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清欢(35)
容怀端着杯茶慢慢喝着,拿着杯子的左手残缺了一根小指,是他去东海留下的伤。
惊浒帮着拿碗筷,默默跟在了轻欢身边,趁这空当,和轻欢搭起话来:“轻欢师妹。”
轻欢看惊浒一眼,礼貌地回道:“惊浒师兄,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惊浒那样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莫名就红了脸,挠挠头。
轻欢也不主动和他说什么,任由他跟着自己。
“轻欢,你就要十七了,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惊浒忽然又道。
“谢谢师兄了,我没有想要的。”轻欢仍旧礼貌而疏离。
“哦……”惊浒脸色依然羞赧。
南泱静静看着一直“粘”在一起的二人,许久,将目光收回,端起茶杯缓缓喝茶。
很快,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无所不有,以及很多,很多,很多的饺子。
云棠颇骄傲:“这些饺子里头可是有铜钱的哦,谁吃到,谁今年都会很有福气。”
容怀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包了多少个有铜钱的饺子?”
云棠想了想,道:“有三十多个罢。”
“这岂不是每个人都要沾点福气了?这么玩也忒没有意思,不然,谁吃到铜钱,谁就喝三杯酒,来给大家都平摊那劳什子福气!”边子趁笑嘻嘻道。
南泱只悠悠问道:“……你们,包进去的铜钱,有没有洗干净?”
轻欢扑哧一笑,忙道:“师父放心,都洗干净了,可以吃的。”
边子趁抄起筷子,急吼吼的:“来吧来吧,谁先来第一个试试手气?我先!”
边子趁夹起一个,塞进嘴里,才使劲嚼一下,就哎呦一声。
“啧,忒好运了些,快满上三杯酒!”云棠笑着起哄。
边子趁将那铜钱吐出来:“差点给我蹦出血来。没想到我出的主意,第一个就将我自个儿给算计到了。来吧来吧,七尺男儿,还怕你三杯酒!”
“哥,你可少丢人了,回头喝大发了撒酒疯!”疏雨不屑笑着。
南泱默默夹起一只饺子,放进口中慢慢嚼着。似乎所有人都没发现她在吃。
才嚼两下,南泱神色一愣,随即她看了看众人,悄悄转身。须臾,若无其事地转回来。
旁人或许真的没注意到,但轻欢的目光可一直粘在南泱身上,南泱的这点小动作怎会逃得出她的眼睛。她忽的开口:“师父,你在做什么?”
南泱一脸淡然:“没做什么。”
“是么?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呵,南泱,吃到了就拿出来吧,你徒儿都依着那话喝了三杯,你可不能不作数。”容怀笑着一语戳破。
“咳……当然……”南泱这回脖颈都开始泛红,毫无退路地饮了三杯。三杯过后,她的颧骨处都有些红晕。
“来,继续吃!可不能因为不敢喝酒就不吃的,我可都看着呢,我师父都喝了,你们还能赖得掉!”边子趁那三杯酒的酒劲让他嗓门都大了一倍。
云棠将小小的千弥抱在怀里,往千弥嘴里喂些吃的。疏雨见她冷落了自己,不禁暗忖,明明都是叫她云棠姐姐的,合着自己大了些就不吃香了?于是又赖在云棠旁边说些有的没的。
喻修虽然安静,但吃到了几个带铜钱的,毫不推脱地也就饮了下去。随着容怀,惊浒,边子趁又陆陆续续都喝了许多。倒是轻欢和云棠,忙着照顾小千弥吃饭,自己也没吃几个饺子。
南泱可就惨了很多,她是个脑子不会耍小聪明的,老老实实地一直吃,结果偏偏运气又实在好,一连许多个都带了铜钱。
边子趁唯恐天下不乱地指了指南泱面前那一堆还没喝掉的铜钱:“师父!你快将这些欠的先喝了罢。”
南泱沉默着,只好伸手又去拿那酒壶。
可半路却被轻欢夺了过去。
轻欢拿着酒壶晃了晃:“师父,不要喝了,我替你喝这些。”
疏雨在一边听到,暗自狂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轻欢酒量一点都不好,今天她走运没吃到带铜钱的,如今还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事。心疼尊上,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
结果这场饭局,以轻欢喝了六杯后醉倒收尾。
“作死吧,作死吧,哈哈哈,叫她逞能。”疏雨也喝了点酒,趴在云棠肩头,说话的呼吸都带了醇香的酒气。
“你还笑。这可没两个时辰就要到子时了,还要放鞭炮呢,我先去厨房给轻欢煮点醒酒汤,你乖乖看着千弥。唉,一身酒气,也得给你煮一些。”云棠苦笑着推开疏雨的脑袋。
一桌子的男人们还留恋着不走,喝酒喝上了瘾。疏雨依着云棠的嘱咐看千弥,结果她眼中的千弥长了三个脑袋,一勺饭愣是半天喂不进去。
至于轻欢,只得由南泱扶了回去。
轻欢没有完全醉倒,只是目光十分迷离,眼睛都睁不开了,软软依在南泱身上。
南泱的身量比轻欢稍微高一些,托着轻欢倒也顺手。她将轻欢送到寝房,才困难地挪出一只手关上门,轻欢就忽然清醒了一般,一个转身紧紧抱住了南泱。
南泱心里一惊,轻欢灼热的混着酒香的呼吸喷在她的耳侧,让她敏感极的耳朵瞬间红了个透。她扭脸看了看轻欢,轻欢还是半眯着眼睛。
“轻欢?醉厉害了么?”南泱轻声问。
轻欢微微后撤脑袋,目光艰难地对上南泱的眼睛,十分认真地叫了一声:“……师父。”
“嗯。”南泱抬手,将轻欢耳边滑落的头发帮她挽了上去。
那冰冰凉凉的手指接触到轻欢滚烫的脸颊,顿时让她觉得舒服极了,眼睛又眯了一些。
“放开我,去床上躺着睡会儿。”南泱放柔了声音道。
轻欢将脸颊蹭到南泱的侧脸,那冰凉舒适的温度让她留恋不已,控制不住般不停地用脸在上面摩擦,南泱身上好闻的梅花冷香一直在鼻尖环绕,让她不禁将南泱抱的更紧。
南泱只想着轻欢是喝醉了,于是便由着她撒酒疯,尝试着将轻欢扶到床上去。
南泱才抽出左手,左手就被轻欢飞快扣住,轻欢目光似是要燃起火来,恨不得将面前这如冰雪一样的女子融化在自己怀里。她握着南泱的左手,抬到自己眼前,看着袖口滑下露出的暗红色疤痕,将唇贴了上去。
南泱喉咙里哼了一声。手腕处忽然袭来的滚烫潮湿的柔软触觉,让她全身汗毛倒立。她要将手抽回来,没料到轻欢用了十足的力气,死死捏着她的手腕,肆意舔咬那里的伤疤。
南泱本也饮了些酒,如果搁在平常,她一定冷着脸将这胡闹的逆徒一掌扫出去。但她现在,只是红透了脸,无力地在轻欢怀里挣扎。
“轻欢!”南泱低声喝道。
轻欢放开南泱的手腕,唇却移向了南泱那细长白皙的脖颈,她恨不得将南泱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去。对,她喝醉了,所以就趁她醉着,趁她还有理由,多亲近一下师父吧。
她爱师父,爱了七年了。
南泱扣着轻欢的肩膀朝外推,但她怕推伤了轻欢,所以也不敢用真气。可不动用真气,她又挣扎不开现在力气奇大的轻欢。
轻欢疯狂地吻着南泱的脖子,南泱的耳朵,还有南泱的脸颊。她口中呼出的醇厚酒气似乎把周遭气氛推向了一个高.潮,暧昧得不像话。
轻欢捏住南泱那完美的下巴,目光炙热地要吃人般,这回她看准了,对着南泱的唇吻了下去。
一切好像回到了七年前。
南泱恍惚有这种错觉。
同样的一个人,同样柔软地要将人化开般的温度。
只是,现在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轻欢这回不同于七年前那一个蜻蜓点水的意思意思,她将南泱的唇瓣含在嘴里,使劲吮吻碾转,喉咙里发出舒适的轻吟。
南泱一时震惊,加上那一抹酒力让她失神,竟然没有立刻推开轻欢的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