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鱼年:公主不为妾(85)
长孙皇后瞬间明白过来,连忙道:“是了,是了,本宫不能去犯你父皇的忌讳。”
魏华年点了头,这才放下心来。
魏华年带着魏璟睿从长孙皇后宫里出来,临快要出宫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二皇子魏弘。
魏弘见了她,停住了脚步,笑看着她问道:“元昭,你是来宫里见皇后娘娘的?”
魏华年欠了欠身:“元昭给二皇兄请安。”
“免礼。”魏弘居高临下,笑看着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哎,元昭,今儿可是初一,父皇摆家宴,没同你府上送帖子?”
他声音说的极大,仿佛是刻意让来往经过的官员来听到一样。
魏华年只道:“尚未收到。”
魏弘轻笑一声:“这样啊……兴许是父皇忘了吧。”他说着,把目光转向了魏璟睿:“那不如由我这个舅父,带着阿璟进去赴宴,你看如何?”
他说着,冷笑一声,便要抻着胳膊,摊开手掌去抓魏璟睿的脑袋。
魏华年要拒绝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魏弘的手已经就要按在了魏璟睿的头上了。
哪知道魏弘还没把手碰到魏璟睿,魏璟睿竟然身子一软,往地上倒了下去。
魏华年眼疾手快,立刻一把扶住了他的肩膀,半蹲着把他抱在了怀里,而魏璟睿则是小眼紧闭,仿佛是已经晕了过去。
魏弘大惊失色,因为魏璟睿一倒,来宫里赴宴的大臣瞬间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纷纷在远处停下了脚步,看着魏弘在窃窃私语。
魏弘忍不住怒道:“看什么看!又不是本殿推的,这,明明是他自个儿倒的!”
魏弘看向魏华年:“元昭,你也看到了吧!这……”
魏华年只是抬起头来,目光森冷的看着他:“二皇兄若是没有旁的事,元昭就先告退了。”
魏弘愣了愣,无奈的摆了摆手:“去吧。”
魏华年抱起了魏璟睿,头也不回的向宫门外走去。
魏璟睿搂着她的脖子,在魏华年抱着他走远了之后,他微微的睁开了小眼睛,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二更。
魏华年一带着魏璟睿上了马车,魏璟睿已经睁开了小眼,完全不像是一副晕倒的样子。
魏华年便问他:“你哪儿不舒服么?”
魏璟睿眨了眨小眼,轻轻摇了下头。
魏华年狐疑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方才可是装的么?”
魏璟睿这下没反应了,像是完全听不懂她的话,魏华年只当是自己多想了,便道:“回府找孙国序给你看看,此时天色也不早了,便不送你去你师傅那里了。”
魏璟睿摇头,愣是不肯同意。
魏华年便妥协道:“那先送你去你师傅那里见上一面,然后你乖乖随本宫回府,可好?”
魏璟睿想了想,终于是点了头。
魏华年吩咐车夫道:“去周府。”
车夫忙应了声:“是,公主。”
周府。
小包子走后,因着周玲儿和周老太太都去潜龙寺了,而柳氏则在庆丰年,周家便只剩了周锦鱼一个人。
还没一会儿,赵广胜又来了周家找她,赵广胜磕磕巴巴的道明了来意,只说想让周锦鱼明日一同前去给老院首操持着办丧事。
周锦鱼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下来,只道明日会早些过去,赵广胜这才放下心来,又千恩万谢的走了。
等人一走,府中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周锦鱼又开始难过起来。
她一点也不想近距离的面对死亡,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昔日里无比熟悉的人,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同死者告别,无非是一场莫大的折磨。
不过既然赵广胜找到了她,让她去操持丧事,她自然也不好推拒。
没一会儿,小包子娘便带着小包子到了,在看到她们娘儿俩的那一刻,她压抑了许久的憋闷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我说……”周锦鱼看着无精打采的小包子,问魏华年:“我怎么觉得他似乎是不高兴?”
魏华年便道:“原本要带着他直接回府,可他说什么也要来见你一面才肯回去。”
周锦鱼笑着蹲下身子,把小包子抱在怀里,玩笑似的问他:“不如你来我们周家住吧?”
小包子认真的想了想,竟然真的点了头。
周锦鱼先是一怔,歪头笑看着魏华年道:“我是没关系,不过就怕你娘不同意。”
小包子抱着周锦鱼的脖子,看了魏华年一眼,又看着周锦鱼摇了摇头。
周锦鱼恍然大悟,忍俊不禁的笑道:“你是说,不用管你娘同不同意?”
小包子轻轻点头。
周锦鱼哈哈笑起来:“厉害了我的小包子,你也不怕你娘打你屁股。”
小包子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害怕。
周锦鱼一边看向魏华年,一边对魏璟睿道:“其实你若是想来周家住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娘点了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魏华年嘴角也挂了笑,嗔道:“阿璟若是住到周家,非亲非故的,算怎么回事?”
周锦鱼理所当然道:“那就让小包子给我当个儿子呗。”
魏华年一怔,看着周锦鱼:“周先生方才说什么?”
周锦鱼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补救道:“那什么,我意思是,反正周家上下都喜欢你们娘儿俩,尤其是奶奶喜欢小包子喜欢的紧……我阿娘也喜欢他,况且你每天把他往这里送,来回折腾也不方便,我们周家客房也多……就是……”
周锦鱼自圆其说说不下去了。
魏华年但笑不语,就看着她自个儿在那儿打圆场。
周锦鱼最后无奈道:“算了算了,唉,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
魏华年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我来是想同周先生说一声,阿璟明日许是不能过来了。”
周锦鱼连忙道:“巧了,我明日正巧也有些私事要办。”
魏华年点了头:“那便说好了,明日阿璟告假一日。”
周锦鱼应了一声,魏华年因着要急着回府,便不再多做停留。
周锦鱼亲自送了她们母子出府。
当天夜里,周锦鱼躺在床板上,翻来覆去的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白天的时候赵广胜来时同她讲过,明日老院首的丧礼上,天顺帝极有可能会亲致,便嘱咐她要谨慎行事,莫要冲撞了天顺帝。
周锦鱼又翻了个身,忽然想起了老院首嘱咐她要交给万岁爷的那封信来,想到此她立刻起身下了床,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着了烛台,她拿起了烛台,走到铜镜前,提前找出了那封信来。
那封信早已经被她提前给收了起来,甚至为了谨慎起见,她把那封信放在了铜镜和墙壁的夹缝里,而那封长公主送来的写着轻浮情诗的那封信则被她给直接随手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周锦鱼拿起了那封信来,反复的确认了信封上的字迹,直到看到上面写着“陛下亲启”四个字,她才放下心来。
小心翼翼的把信拿到床头的枕头下压好,等明日醒了她换好了衣裳便把信带着,省的自己忘了。
这一夜她睡的很不踏实,到了次日天不亮便起身穿好了衣裳,吩咐了马车直奔西大街而去。
昨夜用晚饭的时候已经同周老太太和柳氏打过招呼,她今日要外出,去给王老院首主持丧事,周老太太和柳氏自然应允。
周锦鱼到了西大街老院首府上的时候,赵广胜已经在等她了,其实周锦鱼来只是给赵广胜打个下手,赵广胜虽然是个结巴,但是做事却极为稳妥,周锦鱼到的时候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周锦鱼一进了院子,便看到正北屋子的门是大敞着的,院子里有数十个被赵广胜请来操办丧事的伙计,他们脸上的表情甚是冷漠,虽然身上穿着白色的丧衣,却丝毫不见悲伤。
北屋已经被他们布置成了灵堂,白色的帷幔被风一吹,荡来荡去。
老院首的棺材便停在了北屋的正中。
周锦鱼走了进去,对着老院首的棺材磕了三个头,又接过了赵广胜递过来的丧服穿下去。
她随着赵广胜来到了院里,赵广胜道:“锦鱼……我……有一件事……要……同你……”
周锦鱼苦笑着看他一眼:“什么事?”
赵广胜结巴道:“昨……昨日晌午前,长公主……来过。”
周锦鱼一怔:“谁?长公主?魏华年?”
赵广胜点了下头,继续道:“昨日,我……想同你说,但我……一着急,给……忘了。”
周锦鱼问道:“她来做什么?吊唁老院首?”
赵广胜点了头,从怀里掏了一通,拿出了一张银票来,递给周锦鱼。
周锦鱼接过了银票,问道:“是长公主给的?”
赵广胜又点了头。
周锦鱼纳闷道:“这不对啊,你不是昨天夜里才给众臣府上送去的消息么,她怎么晌午便到了,这说不过去,她是怎么知道的信儿?”
赵广胜道:“不……不知道。”
周锦鱼摆摆手:“我知道你不知道,算了,先别想了,待会儿天一亮,估计大臣们就该到了,到时候你我好好迎接,让老院首体体面面的走。”
赵广胜点了头:“我……明白的。”
他们师兄弟二人并未说多少话,只是在院子里等了会儿,还没一会儿,天快亮的时候,李维安和冯蔚之倒是第一个先到了。
周锦鱼暂时抛开了和李维安的恩怨,把他们迎了进来。
李维安原本还想闹,怒视着周锦鱼道:“你怎么在这里?”
周锦鱼忍不住蹙眉:“我来给老院首办丧事。”
李维安不甘心的道:“周锦鱼,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要给老院首办丧事也轮不到你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你在邱麓书院呆了不到半年,你凭什么!”
他还想再说些别的,冯蔚之拦住了他道:“李兄,不要在这里说这些话,你我先进去拜了老院首再说。”
周锦鱼也不愿多同他计较,再加上今天日子特殊,索性也就忍下了李维安的挑衅,不再多说。
李维安同冯蔚之进去拜完了老院首,赵广胜也同样拿出了丧服来发给他们。
过了大半个时辰,发了丧贴的大臣们陆陆续续的开始到了,冯蔚之的爹冯伯杨,李维安的爹李敞,甚至还有些周锦鱼叫不出名字的朝中大臣们,当然还有当朝丞相,苏老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