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肯定判断错误。”孟姜强调:“齐思嘉五年前就这样了,她不爱说话。”
“希望是我错觉吧。”蒋军耸耸肩,目送两人离开。
*
县里没有五星级酒店,孟姜矜贵,每回来,都自备了一套全新的床单。
但只有一套,她回头看向齐思嘉。
委婉说:“这里条件不算好,蚊虫多,被单也不干净,你没有新的棉絮,会不会不习惯。”
齐思嘉就差说,我又不是你,她挑眉 :“我为什么会不习惯,这里是我奶奶的家乡,我可能比你来的次数还要多。。”
随口一句怼,原本是要驳回孟姜睡一块的企图。
然而这话说出来,两人都不约而同愣住。
孟姜眼底蔓了丝笑意,故意上挑声调哦声:“好巧啊,我有个学妹,也是南县人。”
齐思嘉也跟着她笑:“是吗?叫什么名字 ,说出来我看有没有印象。”
孟姜唇边笑意更浓,两人走到酒店大厅,身边人挺多,她也不怕被拍到,利索把口罩摘下来。
“你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意思。”
齐思嘉没搭理她的打趣,跟前台拿了两张房卡,把孟姜的那一张递给她:“毕竟你没隐瞒过。”
“暗示好多回,费尽心思给你递我以前电话号码?”孟姜直言:“你是不是还记得那串号码?”
齐思嘉低眼:“要更早一些。”
孟姜一愣:“什么?”
“那晚在你车里,我睡着的时候,你放了花旦。”齐思嘉如实相告,她回答的自然,仿佛并不觉得这事有多需要深究尴尬亦或者恩怨情仇存在里面似的。
这一下把孟姜整不会了。两人坐电梯上楼,电梯井打开,孟姜才反应过来。
挑了挑眉,没有错漏齐思嘉脸上任何一点表情,确认她并没有误会的意思。
像是过了明路,又笑开。
语气都显得愉悦:“那今晚我们一起吃盒饭不算在明晚邀约之内吧。”
忙碌一整天,齐思嘉有些疲惫,斜了眼孟姜,本想说麻烦,但后面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不算。”
她其实有话要跟孟姜说,互相摘下口罩,把那层关系戳破,为的是提前告知一声,她要出国了,否则一言不发,让孟姜往她这里白白跑着送饭,很不像话。
*
一天舟车劳顿,齐思嘉跟孟姜回酒店各自休息到晚上,才出门准备吃夜宵。
南县没有热闹的城镇,一条不算长的夜市,几个零星的摊贩,方格子一样三轮车上,炒饭、烤鱿鱼、臭豆腐、锅贴。
齐思嘉侧眸,见孟姜瞧着摊贩酱油浇淋的街头小吃皱眉,心下了然,她吃不下去。
“你平时过来,怎么吃?”
“泡面。”孟姜说:“不加辣油。”
齐思嘉本来不大有胃口,逛了一圈,没什么想吃的,便对孟姜说:“行,回去吃泡面吧。”
结果两人这顿泡面没吃上,梅梅出事了。
校方通知,孩子在学校发烧,得亏及时发现送入医院,不然人都要烧没了。
梅梅家里父母外地打工十年都没有回来一回,爷爷奶奶差不多七十,顾不上一个女娃。
大晚上,孟姜在这边,老师就联系了孟姜。
外边下着雪,孟姜跳入驾驶室,齐思嘉把她拖出来。
“我来开。”齐思嘉催促:“上车。”
其实早上那会儿开车,齐思嘉就看出来孟姜对这里路况不熟,平时大抵带有司机过来。
孟姜坐在副驾驶室内,不知道想什么,低了眸,用余光肆无忌惮描绘齐思嘉的侧脸。
“齐思嘉,你怎么那么招人喜欢。”
齐思嘉没回她,车速仍开的很稳,像是入定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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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医院后,医生说孩子在加护病房,没有大碍,不过夜晚还会持续高烧,考虑孩子特殊情况,安排了特护。
当然请特护的钱走的是孟姜的账单。
可是这话还没有交代完毕,那位特护就急慌慌按了铃,把值班医生护士叫了过去。
梅梅醒了,看见针头尖叫,胡乱挣扎,把所有液体都砸碎了。
齐思嘉看见孟姜跟护士医生交涉,该赔钱的赔钱,出面协调工作的便协调工作。
最后去梅梅房间,孟姜一句苛责也没有,只摸了摸小孩的头。
孟姜对她说:“没关系,不害怕。”
小孩一双眼睛乌漆嘛黑,有恐惧,有冰冷,但在孟姜安抚下,她从陌生环境制造的惊恐状态里缓缓平和下来,十分钟后,她闭上眼睡着了。
*
后半夜担心梅梅再出现状况,医生给小孩打了镇定剂。
孟姜爬在医院长廊最左侧的窗台上,吹冷风,齐思嘉推门走过去。
见她长卷发被吹得乱舞,掩住门,齐思嘉说:“照顾这样的孩子,不觉得疲惫?她有可能下一秒发病再次抓伤你。”
孟姜沉默片刻,才开口:“不会,我最难过的那一年,从角色走不出来。”
“哪一部?”
“《分手》”
孟姜任何一部电影,齐思嘉都没有看过,但她知道这部电影名字,两年前这部剧差点把年轻影后孟姜捧上世界级影后神坛。
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恐怕全国人民都称赞,这部影片所达到的高度。
“很难相信吧,它是有史以来我演技最糟糕的一部电影。”孟姜脸上看不清多少表情,大概话说到这里,情绪到那儿了,她问齐思嘉:“你知道为什么吗?”
齐思嘉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因为本色出演,我演的是我自己,五年前和初恋分手那一段。”
这话没法接,齐思嘉沉默的望着孟姜身后那截黑夜。
好在孟影后最擅长在别人冷场时,往外抛梗,她迅速转移话题:“一个演员没办法出戏是个十分恐怖的事情,初三那天,我被司机送来南县,入眼好像全是荒芜,因为找不到那一点人海茫茫的光,然后幽魂似的在这座不大的县城里游走,最后遇见了梅梅。”
齐思嘉说:“所以你就资助了她?”
令人意外的是,孟姜摇头说:“没有。”
“这孩子朝我脑袋上丢了个石块,兴许见我没反应,她回家拿了颗糖,放在我手心 。”
自始至终都是孟姜再说,齐思嘉没有发言,耐心听完,她看见孟姜忽然回头,盯着自己眼睛说:“那颗糖,让我出戏了。”
齐思嘉感到喉头有点干涩。
“你不问为什么吗?”孟姜问,见齐思嘉只看着她,并不开口。
孟姜轻笑了声:“好吧,下回再对你说。。”
*
这一通兵荒马乱忙下来 ,待回到酒店,发现连口水都没喝,小县城不比镇上,外面已经没有小卖部开门。
孟姜不想喝自来水,更不想现在去找齐思嘉。因为齐思嘉不想主动迈入她的世界里,去问那颗糖的态度。
令孟姜恍然正视了,即使她跟齐思嘉走到这种看似和谐并暧昧的关系里,但其实也只是镜花水月。
齐思嘉把控主场,她太难追了,以前不是这样的。
孟姜在心底叹口气,忍着没有敲门求助。
但今晚话实在说太多了,一直没有喝水,皮肤会发黄,且喉咙宛若吞了沙般难受,忍上半小时,孟姜选择认输。
换上运动鞋,敲响对面门。
齐思嘉刚洗完澡,一声湿气,白色敞领浴着,长发滴了水,没入牛奶泼过的皮肤里。
长发散在腰窝,绸缎顺滑垂坠着,有种冷调的仙气儿:“有事?”
“你有矿泉水吗?”孟姜尽量不去看她浴巾下的两条又细又直的长腿。
酒店每个房间赠送一瓶农夫山泉,孟姜本意是借整瓶,结果齐思嘉拿出来的时候只有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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