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们互戴马甲,齐思嘉的表情也是如同今天这样平静,孟姜问她:“你听去多少。”
齐思嘉反问:“我知道多了是好事吗?”
孟姜说:“不是。”
“那你想听我叙述一遍刚才那人说过的恶心话?”
孟姜说:“不想。”
“那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孟姜面对陈婷的这一面处事做派里,齐思嘉一直接受良好。
仿佛那些离经叛道,六亲不认的心狠手辣,在齐思嘉这里,都不是事。
风吹过脸颊有些暖,孟姜把手臂从窗边收回来,依在靠背上,唇角上扬,盯着齐思嘉的侧脸看了好久。
齐思嘉叹口气:“实在想说,你就说,我在听。说出来后不过心。”
莫名的,她这个态度,叫孟姜觉得在哄自己。
唇角笑意加深,孟姜歪过头,也不顾齐思嘉正在开车,朝她侧脸嘬了一口。
坐回副驾驶,在齐思嘉视线看过来之前,主动开口道:“我不那么说,陈婷真会过来找你麻烦。”
齐思嘉点头,风把孟姜头发吹得魔魅似的乱舞,不着痕迹将窗户开小些:“我知道。”
“其实圈子里那套三六九等的做派我样样都擅长,很多事情比你看见的脏。那些是骨子里养出来的,关于陈婷指控,六亲不认、心狠手辣,我承认,的确有这一面,但并不是对谁都这样。”
齐思嘉说:“五年前就看出来了。”
得了齐思嘉这句话,孟姜阴翳一扫而空,眼底有招摇的笑意,她是那种天生把自信放在眼底的人,她说陈婷的话不多,但是接下来一路,跟齐思嘉聊了一下自己的事业。
抛开影后的身份,她目前的资本积累是可以抬头挺胸跟孟家叫板,所以孟老太太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婷更是,她只能张嘴闭嘴就是“我是你妈”,但有妈这个身份陈婷却没有妈的样子,孟姜不动她,已经用尽了这辈子最大的仁慈。
“很多人都评价我这人招摇,其实我就是招摇,人贵在清醒,我有足够资本在那里,不怕招摇过后无法收场。”
“但孟家别的子孙没有,因为他们从一开始没能摸清现状,姓孟带来的便利仅仅是北城庞杂的关系网和地位,想要权利自主,那些不够看。需要有能耐消化那些权利化为自己用,毕竟孟家带来荣光地位同时,也代表把自己打碎骨头与家族连在一起,连婚姻都无法自主。所以五年前我被陈婷设计那一次后,就学会了怎样去自己握住财富与地位。”
孟姜撩眼,盯着齐思嘉的手看,想牵住,只是眼下齐思嘉正开着车,遗憾叹口气,把手放在齐思嘉腿上,勾划了一下。
这个动作太骚了,齐思嘉低眸睨了她一眼,那目光有些深。
似笑非笑说:“别影响我开车,你这样无时无刻主动,让我觉得我这些天晚上没有令你把姐姐叫够似的?”
开着车呢,齐思嘉一本正经把话开出高速,这话叫人没法接儿,太骚了。孟姜意味不明收了手,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装样拿了车兜里齐思嘉的驾驶证,翻开了,漫不经心看。
其实有意想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两句,先是夸了夸齐思嘉的证件照。
然后不算漂亮的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带回来,往齐思嘉心窝里戳:“其实五年前我被陈婷暗算,迫不得已分手那件事情再不可能发生了,我把家庭和未来会遇到的阻碍,所有的事情方方面面处理好了,才找的你。没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情,任何意外,让我再从我们这段婚姻关系里撤出来。”
齐思嘉坐在那儿,微微侧眸,看着孟姜的眼睛,孟姜也在看她,手指扣在驾驶本上,孟姜忽然分开一只手,往齐思嘉手背刮了刮。
齐思嘉眯着眼,把车稳稳停在斑马线前的一个路口处,红绿灯只有十秒钟,她直接拉住手闸,倾身越过横档,手臂自孟姜腰下穿过,抱住她。
隔壁车道并驾齐驱停着两辆车,红灯掠过,身后喇叭滴滴的响起。
齐思嘉单手拿过孟姜手里驾驶证,挡住孟姜靠窗的侧脸,眯着眼睛,低头去吻她。
车外是车流人海,抬头红绿交错,一刹起身。
这个吻只有几秒钟的停留,并不久,但此时天光正好,往后岁月漫长。
*
送走孟姜后,齐钧来过一次纽约。
他和郑环秀一起过来的,后者是为把正在看守所的郑欣捞出来,而齐钧目的很单纯,正儿八经抓齐思嘉回去教育。
他们到的不巧,齐思嘉正在开会。
两人被安排在接待室等着,黑人助理上的茶。
一盏茶喝到茶水见底,续杯三次的功夫。这间会客厅几乎挤满了业界资方,国内的有国外的也有。
好多人齐钧只能在国际封面杂志上看见。
相比之下,郑环秀脖颈戴着的珠宝都显得寒酸。
齐钧短暂错愕后,迎上前不久刚搭上线的银熊影业的老总寒暄。
“齐总,好久不见。”
“哈哈哈哈,这里都能遇见,我跟汪总缘分不浅,中午有空赏脸一块吃个饭。”
“不了不了,我今天有正事要办,回国再聚。”
齐钧顺口问,你找right有事?
“不,我找jia,约她出去吃饭太不容易了。”
齐钧与郑环秀对视一眼,一时没吭声。
汪总又说:“其实今儿这里遇见,不算凑巧,老伙计你要知道我已经蹲守在这里,连续五天了。瞧见没右边沙发那几位衣冠革履的老外比我等的时间还长。”
银熊影业老总抬手一指,看了眼齐钧身边的郑环秀说:“您与贵夫人过来莫非也是来拜访jia?”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嘀咕说:“有你的,我怎么没想到。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话更多。该把我夫人叫过来,兴许能约到jia老师的时间,坐下来谈一谈。”
两人谁都没想过遇见的是这种情景。
齐钧愣在原地,郑环秀眼底尴尬都要溢出来了。
来之前,仅仅是知道齐思嘉还有一层知名编剧身份瞒住家里,但不明白jia在业界代表的地位意味着什么,齐钧甚至以为自己占着一个父亲的位置以及齐家庞大家产可以把齐思嘉带回去教好。
然而人坐在会客厅等待的这段时间里,经由身旁成功人士的口,齐钧发现自始至终他都不大了解齐思嘉。
大概两个小时后,齐思嘉才从会议室出来。
齐钧最先被黑人助理叫到齐思嘉办公室的,两人走到办公室,郑环秀被拦下来。
黑人助理公事公办语气说:“您留步,齐老师只见齐先生。”
郑环秀跟齐钧结婚五年,只见过齐思嘉一面,这些年齐思嘉连面都不露,自然没有得罪一说,唯一得罪的地方,上回郑家提前拆迁开发区的事情。
她眼下还想拜托齐思嘉利用人脉把女儿从看守所捞出来,伏低做小的守在门口,不忘提醒齐钧,好好跟齐思嘉说话。
齐钧从在会客厅起,脸色就像打翻调色盘一般,忽青忽白。
他是商人,机关算尽发展齐氏,没想到到头来,发现一直心里有病的亲生女儿如今成就竟然超过他的。
这一年,他想方设法将企业转型进入娱乐圈,岌岌营营一年,半只脚还没有站稳。
结果齐思嘉身边的人脉却已经是他够不到的高度,在商言商,有感情谈感情。
齐钧恍然发现,这两样他是不占分量的。
坐在齐思嘉办公室内,出了会儿神。
目光对上,父女两人不约而同沉默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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