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主重生了(64)
祁阳闻言终于坐直了身子,看着陆启沛隐约不满的模样有些好笑:“之前是我思虑不周。你我刚成婚,你这便随我搬去公主府,搬得太快于你名声恐怕不太好。”
驸马随公主入住公主府,其实并不是什么稀罕事,相反还是夫妻恩爱的证明。但陆启沛与旁人有些不同,她的出身不高,祁阳陪她在陆家住得越久,越能证明对她的看重。相反如果公主只在“夫家”住上三日便匆匆搬回公主府,便会有人怀疑公主对“夫家”不喜。
很是偏颇又无稽的揣测,可当真就有人这般想,而且还是不少人。
小两口或许不在意这个,可无端的麻烦还是能省便省吧——至少在祁阳心里,她是不想让陆启沛被人轻视的,在陆家多住几日也无妨。
祁阳还开玩笑道:“阿沛这般着急随我搬回公主府,也不怕别人说你入赘吃软饭。”
陆启沛眨眨眼,一脸无辜:“我那点俸禄,必是比不上公主的,可不就是吃软饭吗?”她说着身子微倾,反靠在了祁阳身上,声音也放软了:“那殿下让我吃吗?”
这般的举动,这般的言语,无形的暧昧似乎在这小小的车厢里滋生。
两人正是新婚情浓时,祁阳几乎被她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撩拨到。她微微垂眸对上陆启沛的眼睛,那漆黑的眸子似乎仍如往日一般澄澈,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祁阳开口,想叫她在路上收敛些,结果话还未出口,就被一双唇堵上了。
片刻后,一道声音响起:“等回去就搬家,可好?”
“好。”
第71章 还是该饮酒
梁国的圜丘修在京城东郊外五十里, 说近不近,说远也算不上远。祭天时一早出发, 天黑前一般也是能够赶回京城的, 并不妨碍什么。
只冬至祭天,还是有些折磨人的, 旁的不提, 这天气就很是要命。
众人自清晨出发,近午方至圜丘,略作休整填过肚子后,司天监测算的吉时便也到了。由皇帝领着众臣前往祭坛前的广场, 而后在太常寺的主持下开始祭天。
祭坛高耸, 只有皇帝才能登顶,此外便是主持祭礼的太常寺卿, 其余宗室群臣都只随于高台之下。祭礼开始后, 群臣由皇帝带领三拜九叩,太常寺卿则念诵祭文、敬献祭品……
整个祭天仪式冗长繁琐, 前后持续近两个时辰。在这样的冬日寒风中或站或拜两个时辰, 别说一些老臣吃不消,便是年轻力壮的人折腾下来也觉得几近虚脱——每一次祭天都是折腾,可这样的折腾大多数人还是甘之如饴的, 因为这也代表着一种看重与认同。
如祁阳, 她身为公主原是没有资格跟来祭天的, 往常也不曾有过公主随行几天的前例。可今次皇帝将她与驸马带来了, 两人在众臣心中的地位便会不同。
可饶是知道此行的好处, 两个时辰的祭天仪式下来,还是足够折腾了。
陆启沛身为驸马一直跟在祁阳身边,眼看着祁阳冻得小脸通红,心中便忍不住有些心疼。是以等到礼官宣布祭礼结束,她赶忙就伸手去摸祁阳的脸,问道:“阿宁可是冻坏了?”
纤长的手指与肌肤相触,皆是凉意入骨,陆启沛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也已经冻得冰凉。
她有些无措,欲将手收回来,却被祁阳拉住了。小公主笑盈盈看着她,半点也不嫌弃她手上冰凉,径自握上了她的手,仿佛要与她取暖:“是有些凉,阿沛的手暖些。”
陆启沛闻言抿唇,眸中光亮点点。两人的手其实一样的冷,不过交握之后有了另一人的体温,总觉得要比之前暖些,于是心便也跟着手上的些许温度暖了起来。
几个皇子路过二人身旁,目光瞥来带着不屑,只还不等他们说些什么,祁阳拉着陆启沛就走了。
祁阳带着自家驸马去见了刚从高台上下来的皇帝,她松开驸马去摸皇帝的手,担忧道:“今日天寒,儿臣站在台下便冻得不轻,高台上风更大,父皇可要当心,莫要着凉了。”
换个人才不敢这样与皇帝动作,远处几个皇子眼睛都瞪大了,结果也没见皇帝因为祁阳僭越而发怒。他反倒对女儿的关心相当受用,威严的面上也露出了笑意来:“每回冬至祭天都是这般,皇儿莫要担心,倒是你第一次来,才少了准备。”
话音落下,张俭已经从旁边递了两只手炉过来。皇帝亲手接了,又递了一只给祁阳:“看你冻得脸都红了,回头记得喝碗姜汤驱寒。”
祁阳笑眯眯的接过了暖和的手炉,点点头应下叮嘱,又与皇帝道了谢。
张俭在旁相当有眼色,见驸马还在一旁陪着,便又递了只手炉过来。结果却被祁阳推了,她拿了自己那只手炉与陆启沛同用,小两口牵手的模样看上去相当亲密。
皇帝有些没眼看,再一次感觉到了牙疼胃胀,挥挥手将人打发了。
祁阳也没有久留,关心两句之后便也带着陆启沛离开了。两人捧着同一只手炉取暖,渐行渐远,背影都透着亲密与甜腻。
皇帝有些欣慰于二人感情甚笃,等回过神想想,却又笑骂了一句:“这丫头特地过来,不会就是为了与朕讨一只手炉的吧?!”扭头就抛下老父亲,走得这般干脆。
张俭知道皇帝这话是玩笑,便也放心的跟着笑道:“陛下多虑了,殿下自是关心您身体才来相问。”微顿,又道:“讨手炉肯定是顺便的。”
皇帝便笑着摇摇头,捧着手炉也走了。
祭天结束不过是半下午的光景,按照惯例,众人休整一番,便又要返京。
然而今次似乎有些不同,祭天结束后皇帝便使人熬煮了姜汤赐与群臣驱寒,稍晚些也无人通知启程回京。等到众臣休整得差不多了,使人去问,这才得知皇帝之前在祭坛上吹久了冷风,这会儿有些着凉不适,是以今日恐怕不能回京了。
这倒也没什么,虽然祭天很少有在圜丘过夜的,但圜丘附近也有一座行宫。行宫不大,因皇帝少有落脚稍显简陋,可安置这些宗室朝臣也是足够了。
众臣便随皇驾转至了行宫,很快安置妥当,但也有人心中疑虑。
“之前见父皇尚且安好,怎的突然又着凉不适了?”几个皇子尤其不解。明明之前皇帝还在祭坛下与祁阳上演了一出父慈女孝,那时看着精神抖擞的模样,这会儿怎就病倒了?!
可求见皇帝无果,众人的疑虑便也只能压了回去。
祁阳又捧着姜汤喝了一口:“果然冬至祭天还是太冷,得多喝点姜汤驱寒。”她说完将碗凑到陆启沛唇边,哄骗道:“这碗滋味儿还不错,阿沛也多喝点。”
陆启沛嫌弃的想要避开,她不怎么喜欢姜蒜,也喝不来姜汤。之前已是被祁阳逼着喝过一碗了,也驱了寒出了汗,现在祁阳却拿姜汤当茶喝,她可真奉陪不起。
只可惜还没等陆启沛躲避,那汤碗便已经凑到她唇上了。没奈何饮了一口,滋味儿确实不同。这一碗里加了糖,辛辣中带了甜,也说不上是个什么味道,倒是没有之前刺激了。
祁阳看着陆启沛那满脸的嫌弃只想笑,陆启沛对她宠溺又无奈,只好岔开话题:“陛下着凉不适,殿下如今不过去瞧瞧?”
说及此,祁阳反倒有些漫不经心:“父皇又无碍,我去胡凑什么热闹?”
消息刚传出来时,祁阳还有些诧异担忧,不过等到了行宫,她的那点担忧便尽数放下了。原因无他,这常年无人居住的行宫准备的也太完善了些,不仅安排好了陛下的居所,就连群臣也被安置得妥帖。这般的安排,绝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成的,行宫人少,临时洒扫怕都不及。
那既然皇帝早有安排,着凉不适自然就是托词了。而且她之前就已经与皇帝见过,这时候不去皇帝也不会觉得她不孝怠慢,很容易便明白她是看破了。
事实也如祁阳所料,皇帝留下自有用意,又不耐真与人装病。几个皇子和重臣的求见他都没见,最后重臣退下,皇子们守在了门外表孝心,也不见他半分动容。
倒是到了晚间,祁阳这边反而被皇帝赏了一桌酒菜。
一道羊肉暖锅,几样冬日难见的小菜,还有一小壶御酒。
都不是什么珍贵的吃食,却是恰好适合冬至享用,让人看了便觉温馨。
祁阳盯着暖锅看了一会儿,不禁叹道:“今日冬至,父皇一个人用膳定是寂寞。若非几位皇兄堵门,你我陪他一同吃这暖锅,他定是高兴的。”
以往太子在京,逢年过节兄妹俩都是要往宣室殿陪着皇帝的。哪怕太子如今早已大婚有了妻子儿女,可他也从未因为自己的小家而与皇帝疏远。或许也正是因此,皇帝面对年富力强的太子也不曾打压忌惮,平衡之余还多有维护。
祁阳说着有些感慨,陆启沛心中却难得有些腹诽——看今日皇帝赶她二人离开的模样,似乎也并不想与她们一同用膳,祁阳一个人去还差不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几位皇子对比之下是真可怜,感觉简直不像亲生的……
然而说归说,新婚燕尔的,能与自家驸马二人独处,祁阳也不是那么迫切的想要去陪老父亲。只感慨了那么一句而已,祁阳高高兴兴便拉着陆启沛落座了。
目光往酒壶上瞥了一眼,祁阳很有些意动,但想想今日皇帝特意留在行宫定有缘由,又怕饮酒误事。最后她只能遗憾的将那壶还未开封的御酒收起来了:“这两日尚不知有何事发生,这酒就先不饮了,留着下次再说吧。”
陆启沛不太明白祁阳的遗憾,公主殿下应当也不缺一壶御酒吧?不过她也没多问,乖巧的点点头,却是言道:“陛下与众人皆在行宫,若有变故,当在京中。”
皇帝自有筹谋,轻易不会将自己置身险地。更何况此行他连祁阳都带着,显然不是为了特意将她拖入险境的,反而倒有就近看护之意。那么即便要出事,出事的也不会是行宫这边,反倒是离了皇帝与重臣的京城,不知是否能平静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