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晓宇想了想:“不知道。”
宋彦明:“这趟是你去跑的,功不可没,用你的名字取吧。”
“晓宇航运?”裴晓宇干笑一声,“好奇怪啊。”
宋彦明也笑,“听起来像个幼稚园的名字。”
裴晓宇挠头说:“那怎么取嘛。”
宋彦明琢磨半晌,“明宇航宇。”
电话打了多久裴晓宇没注意,等到挂了电话转身,煮好的面的泡坨了,大宅子里安静得衣物摩擦的声音都能听到。
裴晓宇想那刚刚跟宋彦明说的话楚鸿哲也听到了。
楚鸿哲不是傻子,只能叹口气苦笑:“快吃吧。”
裴晓宇说:“先生交待点事情,不好意思说得太久了。”
“没事。”楚鸿哲的面已经吃完了,桌面上还有一盘切成小块的苹果,他用银质的小叉子吃。
忍不住问:“是宋先生?”
楚鸿哲做事敞亮,裴晓宇也不藏着掖着,“嗯。”
打电话的那股黏糊劲儿,楚鸿哲用脚指头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不是普通的老板与员工的关系。
虽然早就打听到消息说裴晓宇是宋彦明身边最亲近的手下,但没想到这么亲近,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
但显然裴晓宇表现的爱与依赖有点太过了。
吃完了面,裴晓宇跟楚鸿哲告别,虽然楚鸿哲说让他在于家留宿,这边条件比酒店好很多,但裴晓宇还是拒绝了。
宋彦明的嘱咐裴晓宇记在了心中。
后面几天裴晓宇都在忙新公司的事情,这事儿确定下来最高兴的是王文军,和王文军相处多了之后他也说点心里话,话里话外有些埋怨潘哥不管事,把浍河码头冷落了这么久。
裴晓宇两边都理解,潘哥这么圆滑的人,知道宋彦明对浍河码头这种小生意不在意,不会把这边的事情拿去烦宋彦明。
要不是于珍成立新港口公司的事情传到李相如那里,李相如提起来了宋彦明才想起在浍河还有这个生意。
有楚鸿哲的帮忙,这事儿办得顺利,也没有麻烦到那位贾副手。
裴晓宇知道宋彦明最怕欠人情,宁愿自己欠楚鸿哲的。
忙了八天,终于把“明宇船运”的事情搞定,换了新的办公室,租了新仓库,招了几个新员工,把原本码头干活的散工收编成立个小团队,王文军终于从孤军奋战转换成了王经理。
开业的那天裴晓宇剪了彩,公司近三十个人都拥着裴晓宇欢呼。
这年头能有个稳定的工作都不容易,明宇航运背靠着永新,又和冀星交好,员工们都知道这公司靠谱。
裴晓宇苦过,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四年前他来到宋彦明身边就是这种感觉,像小船泊到港湾。
裴晓宇以往只知道给宋彦明做事,这还是头一回有这么有成就感。
“先生也会为我感到骄傲吧。”他想。
日期最近的船票是两天后,裴晓宇订好了票,还要在浍河逗留两天,宋彦明在电话里说让他随便玩,费用他给报销。
裴晓宇却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赶紧回家。
楚鸿哲也来找过好几次,说要带他去俄罗斯转转,裴晓宇也拒绝了,只愿意跟他出去吃饭。
楚鸿哲选的饭馆都很好吃。
回南浦的前一天傍晚,楚鸿哲又来明宇船运找裴晓宇。
“请我吃个饭总行吧。”楚鸿哲穿了个貂皮大衣,戴着墨镜,浮夸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裴晓宇笑得无奈:“行,但这儿还没装电话,我得先去电话局给先生打个电话。”
“先生先生先生。”楚鸿哲靠在墙上叹气,“这是你老板还是你老爸啊。”
第12章
裴晓宇觉得楚鸿哲的话挺冒昧的,但不知为何他一点都没有生气,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视角上的“亲密”呢?
“先生没那么老。”裴晓宇说。
裴晓宇真的觉得楚鸿哲人挺好的,明明是个有钱有权的富二代,为人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也没有那些烂习惯和脾气。
宋彦明也没有富二代的奢侈做派,但脾气差爱骂人。
去电话局给宋彦明打电话,家里和公司都打了,宋彦明都不在。
正是晚餐的时间点,宋彦明不在家的概率很高,他总是有很多应酬不经常在家里吃饭。
裴晓宇跟永叔说如果宋彦明问到,就说自己已经打过电话了。
浍河与俄罗斯接壤,饮食受俄罗斯文化影响很深,前几天吃的都是东北菜,想着明天就走了来尝试一下俄罗斯菜。
这家餐厅显然不是平民百姓常来的,倒不是说装潢有多豪华餐食价格有多昂贵,而是餐厅里的客人看起来都非富即贵,还有很多洋人。
裴晓宇没带几件衣服来,品味又差,离开了宋彦明在浍河买的衣服一件比一件丑。
身旁的楚鸿哲脱了大衣里面是西装,裴晓宇脱了是洗缩水了的羊毛衫。
——前几天自己洗的。
羊毛衫是宋彦明送的,灰色基础款,不论是版型还是材质都很好,宋彦明自己有一件黑色的。
在家里的时候家里有人洗,裴晓宇不懂得羊毛衫的养护,前几天洗完放在暖气片上烘干,第二天醒来就缩得有些紧身。
“没事。”楚鸿哲看出了裴晓宇的局促,开口宽慰他,“说明真的是羊毛。”
裴晓宇:“……”
他拽了拽衣袖,发现于事无补,干脆直接把衣袖往上撸一点露出劲瘦的小臂和纤长却粗糙的双手,显得精神些。
楚鸿哲点了煎盘肠、俄式烩牛肉、苏波汤等几个俄罗斯菜,裴晓宇说很饿,楚鸿哲又点了一盘东北水饺。
“喝什么酒?”楚鸿哲说着,把酒单递过来。
酒单是中俄英三语的,裴晓宇迅速看了一遍也很纠结,转头看看隔壁座的两个俄罗斯人喝的酒,跟着点了一样的。
格瓦斯和伏特加调酒。
楚鸿哲微微皱眉,“这个酒精度不低哦。”
裴晓宇自认酒量还不错,“你不行啊?”
楚鸿哲笑,觉得这一面的裴晓宇也挺有意思的,他的酒量在浍河排不上号,但胜过裴晓宇他一点都不担心。
气候严寒的地方更要多吃高热量的食物供给身体,裴晓宇本来就爱吃肉,对肉食为主的俄罗斯猜相见恨晚。
“你家先生喜欢吃什么?”楚鸿哲忽然问。
裴晓宇刚吃饱,酒也喝了两杯,伏特加调酒加了果汁糖浆等调味,适口性很好,让人对它的酒精度放松警惕。
裴晓宇微醺,单手托着下巴说:“不挑食,但是只吃好的,比如隔夜的不吃、盐重了不吃、盐淡了不吃,哦,路边摊也不吃。”
楚鸿哲:“……”
这叫不挑食吗。
“先生只是看起来脾气不好,其实他很温柔的,总是会为别人着想,也不会苛待员工,还经常送我礼物。”裴晓宇继续说。
楚鸿哲:“……”
谁问你这些了。
裴晓宇:“先生送我去练武、教我认字,还特别有爱心,资助了南浦市好几个福利院。我经常想要是小时候我就遇见先生,也不用吃那些苦了。”
“比起宋先生,我更想了解你的故事。”楚鸿哲说。
“我的故事?”
“嗯。”
裴晓宇笑了下,眨眨眼睛想了想。
“为什么,这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
楚鸿哲又给裴晓宇叫了一杯酒,“我想了解你。”
“了解我?”
“嗯,不可以吗?你也可以了解我,随便问我问题。”
裴晓宇抬眼看向楚鸿哲,对方坦然的样子有种别样的帅气,想到自己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以及如烂泥一般的童年,竟然生出狂热的羡慕。
不是羡慕楚鸿哲的家世,他知道曾经的楚鸿哲一定也很难,是羡慕他面对自己的坦然。
裴晓宇不爱说从前,是因为,打心里没办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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