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游戏(23)
在丛林中饿着肚子奔波了一天的入选者们,在轻松悠扬的乐队演奏声中,食指大动,要好好慰劳慰劳自己连日来的辛苦,顺便也庆祝自己终于如愿成为齐亚尼尼家主人的贴身近卫。
顾沉香不知什么时候也登上了小岛,举着一杯金色的香槟酒款款走到沈清尚面前:“cheers,恭喜清少得偿所愿。”
沈清尚知道沉香那一脸看好戏的笑容里藏着多少戏谑,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若不是沉香让可可在最后关头放水,恐怕此刻自己已经被送上了遣送回国的飞机。他虽然有些尴尬,但毕竟欠了人情,也不好太驳了沉香的面子,便也意思一下地抬了抬手里的酒杯,随意地抿了一口。感谢的话他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可可手里拿着一个蛋筒冰激凌,跟在沉香后头,一口一口伸着小舌头舔。一边做着这暗示性极强的动作,一边用侵略的眼神望着沉香那一段白嫩的后颈。大概是为了这次选拔,提前飞到这个岛上布置,这如饥似渴的小狼崽子已经离开沉香太久,今晚终于看到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就在眼前,有点按耐不住了。
“这个很好吃,你们也尝尝啊。”可可指着粉红色的樱花冰淇淋说。似乎对于刚才在天堑上帮沈清尚作弊的事,他倒是一脸问心无愧、毫不知情的样子。
沈清尚对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毫不感兴趣——事实上他活到这么大,除了对报仇、杀人、夺权感过兴趣,他对普通人的小消遣都是不感兴趣的。
可是旁边的昆玉听了这话,倒是饶有兴致地捅了捅沈清尚的后肘弯:“唉,要不我也去拿一点给你尝尝?”
沈清尚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心想这个男人怎么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边不走了?
沉香跟沈清尚打过招呼,被可可拉着先走了。沈清尚看着那一对璧人离去的身影,心里头有点落寞。
隔了好几张桌子的主座上。
“外公,你明明也看出来是可可故意放他一马,否则凭他的表现,怎么可能入选?”谲依然对几小时前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我选他进来,可不是因为他在绳子上的表现。”老齐亚尼尼先生的语气倒是很笃定。
谲不解地转头看外公。
“我可是在跨年晚会上,就对他提供的‘惊喜’印象深刻呢,”老先生赞叹道,“当时我就想,要有多么深的执念,才能做到那种让人惊讶的地步啊。不过么,我看到他又出现在这个岛上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他这话故意说一半留一半,意味深长。
“谲啊,我倒觉得他很适合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呢,虽然‘力不足’,可却相当的‘心有余’啊。”
老先生一抬手,谲知道这事已经有了定论,暂时是不能把沈清尚赶回国去了。
他望着远处坐在桌边那个孤单落寞的背影,心里边儿虽有些不舍,但事到如今既然赶他不成,也只有继续伤他的心、等他自己受不了提出要走了。
这都是为了他好,谲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昆玉竟然挖了一大堆冰淇淋球,放在盘子里,乐呵呵地端了过来,坐回到沈清尚身边。
“粉红的是樱桃味的,绿的是抹茶,黄的是柠檬,你要吃哪个?”见沈清尚不语,他又继续说,“强烈推荐蓝的这个,海盐味儿的。”
沈清尚的脑子里又过电似的闪出来一些回忆:谲单膝跪在小小一方橡皮艇里,举着一朵生鱼片雕成的花,那双深情的眼睛里透着晶亮——“海盐味儿的,保证无毒纯天然……”
他条件反射地抬头去望几桌之隔的主座,见那双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眼睛也正在望着他,他赶紧触电似的偏过头,终于肯把目光集中在殷勤讨好他的昆玉脸上。
一个念头从他心里陡然升起——就许他齐亚尼尼给他气受,还不许他反击么?哼,反正那个人如今也做出一副毫不在乎自己的样子,那不如就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于是沈清尚那高傲冷漠惯了的脸上,忽然换上了一种叫做万种风情的面具,他勾着白皙修长的手指数了数——
“一、二、三、四……七,盘子里一共有七个球,”他用勾人的眼神直直地望向昆玉,“你用嘴把这七个球一个、一个地叼起来,从下往上叠在一起,如果能让七个球都竖在一起不塌掉,我就把最上头那一个……吃了。”
他那眼神哪里像是在说要把冰淇淋球吃了,倒像是要把任何拜倒在他西装裤下的男人都给一口、一口·活活吞吃了。
昆玉大概是没见过这样说变就变的谜美人,上一秒还冷酷似冰,下一秒钟又热情如火。
愣神之际,沈清尚又拿皮鞋尖在他小腿上蹭了蹭,脸上现出了不耐烦:“你聋了吗?你叼不叼?不叼我走了。”
见沈清尚作势要起身,昆玉赶忙张开嘴开始叼。他打架身手可以,但这么玩冰淇淋,还是头一次,又怕冰淇淋塔倒下来惹恼了沈清尚,叼得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你小心点!别把口水弄上面,我吃起来恶心。”沈清尚一边看好戏一边埋汰他。他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等他叼到第七个的时候,就把桌子轻轻那么一推——他才不要吃别的男人的口水。
此刻玩兴正浓的沈清尚却全然没有看见,从他身后主座那里射过来的一道灼热视线,已经烫得可以杀人了。
诛心
“沈先生,齐亚尼尼先生请你过去一下。”还没等沈清尚找借口把那盘子冰淇淋掀翻,先前主持过选拔的面具人就来传话了。
沈清尚皱了皱眉:“什么事?”
“不清楚,”面具人顿了顿又说,“不过……沈先生,既然从现在起我们都是效忠齐亚尼尼先生的下属,主人的意思,我们又何须多问?只需遵照执行就行了。”
沈清尚在心里冷笑一下:什么时候我成了和你一样的走狗?你算什么东西!
但毕竟这条路,是他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选择,如今明面上也不好反驳,只能撇下坐在桌边一脸诧异的昆玉,跟着面具人离开。
对方竟然把他带进了丛林,走了好一段路,直走到海滩上的音乐声都听不见了,才停下脚步。面具人对他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沈先生自己去吧,齐亚尼尼先生就在前头等你。”
一丛篝火,燃得那样旺盛,坐在篝火边打坐的人,还是那熟悉的朴素衣着、熟悉的英俊侧颜。恍惚间沈清尚竟辨不清时空的纠叠,错以为他们还在南太平洋那个名叫“重生”的小岛上,只此二人天地,无人打扰。只是这一次,地上铺着的一条格子绒毯,看起来宽大又舒适,提醒着沈清尚,此处不再是物是人非的过往。
谲闭着眼睛,气定神闲。那张绒毯的宽度,他一人坐着显然绰绰有余,那故意留出的半边,沈清尚看在眼里,怎会不懂。
“坐吧。”
沈清尚站着没动,搞不清他突然来这一着假作亲近,究竟什么意思。
“自己坐下来。脱衣服。夏威夷岛上本就不冷,这里又有篝火,冻不着你。”
听到“脱衣服”三个字,沈清尚僵住了。这个人,又要来变着法儿羞辱他了吗?
谲忽然张开眼睛,大手一拉,沈清尚被猝不及防地一拽,整个人扑倒在绒毯上。错愕间拼命挣扎的肩胛骨被牢牢制住,圆润挺翘的臀线,就那样躬成一个高耸的弧形。沈清尚能感到背后上方一道炙热的视线,就盯在他被紧紧包裹在西装裤下的臀缝里。
两人认识到现在,或真或假、或多或少、或有意或无意的身体接触其实也不少,但是从没有像这一次的姿势,让沈清尚觉得这样羞耻,完全丧失了主动,犹如被人握在掌心里随意亵玩的物什。
“装什么清高?刚才与人玩冰淇淋时,不是很会讨好惹火吗?”
谲的手抚上那诱人的臀瓣,隔着柔软的裤料细细摩挲:“哦~ 我差点忘了,清少一向就是喜欢玩这种欲拒还迎的情趣的。”
如果说之前的每一次,沈清尚还是在心底隐隐期待与这人发生点什么,可这一次,巨大的耻辱感打得他溃不成军,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拼了命地挣扎躲避。
谲本来是要一下剥掉沈清尚的长裤的,可见他是真的铁了心的要抵抗,谲知道不给一些“甜头”,这漂亮的冷美人是绝不会乖乖任他玩弄的。
于是他也不急于剥掉他下身的遮羞布,而是把手伸到他前头的衣襟里去,隔着一层亵裤温柔地爱抚。又揉又搓,使尽了技巧。果然,没有多时,身下的人便又愤恨又气恼地从咬紧的牙冠中,漏出销魂蚀骨的呻·吟。
“清少还记得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也是这样,一边掐着我的脖子,一边用手……像这样让我快活。可惜,清少一直还没有机会尝尝我的‘手艺’,不然,你一定会自愧不如吧……”
“嗯……啊……啊你放手!你这个混蛋……啊!”沈清尚真是恨透了自己不争气的欲望,明明对这个人恨到了极点,却还对他的抚摸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清少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一边被你掐着做这种事,一边还能有心思反手折了一朵花?那可能是因为……你的吸引力也不过如此吧。你当每个男人都会为你迷了神智?还为你叼什么冰淇淋?”谲一边讽刺,嘴角还漏出一点不屑的嗤笑。
沈清尚的呻·吟里已经带着哭腔了,他也不知那眼泪是为了自己曾经错看了人、错付了真心,还是为自己曾经的天真愚蠢,自以为自己才是掌控局面的那个人。
“你拼了命的要留下来,还想要做我的‘贴身’侍卫,”谲故意将“贴身”两个字强调得很重,仿佛狠狠碾在沈清尚的心口上,“不就是为了伺候我,随时随地做这种事?罢了,看来我不操了你,你是不会甘心乖乖回去的,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如愿以偿,就当做你拼死闯三关的奖励吧。”
沈清尚僵直抵抗的身子,此刻已经被谲的技巧摸得绵软无比。谲欺身压下,他知道,如果此刻他着意剥去沈清尚的衣衫,并不会遇到太大的抵抗。
他的心里也很痛,看到自己曾经捧在心尖上誓死要保护的人,现在被他伤得鲜血淋漓,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他岂会真的无动于衷?可是自己这次之所以要召集一批得力的人手,就是为了对付老鬼,好牵制住老鬼在s市的势力,不让他再得空动沈清尚分毫。倘若让沈清尚留在身边,不恰恰与他回美国来的初衷背道而驰?
要不要真的在这里要了他呢?谲在心里问自己。这个人,本该是捧在手心里好好疼惜的宝贝,可是这破地方,连一张正经的床也没有,何况这个人,如果有条件,他是真想娶回来好好疼爱的。
就在他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却听身下的沈清尚已然完全放弃了抵抗,只淡淡地问他一句:“……那天,在温泉里,你自己说过什么?‘我从来不抱心里装着别人的人’,是吧?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心里面没装着别人呢?”
谲顿住了,他想起了那个面对危险、毅然挺身挡在沈清尚身前的昆玉。
谲放开了沈清尚,默默地站起身,离开了。走之前他只说了一句话:“这些人,你别跟他们走得太近。”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说。
沈清尚依然一动不动在绒毯上趴了很久、很久,衣衫不整、一地狼藉。
就像那一刻,被人踩碎了扔在地上的自尊心。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的口号是:只要虐不死,就往死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