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的忧郁(48)

　　唐逑低头研究手里的奶茶, 眼睛一眨一眨的，秦弋放好东西低头一看，就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 因为鼓气而圆嘟嘟的脸颊。
　　实在太可爱了。
　　买完饮品, 秦弋拉起唐逑的手，带他去买饼干蛋糕。
　　秦弋总怕唐逑在火车上饿肚子，见了什么吃的都问他要不要带一些, 唐逑中午吃得太饱，这时候看到吃的都没有什么胃口。
　　秦弋凭借着这几个月给他买零食的心得，按着他的喜好给他买了几包进口饼干，还有一些盒装的低糖蛋糕。唐逑虽然很喜欢吃甜的，但秦弋怕他吃多了蛀牙, 填饱肚子的食粮跟小零嘴不一样，还是不要太甜比较好。
　　“要不要买点果脯，你会晕车吗？买点话梅怎么样？巧克力要么？买一点吧，我怕你低血糖坐车不舒服。一会出去我们再买点水果，也给你买点药在车上备用。”
　　唐逑见秦弋都给他安排好，只用乖乖地跟在后头就好了，好像有秦弋在，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了一样。
　　出了超市又是大包小包，几乎都是买给唐逑的食品，去结账的时候收银台的小姐姐懒得去翻零钱，就用一根棒棒糖代替了。
　　这原本就是一种强买强卖，但她一看秦弋就知道他是有钱人不会在意这几毛钱，何况他还带着个可爱的男孩子，给一根棒棒糖应该不会发生争执。
　　秦弋要提袋子，就让唐逑帮忙接找零，唐逑拿了一手的零钱和一根棒棒糖，亦步亦趋跟在秦弋后面，趁秦弋把小票给门口守着的服务员时，他把零钱塞进秦弋的裤袋，那根棒棒糖就留给自己吃。
　　棒棒糖还挺耐吃的，从超市走到停车场，唐逑嘴里的棒棒糖还有拇指头大小，他含得一嘴巴酸酸甜甜的水果味。
　　秦弋起先不知道他在吃棒棒糖，去到停车场才回头去看他有没有跟上，只见他一手拿着棒棒糖，一手怕冷地藏在口袋里，吸得津津有味。
　　唐逑坐上车，把棒棒糖拿出来，问道:“秦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呀？”
　　秦弋反过来问他:“你还想去哪里看看吗？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唐逑摇了摇头:“我只想回家吃你做的饭菜。”
　　毕竟要有一个多月吃不到呢，也不知道寒假回家还有没有人给他做饭，想想就心酸。
　　秦弋勾起嘴角，笑道:“那好，咱们就回家了。”
　　当然路过药店的时候秦弋还是下车去给唐逑买了感冒冲剂和腹泻药，又在水果摊前挑了几个苹果。
　　外面太冷，秦弋没让唐逑下车，唐逑就趴在车窗上，看着弯腰挑水果的秦弋。
　　突然就有种“如果能一辈子跟秦哥生活在一起就好了”的想法。
　　家里还有菜，秦弋回家后就进了厨房，唐逑把他要带上车的零食放在一起，方便明天出门时带上。
　　大毛黏着他，似乎知道他就要走，很舍不得的样子，唐逑心里软乎乎的，把它从头到尾撸了一顿。
　　吃过晚饭，唐逑意识到这是今年他跟秦弋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了。他心生感慨，从开学到现在，一眨眼就过了半年。
　　他甚至都快想不起来，刚来H市见到秦弋的第一面是什么感觉了，秦弋的脸好像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什么时候看都很眼熟。
　　秦弋说今晚看电影，进厨房洗碗的时候就把要帮忙的唐逑赶去洗澡了，唐逑很珍惜今晚在一起的时间，洗澡洗得飞快，头发都没擦干就穿着睡衣跑了出来。
　　他在浴室门口吹头发，秦弋把茶几收拾出来，将笔记本电脑放在上面，选到今天他在论坛下载的影片。
　　是一部外国获奖的小众电影，讲的是同志那个群体，但是因为要拿奖，编剧把原来故事里露骨的情节删减了，但是后期剪片的时候，导演愣是做出了动人心弦的暧昧效果。
　　秦弋是下了很大决心才选择这部电影，他大致看了论坛里的影评，口碑不错，很感人。
　　唐逑以为今晚秦弋会跟他看喜剧片，结果影片出来的时候还有点震撼，像是写实的纪录片，海平线上缓缓升起的朝阳，光线把面对着笔记本屏幕的那面墙都照得很亮。
　　海边的一个小镇，居民以打渔为生，商人租了大型渔船，招当地一些年轻的男青年做水手，出海捕鱼。
　　因为这个设定，所以唐逑发现没有主要的女角色也不觉得奇怪，故事就围绕着出海捕鱼的周期来展开，平淡无奇的日常，很多关于景色的镜头，对于没有出过海的唐逑来说，还是很吸引人的。
　　水手们在船上的日子也过得很惬意，早上撒网，傍晚收网，网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海鱼。晚上的时候他们洗过澡，光着膀子靠在船的围栏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分享同一根烟。
　　有人烧了火，把傍晚时捞上来的鱼放到架子上面烤，他们用他们国家的语言聊着天，气氛热闹。
　　海上升起一轮明月，年轻的水手们倒了啤酒，大声笑着干杯。
　　有一个水手还靠在船头，他手里还夹着一支烟，深沉地看着月亮在海面的倒影。
　　在人群里欢笑的另一个男子从地上起来，手里拿着一杯啤酒，赤脚走过去，走到那个孤独的水手旁边，把啤酒递给他。
　　两个人的眼神对上，中间正好是天上那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将他们俩的眼神遮去。
　　故事就这样平淡无奇，好像并不打算说些什么内容，只是里面那两个男角色走得很近，又有点若即若离的意思。
　　唐逑聚精会神地看着，好像要从里面发掘出什么有意义的含义来，他好像看出了些什么感觉，但是又抓不住。
　　而且这部电影的结局也莫名其妙的，那两个水手穿着沙滩裤人字拖走在海边，橘红色的夕阳余晖照着他们俩的背影，渐行渐远。
　　片尾曲出来的事情唐逑有点震惊，他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瞪着而干涩的眼睛，疑惑地问秦弋:“秦哥，这部片子到底讲的是什么呀？”
　　秦弋退出全屏，笑着问他:“你觉得是讲了什么？”
　　唐逑抓着头发想了一会，说道:“水手们的海上生活？”
　　秦弋被他这个回答惹得笑出声来，看他一脸懵懂，揉了揉他的头:“大概吧。”
　　唐逑跟着秦弋站起来，自己还在纠结影片里的剧情，喃喃道:“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啊？”
　　秦弋在两人的房间门口中间停下，转身问他:“今晚是跟我睡还是自己睡？”
　　唐逑听到这句话，咦了一声，从自己纠结的思绪里回神，看向他:“我可以跟你睡吗？”
　　秦弋:“你想的话就可以。”
　　唐逑当然想，每次睡在秦弋身边他的睡眠都特别好，而且秦弋会哄他，睡不着的时候还能聊聊天。
　　唐逑跑进了秦弋的卧室，鞋子一脱就爬上他的大床，秦弋跟着他进去，到衣柜那里找自己的睡衣。
　　“你困的话就先睡，不用等我。”
　　唐逑钻进被窝里，露出大半张脸，看着秦弋拿出睡衣出去，接着听到浴室关门的声音。
　　他原本是想等秦弋洗完澡回来再睡的，结果被窝太舒服，直接就睡着了。
　　秦弋洗完澡进来，见床上没有动静，就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唐逑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小小的一个藏在他的大床上。
　　秦弋等自己身上的水汽去的得差不多，才轻手轻脚地掀开一角被子躺上去。被窝被唐逑睡得很暖，虽然唐逑看起来很瘦弱的样子，平时手摸着也是凉凉的，但是因为年轻，阳气还是很足，睡觉的时候就像小火炉一样，暖烘烘的。
　　躺下去那么大的动作唐逑都没有醒过来，秦弋看着他的睡得平静的脸，确定他不会醒过来后，才把他搂进自己怀抱的范围内。
　　唐逑身上都是他浴室那瓶沐浴露的香味，淡淡的，跟自己身上的一样，秦弋低头在他发顶嗅了一下，像是野兽确认自己的领地。即使平时再怎么温雅，秦弋骨子里还是个大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潜意识里还是想占有。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秦弋不确定唐逑能不能接受自己，所以他不想把人给吓跑了，他吸够了唐逑身上的气味后，偷偷地在唐逑额头上亲了一口。
　　唐逑看了那部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电影，因为睡觉前还在想那部电影的剧情，所以梦里也梦到了电影里的场景。他好像是那两个看似亲密无间的水手里其中一个，又好像只是上帝视角。
　　他的视线追随着那两个水手在沙滩上越走越远，潮汐拍打在他们裸/露的脚踝和小腿上，渐渐要消失了。
　　唐逑想要知道他们俩最终会发生什么，于是驱赶着梦里的视角往前跑，他终于重新看到那两个水手。
　　可能是因为海浪太大，他们俩不得不紧紧牵着手，唐逑把他们喊住，问他们要去哪里，从嘴里跑出来的声音却空灵得让人心悸。
　　那两个人却回过头，因为隔得有点远，唐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听到他们说:“我们要去一个能接受我们的地方。”
　　唐逑想问那是什么地方，要接受什么，那两个人却不理他了，继续往前走。天渐渐暗了，海浪却没有平静下来，唐逑害怕自己被落在这个除了海就没有其他东西的地方，努力地往他们走的那个方向奔跑。
　　太阳落下去了，月亮升起来了，海面也慢慢平静下来，银色的月光给海面，给沙滩都笼罩一层朦胧的色彩，唐逑踽踽独行在海边。
　　他又看到了那两个人，他们站在礁石上，相互拥抱着，高大一点的那个水手低下头，亲吻着另一个水手。
　　唐逑惊呆了，愣在原地，看着那两个人在月光下接吻，眼里只有他们俩缠绵在一起的身影。
　　那个高大的水手突然抬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唐逑震惊地看着他那张脸，那是秦弋的脸。
　　“秦哥，秦哥！”他突然喊了起来，身体却像什么东西禁锢了一样，怎么都挣扎不开。
　　“球球？球球！”秦弋在睡梦中被唐逑的叫喊声惊醒，只见唐逑闭着眼睛，手脚不安地在他怀里挣扎着。
　　那个被“秦弋”抱着的水手似乎注意到他的存在，要回过头来，而唐逑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拼命回避，然后他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他。
　　睁开眼的一瞬间唐逑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秦弋见他终于醒了，拍拍他的背，轻声安慰他:“没事了球球，你可能是做噩梦了。”
　　唐逑想起梦里那个“秦弋”紧紧抱着另一个男孩子，就后怕地抓住秦弋睡衣的领子。
　　秦哥怎么能跟别人抱在一起呢？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球球也要弯了！
　　嗷，修改一个前后矛盾的bug！感谢细心的宝宝！


第53章
　　秦弋拍了拍唐逑的背, 见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一副害怕的样子，就问他梦到了什么。
　　那个梦实在难以启齿，特别是主角之一还是秦弋, 说出来会让秦弋不舒服的吧。
　　唐逑摇了摇头，又往被子里钻, 秦弋见他不想说，也不勉强他, 哄道:“那就睡吧，时间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