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犬(34)
“急着睡你。”林海笑着把陈轩扛在肩上,“别装了,我知道你也急。”
三少爷就算真的急也不肯承认,晃着腿轻哼,嘴里骂林海没个正经,进屋以后倒主动脱了衣服。林海倚在床边等着,炽热的目光黏在陈三少身上,把这阔少看得害臊了,搁在裤子边的手半晌没用力。
“别看!”三少爷懊恼地瞪他。
“又不是没看过。”林海挑眉反驳,把陈三少一把扯进怀里,“不就是想要我帮你脱吗?”
“谁想要……”陈轩气得惊叫连连,再一低头,裤子却已被林海扒了个精光。
“还说不想?”他故意握住三少爷的命根。
陈三少眼眶微红,瞪他的目光里渐渐含了情,再被林海一揉,更不得了,简直称得上柔情似水。
如此一来林海也忍不住说些床笫间的情话来哄三少爷开心:“是我想。”
“想什么?”陈三少抱着他的脖子倒进床榻,明知故问。
“想你。”林海随了三少爷的愿,含着微红的耳垂深情道,“想了你一个多月了。”
陈三少被他哄顺了心,半张脸埋在绣着鸳鸯的枕头里笑,眉眼里满满都是抑制不住的爱意:“林行长,情场老手啊?”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弯了腰,学着戏子的腔调叫他,“林先生。”
“这话倒是没错。”林海把三少爷抱进怀里搂着,亲亲眼角,再吻吻嘴唇,“人家洋人都这么叫。”
“占我便宜?”陈轩一听这话,眉毛立刻挑起来。
“你没嫁给我?”他反问,声音带了气,“叫一声给我听听。”
原先林海没说洋人夫妻间称呼的时候,陈轩乐意叫,这会儿说开了却死活不肯开口,被捏着下巴凶了好一会儿也不吭声。林海想了想,不强求了,转而亲吻三少爷的颈窝,嘴唇温柔地摩挲,触碰到喉结时,又克制不住啃咬。
陈轩伸手虚虚地环着他的腰,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大抵是瞧见了林海温柔的眉眼,小声唤他:“林先生。”
林海的动作随之一顿,懊恼地伏在三少爷身上:“你这样,我都不舍得欺负你了。”
陈三少半阖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枕边流淌的夕阳,手指在他肩头徘徊,片刻用力抠了抠:“那就别睡我。”
“不睡你我是没什么问题。”林海托起三少爷的腰,熟门熟路往私密处摸,“你这儿……不行。”
三少爷的腰弹了一下,下午在车上浅尝辄止根本没尽兴,反而勾起更多细细密密的欲望,如今一被撩拨,瞬间来了反应。
可陈轩嘴上偏要逞强:“谁……谁说我不行了的?”
林海也就和三少爷在一起时容易生气,闻言,当即拉开陈轩伤痕累累的腿挺腰顶弄,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就捅到了底。
而陈轩硬是忍着把他的欲根吃进去才喊疼。
“疼什么?”林海抱着三少爷喘粗气,手指按在陈轩的腰间,消逝的夕阳仿佛流水,顺着他们紧密相贴的皮肤潺潺而过。
林海忽而失笑,怜惜地亲吻陈轩被冷汗打湿的额角:“别惹我了。”
陈轩疼得说不出话,扭头不搭理他,他就耐心地追过去亲吻:“我也就在你面前控制不住脾气,一见面就要吵。”
“还不是……还不是因为你没那么在乎?”
林海乍一听陈三少别扭的辩解心底又窜起怒火,可转念一想,这阔少摆明了就是惹他生气,故意这么说的,于是更加缠绵地亲吻陈三少的唇,舌尖勾着湿软的舌吮吸。
“我的三少爷。”林海的手不知不觉间攀上了陈轩的后颈,“就是因为太在乎,才控制不住。”
陈轩的身子抖了一下,耳根腾地红了。
“你还会害羞?”林海瞧着稀奇,伸手揉陈三少红得滴血的耳垂,“三少爷,你不也是一样?在外人面前从不露怯,一搁我这儿就不行了。”
人的一生之中总会遇见那么一个人,就像在黑暗中摸索,遇见光就不顾一切地奔跑,不被光的余温灼伤,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飞蛾。
陈轩眼里冒出浅浅的泪花,不过很快就被眨没了,只是目光一与林海相遇,眼底就会氤氲起水汽。
“哎呦,三少爷。”林海心里跟着酸楚起来,“你还有我呢。”
林海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陈轩猛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悲伤地哭嚎,嚎到嗓子都哑了以后,哭声听起来更绝望了。
“他……他说得没错……”三少爷哭晕乎了,脸颊涌起病态的红潮。
林海吓了一跳,伸手摸陈轩的额头,觉得不烫也不敢继续,咬牙强忍着将人捅穿的欲望抽身,把三少爷按在怀里轻声哄。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陈记待了太久,陈轩对感情的变化感受极其迟钝,欢喜时不自知,难过时无所谓,都是事后被沉甸甸的情感压得崩溃。林海一边亲吻陈三少的额角,一边绞尽脑汁地想些安慰人的情话,说到最后把自己也给说愣住了。
明明一月前他们还是针尖对麦芒,分离过后倒都认清了内心,连三少爷都心甘情愿地在他面前示弱,他也不知不觉地对陈轩耐心起来,仿佛这阔少再怎么闹都不会生气。
林海无奈地替哭累的三少爷掖被角,颈窝里湿漉漉的全是泪。
他曾对书里描述的奋不顾身的爱情不屑一顾,如今坠入情网,才察觉自己也不能免俗。
只是为了三少爷,做一回俗人又有何妨?
第三十九章 三丁包
可他的欲火还在熊熊燃烧,思考深刻的人生感悟并不能缓解情潮。陈轩倒好,哭累了往他怀里一窝,也不觉得自己狼狈,就这么睡着了,眼窝里还有未干涸的泪。
林海轻手轻脚地起身,把床帐放下,三少爷在睡梦中察觉到他的动作,黏糊糊地贴上来,透着寒气的脚丫塞进了林海的腿间,把他冻得龇牙咧嘴,瞪着陈三少微红的眼尾发泄心中的不满。
夜深人静,寒鸦在院里的梧桐树上哀嚎,林海回南京的第一夜便这般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第二天林海睁开眼,竟看见陈轩抱着凉透的手炉发呆。
“他说得对。”陈三少抠着手炉上的名字,喃喃自语,“也就是你还惯着我,等过些年……不,过些时日,你烦了,倦了,被赶出南京城,狼狈不堪的人就是我。”
陈轩说得无比平静,连眼底的光都波澜不惊。
林海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明白陈轩被戏子离去前说的话伤到了心。三少爷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叹息,他却突然伸手把人捞回来。
“昨晚就该折腾你。”林海帮陈轩捂脚,“要不然你哪儿来这么多精力瞎想?”
陈三少枕着他的胳膊,眨了眨眼睛:“林海,其实你对我真的挺好的。”
他轻哼:“可别这么说,我担不起。”
“换了别人,早就把我休了。”陈轩含含糊糊地笑,“至少扣个善妒,或是行事不端的大帽子,就你……惯着我。”
“不惯着你,还能怎么办?”林海把三少爷搂得更紧,先问他脚冷不冷,得到肯定答复以后掀开上衣,把陈轩的脚裹进去,再低声道,“谁叫我娶了个阔少,得供着养。”
陈轩闻言半晌都没吱声,身子却发起抖。
林海皱了皱眉:“很冷?”他伸手摸三少爷的膝盖,“还是腿疼?”
三少爷突然抱住他的脖子:“林海!”
“怎么了?”林海亲了亲陈轩的脸颊。
“这世上只有你把我当少爷。”陈三少抖得更厉害,像是要嚎啕大哭,“从小到大,没人真的把我当少爷,只有你……只要你!”
林海又亲了亲陈轩:“一大早的,发什么疯?”虽是指责,嗓音却既温柔又缠绵,“再睡会儿。”
陈三少闷声闷气地说“好”,须臾他的颈窝里就泛起水意。
“明日有庙会,我带你去看看那条街。”林海只得转移话题,轻轻拍三少爷的背,“以后就要记账了,我可不会帮你,自己留点神。”
那是陈轩拿命换来的街,他就算走投无路,也不会夺取分毫的利益。
陈轩还是闷头说“好”,等林海闭上眼睛时,仰头饥渴难耐地亲上去。
“三少爷……”他捏了捏陈三少的后颈,“屁股又痒了?”
“我想你。”陈轩抽了一下鼻子。
“嗯?”
“我想你的。”陈三少啪嗒啪嗒掉了几滴泪,“下次别把我留在南京,林海,带我一起走。”
“不是说要帮我搭理分会的生意吗?”他抬手替三少爷擦眼泪,“这个月做得挺不错的,远方也说你办事利落。”
“我不要!”陈轩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我想你……我真的想你!林海,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带着别人回来,然后把我送回陈记?”三少爷示弱以后又声厉内荏道:“不过就算你真的那么做了,我也有本事让你去陈记求我回来。”
林海默默地听着,等陈轩发泄完,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别闹。”陈轩刚欲挣扎,他就补充道:“以后带你一起出门。”
“说话算话?”陈三少啃他的下巴。
“算话。”林海揉了揉三少爷的脑袋。
陈轩立刻美滋滋地闭上眼睛,长腿往他腰间一横,蛮横地挂在林海身上,也不管他舒不舒服,自顾自地睡起回笼觉。
日上三竿,陈轩睡得天昏地暗,倒让林海哭笑不得,他本应该趁着刚回南京的档口处理事务,如今被三少爷缠着,竟是连床都下不去了。
还有一事也该林海出面处理,毕竟事关陈记的二少爷,分会做得再隐秘,陈振兴也能靠着蛛丝马迹找上门来。其实换了旁人,林海不会直接下杀手,但陈轩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不可能不动怒,即使知道冲动带来的后果,也不后悔解决了陈安这个祸患。想来唏嘘,为了一份家产,陈记的少爷们死的死,伤的伤,如今看来,地位曾经最低的陈轩,倒成了活得最舒坦的人。
林海念及此,又觉得三少爷先前过得憋屈,便想着怎么惯官这个别扭的阔少,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法子,陈三少倒自己睡醒了。
自然先是迷迷糊糊地洗漱一番,再趴到他怀里犯困。
“醒醒。”林海捏陈三少的鼻子。
陈三少憋得满面通红,愤愤地睁开眼:“困!”倒像是他做错了事。
林海惯着三少爷,半搂半抱地将陈轩带去前厅吃早饭。笼屉里整整齐齐码了一圈热气腾腾的包子,陈三少闻到味道,醒了,倚着林海懒洋洋地伸手:“筷子。”
林海把筷子递过去。
“碗。”三少爷美滋滋地使唤他。
林海又把碗放在桌边。
陈三少眯着眼睛戳包子,挑三拣四,也不知道在挑个什么劲儿,到头来还是把他惹急了,伸手拿了一个包子往陈轩嘴里塞。
哪晓得陈轩就等着他动手,当即张嘴咬了一大口。
“林海。”陈三少吃了满嘴的包子,含含糊糊地唤他。
“干什么?”林海离三少爷远了些。
三少爷凑上去:“下午出去听曲儿呗?”
“听曲儿?”他把筷子磕在桌上,“咚”的一声轻响,吓得陈轩缩了缩脖子。
不过陈三少很快反应过来,仰起下巴反抗:“你都回来了,为什么不能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