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要是需要帮忙,我……我们都会帮他的。”我说。
“但他不会接受吧,”厉欣说,“运动员都不容易,得来的奖金哪一份不是用汗水和心血换来的,以凌霄的性格,他能接受你的帮助吗?”
就是这样。我都懂。但这感觉难受极了,就是那种你那么喜欢一个人,想把全世界都捧给他,实际上却什么都不能给他的无助感。
厉欣还在说着什么,我怀着一种可耻的不甘心,禁不住又问她:“你还在读书吧,哪儿来这么多钱啊?”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在公司也有股份的啊~”
我看着她眉飞色舞的笑脸,心说这下好了,让你问,彻底难看了吧……
我都不知道这会儿该怎么面对厉欣,羡慕还是嫉妒,但又不得不佩服她的思虑周全,想讨厌,又觉得自己不该讨厌帮了凌霄大忙的人,想喜欢,又忍不住可怜自己。多亏姨太太一通催命连环call打来,才得以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
“麦子你快来给我开小灶,太气人了,那个郑俊实在太欺负人了!”
郑俊就是击剑老师给姨太太安排的固定训练搭档,人高马大,据说以前是部队特种兵,后来受伤退役了。我一到训练馆,姨太太就拉着我狂吐槽,说这人完全不靠技术,就仗着自己身体优势来碾压!这哪里是击剑啊,这尼玛是玩相扑啊!
我听得哭笑不得,说他怎么碾压你啊,你不拿着剑嘛,他碾压过来你劈他就是了啊。
姨太太一边偷盯着在一旁喝水休息的郑俊,一面朝我诉苦:“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他朝我过来,一想到那胸肌那腹肌那块头,我就没力气反攻了,你不知道啊,这教练太外行了,我们体格差这么多,他怎么把我和他安插在一起啊!”
“教练都是有点恶趣味的,不然怎么叫调教训练呢?”我安慰他。
“那你教教我呗,咱俩是朋友,你总得让我感受到有一个国家队朋友的好处吧,你遇到这种身体比你强壮的都怎么处理的啊?”
“我没你想得这么多,身体强大算个鸟啊,我怕的是精神强大的那一种……”
说着就想到凌霄,胸口顿时像皮球漏光了气,前胸贴后背般难受。
“凌霄那种?”
“嗯。”我不想多说,就说,“我陪你练练吧,看看你缺点在哪儿。”
姨太太属于让单独练动作他还是有模有样,一面对对手就手忙脚乱,攻击防守动作都忘光的那种。他一乱阵脚我就拿剑敲他,防三啊!防一啊!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哪儿去了?
混乱中姨太太竟然完成了一次成功的防六,格挡住了我,我正要夸他,丫就报复地砍了我一剑!
小爷我没穿击剑服啊!我就穿着一件T裇呢!
我手臂上被刮得火辣辣地疼,捂着手臂,只见上面赫然一道红印。
姨太太丢了剑:“麦子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抱着手臂弯下腰做痛苦状,贴着墙用力喘息:“手……手上没知觉了……”
姨太太被我唬慌了:“没知觉是什么意思啊?是麻了吗?我帮你揉揉!乔麦你可别吓我啊,你是击剑运动员啊,你的手伤了可怎么得了!”
他在我手臂上一通瞎蹂躏,我痒得受不了,“噗哈哈”笑出声来。
姨太太一时还无法从惊吓中缓过神,看了我半晌,才翻了个白眼,站起来踢了我一脚:“乔麦我艹你大爷!”
“不许说脏话啊。”我笑道,“怎么样?我比那位郑先生强多了吧?”
“废话啊,你是国家队选手好吗?”
“对啊,你看我一国家队选手,你都能劈我一剑了,对他那种外行又业余的碾压有什么好怕的,别怂他!他的后盾也就是你们击剑课老师了,你的后盾可是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击剑冠军!”
姨太太上上下下端详我:“你这么一说我还觉得挺骄傲的~”说着眼光忽然往远处一飘,“哎,那丫头怎么也在这儿?”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回头,果然看见厉欣:“哦,她也来学击剑。”
“啊?和我们一起学啊?”
我摇头:“凌霄单独教她。”
姨太太瞪大眼看我:“乔麦啊,你也太不长心了,这你都看得下去?”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作为gay蜜,姨太太还真是处处替我操心:“人都跟我说了,就是教击剑,没别的。”
“现在是没别的,以后呢?话说回来,凌霄为什么答应单独教她啊?”
我把背后的原因告诉了姨太太,这下姨太太也不由得很理解了:“唉,你现在心情一定很复杂吧……你瞧你白长这么大个儿,脑子还抵不上人家一小姑娘,厉欣这么做既帮到了凌霄,又刷了好感度,还能很自然地相处,找机会培养感情……”
我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看着在那边蹦蹦跳跳地热身的厉欣,她还很可爱地朝我挥了挥手。我勉强回了个笑,心头却又酸又涩,仰头盯着天花板:“有钱真好……”
姨太太在我旁边坐下,转移了话题:“你吉他学得怎么样了?”
我还盯着天花板:“还行。”
“不简单啊,你学得挺快的!”
那又怎样?我昏天黑地地学,那也不过是一首歌曲,又给不了凌霄什么。
击剑老师让集合了,姨太太起身,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
我一个人回了宿舍,好巧不巧又在楼下遇见凌霄,这次没等我开口,他倒是主动说了话:
“你怎么没回宿舍?”
“哦,我朋友在旧馆那边学击剑,我过去找他玩玩。”我说,“你去宿舍找过我吗?”
只要说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凌霄却迟迟没说话,他的神情让我觉得古怪,每次他这样盯着我半天不讲话,我就老觉得他要说些什么来吓我。这个人总是这样,不用说话就能让我在他心尖上蹦极。
“我想去看看那些猫。”凌霄说。
我有点意外,其实他大可以自己去看的,但是特意来约我一块儿去,我还是很高兴的。
今天阳光正好,凌霄儿在草丛里懒洋洋地舔着爪子,那只贪吃的大黄猫就趴在它身边睡大觉,偶尔翻个身,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又翻了个身,两只后腿跷起来踢到了凌霄儿背上。
黑猫被踢得往前趔趄了一下,一扭头爪子就要冲大黄猫拍下去,在空中呼了几次,最后又没事儿似的收了回去。大黄猫得以在阳光下继续恬静地睡着。
不一会儿凌霄儿梳洗完毕,站起来弓了弓背,大黄猫也一个激灵醒了,老实巴交坐在一边,边打哈欠,边瞻仰着凌霄儿优美的身姿。
我和凌霄坐在草丛边的长椅上看猫,凌霄儿和大黄猫偶尔在椅子腿边打转,凌霄迟疑着伸手想摸一摸,没撸着,两只猫一前一后地跑了。我追上去,在草丛里逮了半天,把凌霄儿和大黄猫一边一只拎了回来,坐回长椅上:
“给!”
凌霄看了看我,低下头,很专心地在两只猫背上揉了揉。
握剑的右手修长有力,深埋进猫的毛发中,我看着他微微弓起的关节,缓缓舒展开的手背,心尖好像被温柔地握了一下。
一出神,凌霄儿就“嗷”了一声,从我胳膊肘下逃了出去,我啧了声“跑真快”,其实是不想他注意到我红着的耳根。
“乔麦,”凌霄忽然开口,“在食堂的时候我是想告诉你,我和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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