z睿就是不肯张口。
如今公主追问起来,她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嘴里喊着:“公主恕罪,奴婢昨晚的确喂过小少爷晚膳,可小少爷他……他不肯吃。”
魏华年闻言,脸上看不出喜怒,她看了眼面容呆滞端坐在旁的魏z睿,道:“把早膳也都撤了吧。”
“是!”管家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连忙吩咐下人:“快撤下去!”
等众人都退下了,魏华年才看着魏z睿,轻声问道:“怎么了?怎么又不肯吃了,跟母亲说说……”。
魏z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做反应。
魏华年自言自语:“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魏z睿依旧不发一语。
晚秋小心翼翼的插话道:“公主,您说是不是昨日小少爷在潜龙寺中吃的那只鸡腿,吃的腻了?”
魏华年一怔:“寺庙?”
晚秋解释道:“对啊公主,小少爷昨日在潜龙寺,被那个叫周锦鱼的喂了一大只鸡腿,怕不是吃的腻了,这才不肯吃东西。”
魏华年若有所思,阿z上一次不肯吃东西,还是一年前他掉入湖中被水吓着那次,他被救上来后一连四五日不肯吃东西,全靠羊奶吊着。
后来她病急乱投医,便带着阿z去潜龙寺拜菩萨,没成想在潜龙寺回来之后,他便肯吃了。
虽然大晋的皇族都笃信佛祖,但她也知道,阿z上次之所以能够恢复,定然有侥幸的成分在。
想到此,魏华年道:“再让孙国序来府里看看吧。”
晚秋点头:“是,奴婢这就差人去请。”
人是请来了,但孙国序的说辞依旧是老一套,跟上次并无区别,把过脉之后说一切正常,魏华年只能让晚秋给他银子打发他走。
孙国序临走的时候道:“公主,不如您试试,找到上次那个可以让小少爷有反应的人,说不定他能有办法,臣才疏学浅,实在无能。”
魏华年挥了挥手:“本宫知道了,有劳孙太医。”
此时已近晌午,窗外的日光透过窗户缝隙透射进来,屋里开始变得暖洋洋的。
晚秋送完人回来,忽然看到了窗边的魏z睿,惊呼一声道:“呀,小少爷您在做什么?”
她这一喊,魏z睿没什么反应,倒是把魏华年喊得惊了一下,回头看去,只见魏z睿正在翻她从宫里带回来的那几幅世家公子的画像。
这些画像魏华年原本就没想要看,只是听着皇后的旨意带了回来,被她随意的搁到房间的角落里。
可此刻,魏z睿正抻着小身子,把那几幅画像一一展开,似乎是在巡视着什么。
晚秋刚要跑过去,魏华年立刻摆手,无声的制止了她。
“小少爷这是……?”晚秋立刻会意的止住脚步。
此刻,在这个小房间里,主仆二人全都屏住呼吸,看魏z睿到底想要做什么。
只见着魏z睿伸着小手,将那几幅画像一一展开,看完了之后便又随意的丢在一边。
晚秋小声道:“小少爷这是想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就见着魏z睿忽然抬起了一副画像,那副画像展开之后,跟他一般高,他的小身板艰难的举着那副画像,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物般,原本呆滞的眸子里,忽然有了一丝光亮。
魏华年再也坐不住,当时就站了起来。
只见魏z睿手中拿着的那副卷轴上面,画着一个少年公子。
那公子一袭短款粉衫,领口微微敞开,露着白皙的颈子,手中正执着一把桃花扇,站在棵桃花树下,嘴角擎着一丝轻佻的似笑非笑。
再看被魏z睿丢掉的那些画像上的公子,他们一个个皆面容严肃,要么手执圣贤书,要么手中拿着各色乐器,皆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与魏z睿手中画像上的那个公子所表现出来的肆意潇洒截然不同!
“公主,小少爷在看谁?这不是那个叫周锦鱼的么!”晚秋已经失声喊了出来。
第10章 [十]
[十]
这画像上的俊俏少年郎是周锦鱼没错,但魏华年一时之间有些微怔。这一筐的画像可是从皇后宫里带出来,且是为了给她明面上选驸马的世家公子的画像,只是——
只是为何,这里面会有那个叫周锦鱼的?
若是她久远的记忆没有出错,此人应该是出身富商之家,又是如何成为驸马人选的?
不等她开口,晚秋道:“公主,我正想跟您说这事呢,您不是要找这位周公子吗。管家方才跟我说了,他昨夜去了周家府上,确定了有周锦鱼这号人没错,只是……。”
魏华年挑眉:“嗯?”
“唉!”晚秋叹了口气:“只是周府的人回话说,周锦鱼已经去了岭南游玩去了,还说,他前日刚走,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了。”
魏华年问:“前日刚走?”
“对啊,可不就是前日嘛!”晚秋不甘愿的道:“你说这周公子昨日还在寺庙呢,又哪来的前日刚走,怕是她不想来,故意这么说来搪塞咱们呢。”
“本宫倒觉得并非如此。”魏华年并未多言,只是道:“昨日入了夜里,管家方才去请人,她是以为我们别有所图罢。”
“噫……?”晚秋恍然大悟:“我说呢!他怎么敢如此推脱咱们公主府,原来是那周公子误会咱们了!”
不知不觉间,晚秋对周锦鱼的称呼,从“那个小白脸”“那个无耻之徒”“那个登徒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转变成了“周公子”。
她又如何看不出小少爷方才看到周锦鱼画像的那一瞬间,原本无神的眸子里瞬间放出的光彩!
这一次是巧合,第二次若还是这样,那就定然不是巧合了!
“那公主,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晚秋问道。
“阿z他……”魏华年看了看尚在盯着周锦鱼画像的魏z睿,定定的喊了声,但魏z睿依旧丝毫不做回应。
魏华年轻叹一声,这孩子从小便一直这副恍然世外的模样,她早已经习惯了。
但晚秋能看出魏华年那副波澜不惊之下,所隐藏的激动。
其实晚秋特别能理解魏华年,毕竟此时,终于出现了一个能与小少爷沟通的人了,她们家主子等了那么久,终于能有个人出现,能把小少爷从他那个他自以为的世界里拉出来。
眼下,只见魏z睿的小手紧紧的抓着那副画像的卷轴顶端,仿佛在捧着什么宝贝般,痴痴的看着。
“罢了。”魏华年收回了放在儿子身上的目光,对晚秋道:“既然她不肯前来,那我们便上门去吧。”
“啊?”晚秋大惊:“公主您这是要……!”
魏华年只是道:“吩咐下去,备好马车。”
晚秋不敢耽搁,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临到晌午的时候,周锦鱼的二哥周子牧从工部回来了。
周子牧只说是接到工部的一个差事,要下乡,回来收拾衣物即刻便要启程。至于究竟是什么差事,他是半句都不肯对周锦鱼多说。
周锦鱼想了想,便嘱咐道:“二哥,你若是下到乡里,遇到什么麻烦,及时写信回来给我,或是差人来喊我,我也好前去帮你。”
周子牧因为周锦鱼同工部尚书的儿子李维安有仇的关系,一直在工部投闲置散,他这次终于接到了差事,周锦鱼在为着他终于有了差事开心的同时,又在担心他这个差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然,以工部那群人的猥琐作风,他们向来因为周子牧的才学而排挤他,又为何单单给了他这份差事?
“小鱼儿,你别胡思乱想了。”周子牧不以为然的笑道:“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
小鱼儿,是周锦鱼在兄长口中的乳名。在她刚来周家的时候,大哥二哥待她极好,不仅偷偷的瞒着柳氏带她出府去玩,还给她取了个亲切的乳名——
小鱼儿。
“我在担心,你会遭人算计。”周锦鱼忽然严肃了些,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都是刻意做给人看的一般,很是认真的道:“二哥,你要知道,这个世间不止只有你这类的端方君子,还有许多伪君子,他们要远比真小人可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