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霁回自己的病房躺下睡了一觉。
在周青昱昏睡的三天里,他几乎没有睡得踏实安稳过,到今天这一刻,才终于卸下不安,将身体的睡眠补了个够。
醒来时宁朝正在旁边,窸窸窣窣地做些什么。
许霁揉了揉眉心,听见宁朝道:“听说周青昱终于醒了,那今天真是很好的一天。”
“嗯。”许霁坐起身,知道他在说什么,语气平淡地道,“生日快乐。”
宁朝笑了笑,将带来的小块蛋糕放到床头柜上,道:“给你带了一块生日蛋糕,把我今天的好运也分享一些给你。”
许霁将视线移向精致的蛋糕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安静地没有说话。
夜色渐渐降临。
霓虹灯光一一亮起,这座繁华的城市在夜晚依旧处在明亮光线的笼罩下,周青昱静静地望着窗外,眼神少有的没有聚焦。
当一个人一直用伪装出来的完美的一面去讨另一个人的欢心,假象却在一朝被戳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许霁知道了他是一个残忍的、睚眦必报的人,会怎么看他?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对他的一点喜欢,会一击溃散吗?
周青昱想不出来答案。
走神间,病房门被推开,一阵脚步声走进来,以为是护士来换药,周青昱没有改变姿势,却在几秒后,听见许霁的嗓音:“你身上还痛吗?”
原本想点头说会痛、很痛,但对上许霁的双眼,话语从喉咙里出来,说的却是:“不痛,我没什么事。”
“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两相沉默中,周青昱问。
“警察将他带走了。”许霁说,“这次我会一直跟进之后的事情。”
话落,又是一阵沉默。
许霁将宁朝给他的蛋糕放下,道:“今天是宁朝的……”
周青昱的嗓音却在同时响起:“许霁,你对这件事情怎……”
两人一起停了声音。许霁看着周青昱,道:“你先说。”
周青昱静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许霁,你会怕我吗?”
许霁不太理解周青昱为什么问这样一个问题,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怕你?”
周青昱又缓慢地说:“他说的是事实,的确是我设好圈套,故意报复他。我做的有些过火,这些事情应该交给法律来解决,我不应该……”
许霁越听越觉得莫名,打断了他,道:“虽然你的手段是很残忍,我也的确不赞同这样做,但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去设计他,是为了我,这我很清楚。你不会伤害我,我也很清楚。”
黯淡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周青昱怔怔地听许霁说着,轻声道:“……是吗。”
他垂下眼睛,敛去眸中复杂汹涌的情绪。
许霁看了看他,站了几秒,然后看向床头柜上的小蛋糕。
“今天是宁朝生日。”他说,“他下午来找我,送了一个生日愿望给我。”
“嗯。”周青昱压住胸口里波涛翻滚的情感,认真地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许霁想也没想地说:“我没有愿望。”
但目光扫过周青昱苍白的脸色,还有憔悴的面容,在插好蜡烛的那一刻,他犹豫了半刻,还是在心里说:
“周青昱,你快快好。”
【作者有话说】
小周在酒吧里和Ford没有实质接触哈,只是故意摆给摄像头和路人看的。
我保证小许不出三章就开窍了!(oo)/
第52章 他想要周青昱一直在身边
许霁发现这几天周青昱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或者不能说是心情不好,而是总是处在一种走神的状态,尤其是许霁在他身边的时候。周青昱并不做什么,也并不说什么,只沉默地、定定地注视着许霁,眸里的光幽暗深邃,让人无法窥探到底。
每当许霁问他,他又只是摇摇头,提起其他事情来转移话题。
许霁想不明白,但也没有再问。
许山的伤势比周青昱还要严重许多,昏迷时间也更长,据说当时许山坐的车整个被撞翻,还滚了几米远,司机当场死亡。
在周青昱苏醒过来的两天后,许山终于恢复意识。
许霁去看了看他。
病床上的许山浑身上下被严实地包裹住,面上带着氧气罩,呼吸十分微弱,如果不是能看见他胸口上很轻微的起伏波动,许霁会以为许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离得近了,才发现许山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朝着他的方向,不确定是不是在看他。
许霁没有坐下,在床边站了两分钟。心里还是升起了淡淡的酸涩感,有些不舒服,他转过头,对护工说:“照顾好他,我会常上来看看。”
话落就要离开,转身前却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着金黄灿烂的向日葵。
脚步倏然停住,许霁向护工问道:“这花是谁送过来的?”
“是昨天和许先生一起来的一位男士带来的。”护工说,“鲜花可以让病人舒展身心、放松心情,也能帮助病人的病情更好的恢复,而且向日葵的寓意也很好。”
许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从许山的病房里出来,许霁离开了医院,随便找了一家花店,挑来挑去,最后选定了一束浅绿色洋桔梗。
抱着花束回到医院时,周青昱正在和文妍讲话。
文妍对周青昱的身体关心的紧,此前周青昱在手术室进行急救时,文妍红着眼眶险些晕倒过去,后来的这些天也一直担惊受怕,脸色十分憔悴。
见到许霁过来,她轻轻拍了拍周青昱的手背,柔声道:“小霁回来了,那位我去给你准备午饭。”
周青昱的视线落在许霁怀中的花束上,过去两秒才想起“嗯”了一声。
文妍离开以后,许霁来到床边,认真地将洋桔梗在床头柜上摆好。
周青昱一直看着他动作,好一会儿,语调低沉地发问:“他又来找你了?”
许霁拉过椅子坐下,不太明白周青昱说的是谁:“谁又来找我了?”
“陈再桉。”周青昱看一眼那花,说,“这是他送你的?”
“不是,我没见过他了。”许霁说,“这是我去买的。”
周青昱不说话了,又用那种沉静的、深沉的、异常深邃的眼神看他。
每当这个时候,许霁都会觉得他完全读不懂周青昱。
静了静,许霁还是又问了一遍:“周青昱,你怎么了?”
周青昱不会说在这一刻他的心被多么绵密的柔和所填满,嘴角很浅地露出些笑意,漆黑的眼底却一瞬即逝地闪过抹黯然,道:“许霁,你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这样好的许霁,就应该一直自由幸福才对。
他有些吃力地朝许霁抬了一下手,缓慢地道:“过来。”
许霁于是身体往前了一些,问他:“怎么了?”
周青昱没有回答,指腹在许霁额头上仅剩的一片纱布上摸了摸,道:“还疼吗?”
“我这点伤有什么还疼不疼的。”许霁没好气的说,“你背上的口子比我的大多了。”
然后看了眼窗外的日光,道:“刚刚在下面看到很多病人在散步,你快点好起来,我推你去楼下散心。”
周青昱将手掌覆盖到许霁的手背上,轻轻握住,也转头望向窗外,道:“好。”
没有人再说话,时钟滴滴答答,走廊上医护的脚步和病人家属的交谈声时不时传进来,衬得屋内更加安静。
阳光热烈,透过窗户洒下大片几何状的光线,将两人白皙的脸染的金黄,床头柜上的绿色洋桔梗也沾上了温暖的色彩,在空气中淡淡地散发出宜人的花香。
周青昱觉得这一刻的时光十分美好。
周青昱的病情的确恢复得很快,不久就可以从床上坐起身,也可以简单地下床走一会儿路。
许霁挑了一个吹着微风的傍晚,找来一张轮椅,让周青昱坐上去,推着周青昱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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