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光者[末世](6)

　　当然，也可以从地面离开堡垒，不过那会危险许多。
　　坐上地下火车，路卿还有些不太适应。以前她和姐姐在各个避难所行走搭得都是商队的车。商队会从内围避难所采购物品贩卖到外围去。往往在内围比较不值钱的衣服、食物就能在外围卖出高价。他们有自己的车队，也会承接“捎人”服务。如果顺路的话，只需要花不怎么多的曙光币就能让商队带你一程。
　　外围的地下避难所有不少重污染工业需要工人，在那做工报酬可观，加上外围避难所并没有什么高消费需求，所以基本生活用品总能卖出去。除食物外，在外围避难所内最值钱的就是药品。
　　路卿和沈意两人都背了大大的登山包，沈意的包里装了什么路卿不清楚，不过她的包里装得大部分是食物和水，以及剩下的那些曙光币。为了重量不露馅，路卿往里头塞了两块砖。
　　“会有别的成员也接取了这个任务吗？”路卿将背包放在腿上，掂着里面的砖块问。
　　“不清楚。”沈意迟疑一瞬，“我们去得快，拉他进协会就好。”
　　等到了二十号避难所，路卿与沈意便通过特殊通道从地底来到地面。
　　“内围这些通道都有守备军镇守，先驱队则在地面搜索资源和肃清危险。”沈意解释一句，便打量了一下地面这通道附近的情况。一般来说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因为一旦有异动守备军都会提前清理。
　　“所以，接下来就是要找到何璨和周氏的踪迹？”两人在安全区上行走，这片安全区是片不怎么大的森林，地上有许多路卿见着有点眼熟的植被。她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路卿看着那快要落山的太阳，低声说了句“好漂亮”。
　　光幕模拟出来的天气与真实的世界，总还是有些区别的。
　　毕竟真实的天空上方不会有精确的时间显示。
　　路卿挑了棵看起来比较高大的树，下一秒就窜上了枝头，她一手揽着树干往远方眺望，恰巧看到突然被抛上天的大火球在空中炸开。“周氏的人里，有能放大火球的超能者吗？”
　　“……我不太清楚。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沈意隐隐觉得，在路卿看来她似乎是无所不知的了。
　　……
　　森林深处，一只巨大的变异狼压低身躯低吼着，它身上银色的皮毛被血液浸湿、分外狼狈。尽管如此，它依旧守在一个年轻人身边，用极为戒备的姿态面对将它们包围住的士兵。
　　年轻人身边还有一只巨鹰，只是这只老鹰的一只翅膀被烧得焦黑。血液打湿了年轻人的衣服，变异巨鹰趴在地上，一双锐利的鹰眼死死盯着那些对准他们的枪口。
　　“何璨，为周氏效力，我们不会亏待你的。”在部队的层层包围之外，武装车上的周火笑着劝道。他就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
　　部队后方，胸口被撕开几条大血口的超能者正在接受治疗和包扎，不过他始终盯着被包围的异兽和何璨，浑身肌肉紧绷着，随时准备再次出手。
　　“我们周氏又不是秦氏那种解剖疯子……我们看中你的能力。只需要一点你的血液……只要你现在改变主意，这两只异兽，我们可以放过它们。”
　　何璨抬手揉了揉巨鹰的头，他脸色有些苍白……他的能力是获得异兽的好感，并能与异兽丨交流。如果获得了异兽的认可，那么他就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强化异兽。在刚刚的战斗中，他能力消耗特别多，以至于现在他都有些站立不稳，脑袋也是一阵阵的刺痛。但这些何璨并不敢表露出来。
　　“你们会放过这么强大的两只异兽？”何璨露出讽刺地笑，“何璀，我的哥哥。那时候我还没有觉醒超能力，我和哥哥躲过了地穴虫袭击却差点饿死。更难的是那是个冬天，我发了高烧。”
　　“他去你们超能研究集团登记，献了血。”何璨忽然笑起来，他的手按在巨鹰的翅膀上。一边的巨狼忽然呜咽一声，侧头过来想蹭开何璨的手，却被何璨另一只手搭住了狼头。
　　“那时候我病得神志不清，哥哥给我买了药，喂我喝下。将曙光币都放在我身边……我醒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何璨的脸色愈发惨白起来，他脸上露出明显的痛苦神色，也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还是因为超能透支，“他被你们……抓去研究了，并且研究失误，他死掉了。你们研究集团大发慈悲地施舍给我十万曙光币的赔偿，不过因为避难所离中心城实在是太远了，所以我拿到了一万。”
　　“嗯？”周火显然对这事没有印象，“如果你加入我们，给你二十万曙光币也不是问题。对超能力者进行的研究，我们集团向来采取‘自愿’形式，绝不勉强……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如果你为此仇恨周氏……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无论多少曙光币的赔偿，周氏都可以接受。”
　　“无论多少曙光币的赔偿？曙光币？”何璨笑得破了音，忽然又弯腰咳嗽起来，搭在异兽身上的手收回捂住了嘴，血便从指缝渗出来，滴落。
　　“连累了你们，对不起……”
　　话音落下，那巨鹰忽然扇动翅膀，那被烧焦的半边随着扇动掉落下漆黑的灰墨。它居然恢复了！那巨狼猛地仰头长啸，一下将何璨叼进嘴里，笔直地朝着部队冲去。
　　“开火！拦下他们！”周火猛地下令，他看着被巨狼叼着的何璨，眼中异色连连：何璨的能力恐怕比想象中更有价值……“击杀异兽，活捉何璨。”
　　“白羽夜？”
　　“是。”那胸口才被包扎好绑带的超能力者费力地站起来，这一动，胸口的伤口便再度撕裂渗出血来。他双手凝聚火焰，逐渐凝聚成一团大火球，猛地朝空中的巨鹰掷去。
　　密集的枪声覆盖了整片森林，偶尔能听到巨狼的怒吼和巨鹰的长啸。就在周火面露得意之时，不知从哪里飞掷来一根被人为削尖了的树枝，直接从武装车顶扎下，巨大的一声响吓得周火瞪大眼睛。他吓得逃下车去，就发现车顶被树枝砸得凹陷——他毫不怀疑，如果这不是树枝，这一下说不定就会直接穿透车顶将他扎穿！“有人！敌袭！保护我，保护我！——”
　　周火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不轻，他不会知道行凶者在很快带着沈意换了一个枝头落下，然后折断树枝开始用砍刀现削树枝。
　　“为什么要用树枝？”沈意不太明白路卿的操作，难道用削尖的树枝袭击是什么重要的讲究？明明路卿把砍刀掷出去的话，以路卿的力道，说不定能直接送周火上路。周火一死，这只部队便没人指挥，部队肯定会乱，还会有人去追击她们，而何璨就能顺利逃脱。
　　不过沈意问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路卿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扫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削树枝：“我就两把砍刀，扔了就没武器了。”
　　沈意：“……”
　　是她失算了。
　　“……以后我会为你准备武器。”
　　这话令路卿多看了沈意一眼，“谢谢，你是个好人。”
　　沈意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不客气，毕竟我们是队友。”沈意从怀里掏出一把手丨枪，然后安装消音丨器。她开始不断对那些保护周火的士兵射击。“削完以后带我换个位置。”
　　路卿将砍刀收入空间，她的速度很快，毕竟削树枝不是什么难的事情。这么一会儿她就削了六根。听沈意这样说，路卿便单手将沈意拉过来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根削尖的树枝，她对准周火的位置猛地投掷出去，然后猛地跃起，落在另外的树上。她不断移动着位置，刚刚那棵树的位置已经暴露，她们一离开，一颗巨大的火球便立刻吞噬了那棵大树。
　　“呕、咳…咳……”沈意被路卿扛得难受极了，差点没呼吸过来。
　　她从没想过路卿会如何温柔地抱她或是搂住她，但沈意本意是想让路卿背着她移动的。
　　沈意后悔了，她一开始就应该说清楚，明确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