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光者[末世](57)

　　“你们年轻人就是爱到处跑……唉，现在世道又不平静咯。我家小子最近也忙得厉害，据说有人行刺帝女，大家都在找那个刺客哩。”那婆婆给路卿挑着菜，边挑便感慨：“帝女那小姑娘，真是个可怜人啊……”
　　路卿想到现在仍躺在床上熟睡的沈意，沉默地点了下头：“那帝女没事吗？”
　　“没事，没事。我家小子说了，帝女只是受了惊吓，身体也不好，大概以后庆典活动不能出席了吧。”
　　压下了帝女失踪的消息啊。路卿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将曙光币递过去，拎着野菜转身走进隔壁的肉铺了。
　　等她买菜回来，就看到沈流清在下面条，沈意则趴在桌上等吃的。
　　“今天做个排骨汤吧，然后煎一条鱼。野菜的话……简单清炒一下吧。”路卿将菜拎进厨房，说了下自己的打算。她不会做饭，这食谱是说给沈流清或沈意听的。“沈意不是又这样了吗？吃点好的给她补补。”
　　“……”趴在桌上的沈意懒懒地抬起半个头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那沈流清在用筷子试着面条呢，听路卿这话没忍住笑了下：“好的。”
　　等路卿走过在拉开椅子坐在沈意身侧，沈意忽然说：“我不想做帝女了。”
　　“嗯？”路卿看过去，“要做女帝？”
　　“不做曙光帝国的帝女，也不做曙光帝国的女帝。”沈意说，“永夜军不是我的，曙光队也不是我的。先驱队不为我效力，守备军更是不认识我……就算要做，我也要做真正属于我的势力。”沈意昨天想了很多很多，帝女傀儡之名传遍了曙光帝国。她以协会身份游历时也与曙光队打过交道，那些人第一反应便是感慨帝女可怜，傀儡，身不由己。第二反应却是带了些怨恨的，毕竟……帝女这样子，他们曙光队的地位也不高，集团、神教、协会的人其实都看不起他们。
　　永夜军很少出任务，但沈意想到她前几年去拜访沈将军时的情景，沈将军对她也根本不信服。甚至言语之间还会旁侧敲击去套她对皇室灭族之事知不知情。守备军守各个避难所，他们效忠皇室吗？中心城对他们来说太远了。先驱队……就更不提了，虽是先驱队，但如今已经是集团、神教、协会三大势力精英历练的护卫队了。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定期清理中心城附近的安全区吧。
　　她只是一直自欺欺人，她需要帝女身份，拉皇室大旗。需要协会会长身份，拉协会护身。但其实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傀儡帝女有什么可做，见不得光的会长又有什么势力？
　　“……沈意。”路卿凑过去，戳了戳沈意胳膊，消沉的帝女看了她一眼，又趴下去。
　　“你才二十一岁，急什么呢？”路卿说：“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唔，皇室里，我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了。”沈意怏怏的，她的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路卿：“协会里……那么多超能者也不是效忠我的。值得信任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
　　“这不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么？”路卿笑着揉了揉沈意脑袋，心想帝女以前估计还有幻想，现在怕是又被现实打击了一道。不过这样其实也不是不好，免得以后还要担心那边反叛。
　　像何璨，当初上了贼车时，不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事么？
　　“你可以相信何璨。”路卿玩笑道：“你给他一片荒野，他就还你一支异兽大军。”
　　沈意：“……唔。”沈意想了想何璨那样子，整个人趴在桌上差点就要顺着桌子流下去了。相信何璨？异兽大军？……能再多两三只异兽就不错了。
　　“再不济，你还有我嘛。”路卿想了想，当初那神庭圣女对她态度似乎也挺不错。那家伙……怎么也不是很傀儡吧？万一能拉她入伙呢？那家伙连陆齐铭都瞧不起，说明还是很厉害的啊！
　　不过，路卿并没有说出来，她微妙的感觉到沈意对那神庭圣女的态度并不算好——明明两人都没有见过面，她对圣女的评价和描述也没有什么负面性质的啊？唉。
　　沈意趴着瞄了会儿路卿，哼唧了一下没再吭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路卿看到沈意耳朵又红起来，估摸着这脸皮薄的帝女是害羞了。她也没再说话，端坐在餐桌上往厨房望，她已经闻到面香了！
　　……
　　中心城封闭，还发布了不少通缉。神教听了陆齐铭说的，虽有意发布路卿的悬赏，但也没照片。路卿什么样陆齐铭知道，但陆齐铭画不出来……或者说，他画出来的画像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
　　这事儿便不了了之。至于帝女，他们隐下帝女失踪的消息，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去寻找，只能暗地里行动。各方势力去关注超能力者协会的东西，然而等了两个月……协会风平浪静，啥动静没有。
　　等中心城封闭三个月时，中心城居民以及一些商户，包括回到中心城做任务的超能力者也都不干了。这封城是多方相互制约的，你不让我的人进出，我也不让你的人进出，谁都讨不了好。是以，三个月封城，神教、集团、协会的人都不爽了。
　　加上新年又即将到来，这就不得不准备解封了。
　　“就在中心城过年吧。”三个月吃好喝好，每天出去买菜之余带份报纸，回来就有做好的饭菜，这生活可真是美滋滋。
　　安逸了这么久，这中心城也终于要解封了。解封估计在年前，但也离新年不久，路卿想，不如就在中心城过个年算了。这样急着离开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倒不如让沈意、沈流清一块儿过个平安年。
　　毕竟，这新年对如今的沈意来说是不一样的。对沈流清来说，也是全新的开始。
　　“过年啊……”沈意如今已经振作起来，毕竟……对现在的情况她也早有预料，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联姻什么的，路卿这样带她离开，起码也让她跳脱出原本的束缚了。“那就在中心城过年吧。”
　　“我来做年夜饭~”沈流清笑着说：“明日就麻烦路小姐带着殿下去街上买些红烛、对联之类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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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礼物
　　新年之夜。
　　钟声响起, 路卿、沈意、沈流清三人对坐着，每人桌前都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桌子中央的红烛摇曳。她们相互对视一眼，各自说了句“新年快乐”。
　　只是一个恍惚, 路卿就又长了一岁。沈意吃着饺子, 余光却忍不住一直朝路卿瞥去。
　　路卿感觉到沈意视线，抬眸对她一笑。她表现得极为大方, 反倒是沈意耳尖红了红，率先移开了目光。
　　沈流清没注意这两人的视线变化，她大口吃着饺子, 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与满足感。以前新年她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与帝女分丨身一块儿守在空荡荡的宫殿里。虽然那分丨身跟帝女有几分相似, 但终归是与活人不一样的。
　　就算是沈意没有化出分丨身、离开皇宫的那些日月里，那些新年她们过得也并不好。皇室没死绝前, 沈流清还会特意去偷宫里守夜的红烛，半夜偷偷翻进厨房给帝女找吃食，两人捧着一只手能数过来的寡淡饺子汤吃。帝女那时候总说她不爱吃这种东西，将饺子往她碗里扔。
　　至于皇室死绝那段时间的新年, 帝女被各方势力的人监视了好长一段时间。几乎连寝宫也出不得, 就连守夜的红烛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能拿到。——好在那些日子都过去了。
　　沈流清吃下最后一颗饺子，看了眼磨磨蹭蹭吃东西的沈意，笑道：“我去端菜, 还有排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