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的外套再宽大也没办法把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完全裹起来,只能勉强把他上半身和腿根遮起来,一双长腿大半露在外面,泛着不正常的晕红,脚趾蜷缩着磨来蹭去。
徐怀砚已经意识不清了,眼睛半闭不睁,不知道在他们找来之前哭了多久,一双眼眶又红又肿,到现在还在不停往外掉眼泪,眉头皱得死紧,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呼吸又粗又重,叫他也不知道应。
在他抓着谢疏的一只手腕上还有明显渗血的一圈红痕,兰乐本来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在看见床柱上挂着的手铐时什么都懂了。
徐怀砚的情况太糟糕。
兰乐求情的话全被眼前的一切堵在喉咙一个声调也发不出,脚底板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处,想要上前看看他又觉得没这个脸。
谢疏安抚一般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将人更往怀里紧了些。
“如果你不忍心,那么我来。”
谢疏说:“非法囚禁,下药,强奸未遂,这些罪名一个都不会少,他是你弟弟,也是小徐曾经的弟弟,我不会多掺和给他强按莫须有的罪名,但是该他受的,我一步也不可能退让!”
谢疏很快带着徐怀砚离开了,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两兄弟,一个茫然地站着,一个无所谓地坐着,沉默半晌,终于还是兰乐先开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兰乐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他想不出来任何理由:“小徐对你不好吗?你从小砚哥砚哥地叫大的人,从小就说喜欢的人,现在就这么对他?!”
“哥,就是因为喜欢啊。”兰钦笑起来,跟往常每一次的笑容一样,腼腆,温暖:“就是因为太喜欢,才会想要一只留在身边,哥,你连这个到底都不懂吗?”
“我懂个屁!!!”兰乐蹲在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兰钦,你他妈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个变态,我都不敢认你是不是我弟弟!我从小就乖巧听话省心的弟弟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就是这样子。”兰乐轻飘飘看着他,目光毫无悔意:“你不要报警吗哥?还是你想包庇我?”
“你觉得呢?”兰乐目眦欲裂,眼前这个人太陌生,陌生到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你还能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
“我在砚哥被子里扔安眠药的时候就想到肯定会有这个时候,只是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而已。”兰钦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有什么办法,即使知道是错的,即使知道没有好结果,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一看见他,我就忍不住……”
“如你所说,可能我真的就是个变态吧。”
谢疏犹豫过要不要先把人送去医院,可是在将他安置上副驾驶那一刻,他便果断决定先把他带回家。
徐怀砚被药物折磨得快要崩溃了,喉头溢出的呜咽一声接着一声,听得谢疏又是心疼又是心痒,油门却不敢向来时那样一踩到底,两个人都憋着一股劲忍了一路。
车驶进底下车库,晃眼的光线一下子暗下来。
谢疏听到徐怀砚带着哭腔哼了一声,双腿缩进椅子把自己蜷起来,宽大的黑色外套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歪歪斜斜,纽扣都没扣上几颗的白衬衫。
他真的很适合白色,不管是周周正正穿着上台,还是像这样随随便便套着,总能轻易让看的人挪不开眼。要是正好这人原本就一颗心挂在他身上,效果和火星撞地球也没差多少了。
谢疏拔下钥匙却不急着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俯身上前在他头顶上揉了一把,又捏捏他滚烫的耳垂,低声叫他宝贝,声音温柔而缱绻。
徐怀砚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把自己团得更紧了。
下车把人一路抱进卧室,强光让他下意识偏过头往他怀里躲,细白的脖颈露出大半,还有上面新鲜出炉的红印。
谢疏眼神一暗,环着他腰身的手臂徒然收紧。
“真是,什么猫猫狗狗都敢对你咬一口了,看,你这个小霸王做得多失败?”
把人轻手轻脚放在床上转身去浴室打开热水,然后又去客厅翻箱倒柜找到一盒医疗箱,回到房间把人抱去浴室放进热水已经过半的浴缸,热水浸到他小腹上面,然后一点点没过。
扑不灭的心火终于降了一些,徐怀砚皱成蝴蝶结的眉头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谢疏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浴缸旁边,对里面的一汪美景视而不见,捞起他受伤的那只手专心致志帮他清洗,消毒,上药,包扎。
等伤口处理完了,治标不治本的浴缸疗法也失效了。
难捱的热潮又一次席卷而来,徐怀砚被磨得直接闷哼出声。
好难受,热到快要爆炸了。
谢疏把药箱收好,然后回到浴缸边坐下,伸手仔细抹掉他脸上的眼泪:“对不起宝贝,没有看好你是我的错,让你被别人带我也是我的错,我认错,等你清醒了想骂我想揍我都行。”
徐怀砚循着他的手企图把整个脸塞进他的手心,像一只撒娇的奶猫。
谢疏偏过头在他指尖泄愤似的咬了一口:“可是你也有错,你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还毫无警戒地跟着别人回家,你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如果今天不是恰巧遇见韩斯启,如果我没有及时找到你,那你要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洗澡的时候徐怀砚一直在哼哼唧唧地哭,温水带不走他身上的热度,反而被他不断升高的体温加热。
谢疏中规中矩在帮他洗,可是对这个时候的徐怀砚来说,每一次本分的搓洗都是在用钝刀往他神经上摩擦,最后洗完了,神经也被绷断了。
像只发怒的小豹子使劲勾住谢疏的脖子往下拉,急不可耐的吻一下一下落在他脸上,谢疏由着他不得章法地胡来,把人抱起拾步回到房间重新放回大床。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有故意卡,感觉断在哪里都不合适(T_T)
第70章 失策
冰块儿是现成的,在嘴里捂化了一半才用舌尖抵进对方嘴里。
徐怀砚被冻得一个激灵,连忙抖着后退,被谢疏无情地扣住后脑勺摁回来,不让他躲开半步。
冰块被抵在上颌直到融化,徐怀砚只觉得天灵盖都被通了个风,早不知道漂洋过海去了哪个犄角旮旯的意识竟然被拉回来了一丢丢。
“我是谁?”谢疏轻轻吻他。
徐怀砚不闪不躲,努力瞪大眼睛看了他好半天。长长的眼睫毛被眼泪浸得透湿,忽闪起来也多了两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谢疏亲了亲他的眼角,低声又问一遍:“宝贝,我是谁?”
他的轮廓很熟悉,声音很熟悉,味道很熟悉,亲近的姿态很熟悉,最关键的是自己对他得亲近不但不反感,甚至还想主动去亲近他。
“谢老板……”
他嗓子都哑了,嘴角瘪得委屈:“我好难受,巨难受……”
谢疏满意地笑了。
“真是个小可怜,你想让我做什么?”他诱哄地问他,一边曲起手指刮他的小红痣。
“你亲亲我……”他带着哭腔央求他:“抱一下也行,摸摸也行,反正靠我近些,我太难受了……”
一边说,一边考拉附身一般身体力行往他身上攀。
谢疏敞开怀抱随他闹:“怎样都行?”
“怎样都行。”徐小兔给了谢老狼最大限度的发挥空间:“只要能让我别这么难受就好……”
谢疏收紧怀抱,侧头咬上他的耳垂:“如你所愿。”
冰块跟温水一样,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玩意儿。
徐怀砚对这一夜记忆很模糊,只知道一阵短暂的钝痛之后就是滔天的快意。
他像一叶扁舟,在波浪翻滚的海面浮浮沉沉,溺水一般的感觉几次将他包裹,他没办法自救,只能完全依靠海浪,难受也罢畅快也罢,都不归他自己控制了。
谢疏倒是清醒了一夜,但是回想起来,脑海里也只有身下这人泪眼婆娑,红着眼睛一边用使不上劲的手推他肩膀,一边哀哀叫他轻一些慢一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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