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光者[末世](127)

　　爆发的大型战争多半是在皇室管辖的南边避难所和安全区进行的，尽管沈意与路卿暗中帮扶、救援，但大多数人却沦为了战争的牺牲品。在未来历史上，他们也只会是冷冰冰的一串伤亡数字，甚至只是一句话被带过。
　　一年的时间，窥光发展壮大，无论是超能者还是普通人都加入了不少。第一批加入的人已赚够贡献，有的换取了房子，有人已经学会了手丨枪或步丨枪的使用方法，也换取了不少枪丨支弹药，能跟着超能者一块儿承接外出狩猎、夜间巡逻的任务了。
　　窥光的人数已壮大至几千人，离破万也不遥远。一年之内能有如此大的提升，是令人激动的。但路卿却不为此感到开心。


第108章 计划
　　大型战争的残酷, 不是一人能够抵挡的。秦恒礼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结果一切都脱离掌控。就像教皇将他派人去秦氏境内无差别屠杀那天成为“神堕日”一样，在战争开始、所有人手染鲜血的时候, 那些信徒们就已经有了“堕落”的觉悟。秦氏强征普通人入伍, 甚至年轻的孩子连军装都不会穿，在大战爆发时, 更有不少普通人甚至没有整齐的衣服，枪支也配备不全。可就是这样，秦氏还是让他们上了战场, 让他们面对超能者和枪口。
　　神教算不上好。路卿甚至认为那都是些道貌岸然的虚伪之人, 他们不愿意努力，他们只祈祷神明, 他们……
　　却将普通人送走了，宁愿让超能者损失，也不用平凡的血肉作墙盾。苏蝶长其实问过教皇，为什么会这样做, 教皇那时候感到疑惑：“为什么不这样做？”
　　神光普照, 皆为神民。信神者，信徒。普通人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不如让他们在安全的地方认真向神明祷告, 祈祷一切顺利, 祈祷神明能原谅堕神者滥杀的罪行。
　　路卿那时候很是触动，也就是那时候, 她想到了神庭的治理。尽管她觉得那样也有很多的弊端，也太过愚昧无知。但……但是, 对大多数一心向神的普通人来说，这样能平安度过一生, 一生都单纯地信仰神明、每日祷告，对他们而言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没有什么是完美的。路卿想，无论是什么体制、什么时代，有光就会有暗，有暗必会有光。
　　战争啊战争。统一帝国谈何容易，这么多势力交战，必有死伤。境内的普通人们哪里又有反抗之力，不过是被大势力裹挟着走向灭亡罢了。
　　可令人悲哀的是，她也是刽子手之一。
　　听到消息那天，路卿晚上在屋顶躺着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百般愁绪。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姐姐的骄傲还是会被姐姐厌恶，而她想要做的事情却免不了牺牲。就算她不去做，不去争，这世道里死去的无名者也并不少。
　　冷风吹过，路卿叹了口气。心中怅然的同时，却也愈发坚定。
　　一统帝国，改变体系，让所有人能在陆地生活，让世界回归……末世之前的文明，并继续向后发展。
　　冷风吹了半夜，路卿才长舒一口气，一个翻身落在地上，抬眼就对上沈意的眸子。沈意鼻尖微红，也不知在冷夜里站了多久。
　　“你怎么……没睡啊……”路卿一怔，心疼地快步走上去，一把握住沈意的手，果然是冰凉的。她拉开衣裳将沈意的手拉进来暖着，又低声说：“这么冷，也不多穿点出来。”她的超能力强化了身体，吹几夜冷风都不要紧。沈意身体这么弱，病了可怎么办。
　　“你心里有事瞒着不说，却也开心不起来。我看在眼里，只等你想通了告诉我。夜里你出去吹冷风，我宽慰不了你，难道还不能陪你一块儿么？”沈意被路卿摁在怀里，软声道。她脸颊也是冰凉的，被路卿用脸蛋蹭上一蹭，倒也逐渐热起来了。
　　“……”路卿无言，她低头亲吻沈意耳廓，又去吻沈意侧脸，好半天才小声嘀咕：“我很高兴。”
　　沈意笑了笑，见路卿不提她为什么烦恼，也不去追问。她的手被路卿拉入衣里，此时暖和了，她动了动手指，从路卿腰腹往上摸了摸，红着脸娇声抱怨一句：“被子凉。”
　　“离天亮还早，能继续睡的。”路卿低声哄着，将人抱起，“我给你暖床。”
　　……
　　或许深夜独处时容易胡思乱想，等一觉睡醒，路卿又没有那么多纠结了。
　　她是人，是超能者。教皇都能将神教成员造下大把杀孽时设立“神堕日”铭记，她也不会自诩什么好人。再则，从实验室离开时候，她如今杀的人也不少了。
　　纯粹一点，她肩上担负着责任，而这一份责任是给窥光成员的，是给她在意的那些人的。她的肩膀只有这么宽，只能担负起这么些人的责任。
　　没有不流血的变革。
　　“神教与秦氏和谈，但神教和秦氏双方对对方肯定愈发仇恨，而这种仇恨，起码在这一代是很难消弭的。”沈意轻声说道。毕竟，秦氏可是在和谈期撕破协议，试图直接杀了教皇啊！第二日秦氏居然还再次议和，如果不是陆氏、乐氏插手其中，而神教无法与四家集团抗衡，就算补偿再多，教皇也不愿意答应的。
　　从他们将普通人都送到神庭就可以看出来了，教皇那时候已经打算跟秦氏打到底了。
　　“协会暗中帮助神教的事，集团那边应该也是知道的。你们会长依旧不曾出面，集团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路卿担忧道。
　　“秦氏元气大伤，周氏倒是趁机贩卖军火狠狠赚了一笔。陆氏、乐氏虽然没参与，但因为集团四家一起管辖避难所，大屠杀时，他们的产业也都受到了影响。皇室区域无人管辖，但大战时避难所损毁严重，就算是在安全区的战斗，也对避难所有些影响。他们还要忙着修缮、安抚因大战流离失所的民众呢。”沈意语气沉重，“秦氏强征普通人入伍，战死的平民有没有抚恤金？那些还活着的，是继续留着还是遣散回去，遣散是不是也需要遣散费？……秦氏如今显然无法安排妥当，其余三家集团也会帮扶一二。他们没空找协会的麻烦。”
　　大战才刚刚结束，他们难道还想再打一场么？
　　“拖得了一时，却拖不了一世。”路卿看向沈意，“你就没点打算？”
　　“苏蝶长也有他培养的人。”沈意腼腆一笑，“大不了，解散协会就是。苏蝶长带人并入窥光也是一样。至于那些加入协会本就是为了佣金和一个庇佑的超能者们，他们愿意加入窥光就加入，不愿意也可以自寻出路的。”
　　“舍得？”
　　“帝女头衔都舍得，一个不敢出面认领的会长头衔哪里舍不得呢？”沈意笑了，她说：“你不是想一统帝国么？”
　　“……”路卿抬手抱住沈意，“是你一统帝国。帝女没什么好当的，你若是想，就做女帝吧。”
　　“若帝国真的统一了，一切都步入正轨。女帝我也不是很想当，还不如与你游山玩水。”沈意小声嘀咕着，“不过，郁眠仙就很适合做女帝，你看她有读心术，多好啊。”
　　路卿一想也是，但又想到郁眠仙是神庭的人来：“可她到底还是神庭的人。”
　　“真能一统曙光帝国，神庭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
　　“倒也是。”路卿点点头，深以为然，她看向对面与宋璇音并肩坐着喝茶的郁眠仙：“你怎么看？”
　　郁眠仙：“呵呵。”
　　郁眠仙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两狗女女。八字都没落笔的事，居然还想到那么远去了。做梦也不是这样做的吧？甚至欺人太甚地当着她的面幻想盛世之后的生活，想让她继续发挥工具人特质。就算是做梦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你们还是想想，如何继续扩大窥光，将成员组织起来建几支军队来，用战绩打出名头来。”郁眠仙无语道，“然后再以窥光的名义与神教达成合作，我还能帮你们跟神庭牵线。皇室势力剩下的都不怎么中用，沈意你那永夜军还向不向着你都不知道。有空想有的没的，不如想想如何打出名头收编旧部，与集团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