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有点累,抱着迷彩服打算回宿舍休息,转身的时候被一个男生跑过来撞了一下。
对方速度很快,力度也重,喻白被他撞到旁边的墙壁上,捂着肩膀抬头,漂亮的脸蛋皱起来。
“对不起啊学长,不是故意的。”是刚才问问题的那两个男生。
一个留着寸头,一个染着一脑袋蓝毛。
“学长也太瘦了吧?这么不经撞,sorry咯。”
他们都比喻白高,站在喻白面前双手插兜,很没诚意地笑着道完歉就勾肩搭背地走了。
喻白一句“没关系”憋了回去,看着他们的背影咬了咬嘴唇,脸颊带着薄怒的红。
浅绿色的墙面掉灰,他有点不高兴地揪着衣服侧边,脑袋往后扭努力看后背,在染了绿色的布料上拍了拍,没拍掉。
喻白瘪了瘪嘴,要回宿舍换衣服。
“喻白。”身后有人喊住他。
喻白一扭头,发现是一班的班主任刘睫,礼貌点头,“刘老师好。”
刘睫温和地笑了一下,“陆教官叫咱们开会,我看你没回群消息,就返回来找你了。”
她刚才是在解散后和陈阔一起离开的。
喻白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好的,谢谢老师,我忘记看手机了。”
两个人一块儿下楼,喻白比刘睫高大概十厘米,身形却没比对方宽阔多少。
身为男生,他还是太纤细了。
开会地点在一号楼,说是楼,但就是个一层平房,空间不是很大,专门给教官们住的,里面有间会议室。
喻白和刘睫推门进来的时候,里面说话声很小,还有其他老师和助教没到。
陆断坐在领导位上,江徊在他左手边,前者目不斜视好像没看到进人,后者对喻白眨了一下眼。
喻白:“……”
更吓人了。
只不过江徊很快又严肃起来。
他们这次军训和临川大学的领导已经协商好了,在保证所有学生生命财产安全的情况下,全程由总教官负责指导。
原本江徊是总教官,但他昨天早上接到了他断哥的电话,说来。江徊立刻就把总教官的位置给了他断哥。
队长到哪都是队长,他习惯了听指挥听安排。
喻白低着头往里走,第一时间就想往陆断对角线的那个位置坐。但他身边还有个刘老师,并且刘老师坐在了江徊旁边。
喻白有点紧张地咽咽唾沫,只能跟着刘老师坐,稍微一扭头就能看到陆断,但他不扭头。
更不知道陆断有没有看他。
没几分钟,人齐了,会议开始。
陆断双手合拢放在桌面上,声音清晰又明朗地一条一条陈述军训期间的所有注意事项,神色认真,说到关键点的时候还会反复强调。
因为他们是在山里,所以学生的安全尤其重要。
喻白听着听着,慢慢忘记了尴尬和忐忑,好好学生一样地端坐起来,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断看。
他以前没见过这样的陆断。
依旧是给人沉稳可靠的感觉,但又和从坏人手里救下他,能给他安全感又能让他抱着哭的那个陆断不太一样。
这一回好像更公事公办、严肃冷漠一些,少了私下里在他面前的温暖和坏脾气,看起来没有任何私心。
喻白忽然觉得有点小小的羞愧。
他居然梦到陆断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
……
会议持续了二十分钟,老师和助教们互相打打招呼,结伴离开。
“喻白,回宿舍吗?”同一个支部的助教檀子丛过来问他。
喻白抿抿唇边,余光看到陆断还在和某个老师说话,稍微有点犹豫。
到底要不要打招呼啊?
刚刚整个过程陆断都没有多看过他一眼,是要避嫌还是陆断生气了?
他们要装作不认识吗?
喻白咬了下有点干的嘴唇,还是决定和同学离开。他推开椅子,人刚站起来一半,腰还弯着。
只见陆断冷不丁抬起手,一边神色无碍地和老师交谈,一边把A4纸往桌上一摁,骨节分明的手虚握成拳,似随意敲了下。
很小的“咚”地一声。
喻白心头一颤,立马一屁股坐回去,扭头对檀子丛说:“你先回吧,我腿有点麻,等一下再走。”
檀子丛挠挠脑袋,“那我等你一会儿……”
“不用的。”喻白捂了捂脸,声音很小,透着一种莫名的心虚,“你先走吧,檀同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檀子丛只好离开。
很快,和陆断说话的那个老师也笑着告辞,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了两个人。
喻白埋着脑袋没说话,心虚慌乱,不怎么敢看人。脑子里都是陆断把他扒干净换衣服的画面,耳朵一点一点红了。
桌面上被人扔过来一个白色纸团,喻白觑了眼,觉得眼熟,缩在袖子里的手指动了一下,没拿。
“怎么不看?”陆断的身体往后靠着椅背,之前的冷漠严肃全然不见,懒散许多。
他盯着喻白缓缓抬起的脑袋,不爽地眯了下眼,声音不冷不热,“大清早留个破纸条就走人,谁教你的?”
第13章 堵墙角
他一副教训人的口吻,还把当天早上的“罪证”摆了出来。
喻白理亏,小心翼翼地抬头,笑得十分讨好,“陆断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啊?”
“少卖乖,也别给我转移话题。”
陆断起身过来站到喻白身侧,伸手揪住他的耳朵,皮笑肉不笑,“还哥哥,你今天就是叫爸爸也没用,我让你解释。”
他照顾了一晚上的人,特地定了早上闹钟起来做饭,一睁眼喻白没良心地跑了。
而且就留个纸条,搁谁心里没气?
“我……”
喻白脸蛋羞得粉扑扑的,话到嘴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但陆断一直等着,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今天喻白要不说个一二三出来,这事过不去。
过几秒,喻白才认命似的小声地嘀咕:“那谁让你给我换衣服的……”
“说什么呢?”陆断眯了下眼,俯身侧头,耳朵凑到喻白嘴边,“大点声,我也听听。”
喻白自暴自弃地一捂脸,脑袋往桌上一埋,露在外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我说你给我换衣服了!”
“…扒光换的,内裤都换掉了。”
“我、我不好意思……”
声音闷闷的,语气委屈可怜得要死,陆断听完额角一抽。
就这事?
陆断哑然两秒,一把转过喻白的椅子让人正对自己,一只脚踩着椅子腿,手掐着他的下巴往上抬,“就为这个?你小时候身上我哪没看过?”
“你都说是小时候了……”喻白被迫仰头,害臊烧红了脸,熏得泪盈盈的眼睛不看陆断,“我现在都长大了。”
长大就害臊了?长大就……
陆断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浴室里的某个莹润白嫩容易令人遐想的画面,倏地松开手,身形微滞,“…哦。”
“长大了也没见你少哭几回。”他表情有几分不自然地说。
“那不一样。”喻白搓搓发热的脸,感觉一旦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我又控制不了泪腺。”
陆断没反驳,低眼看着喻白。
小呆子耳朵脸蛋都红成一片,细嫩的脖颈也透着薄薄一层红晕,像灯光下的暖玉,泪眼汪汪的模样好像被人怎么欺负了似的。
他又没欺负。
陆断的喉结不自然地滚了一圈,直起身,踢踢椅子腿,似有不耐,“知道了,别给我哼唧。”
凳子被他踢的一晃,喻白立刻哼唧一声,抓住陆断的袖子。
陆断:“。”
他直接顺手把人拉起来,拎了拎站好,“行了,吃饭去吧。”
下午五点多了,已经到了饭点。
喻白抹了抹湿润的眼尾,人还红着,眼睛微微睁大,有点不敢相信似的,“…你就跟我算完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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