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已经开学,方时恩还是持续地在每晚给苏执聿发消息,围绕着把他接回去这件事做喋喋不休的祈求和纠缠,苏执聿保持着已读不回的熟练态度,每晚会在睡前点开自己和方时恩消息对话框,把旁边的提示红点清除。
在这几天的夜里,方时恩经常在哭泣的时候会过分想念程诗悦,想念他唯一在他心里算是真正的亲人的姐姐,程诗悦从来不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如果自己不想上学,只需要抱着她撒撒娇就可以。
在新学校里上了三天课,方时恩还没有张口和任何一位同学讲过话,同样的,也没有人理会看起来性格怪异,头顶像是总是顶着一团一直在下雨的乌云的方时恩讲话。
越是如此,方时恩越是自闭,成了游荡在学校里的一棵无人问津的小草。
开学第四天,方时恩一个人窝在宿舍床上又哼哼唧唧哭泣的时刻,终于有人忍受不了。
“砰”一声巨响,是他的宿舍门被重物袭击的声响,方时恩哭肿的双眼瞬间张开,眼睫毛上还挂着一颗要掉不掉的泪珠,惊惧不已。
门外响起来一道暴躁粗鲁的声音“他妈的有完没完,连哭了三天了,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哭,我他妈以为宿舍楼闹鬼呢!还不让不让人睡觉啊!”
方时恩吓得在被窝里大气不喘,这时候听到自己的门又被砸了一下。
“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你没断奶啊,成天在这里哭哭哭!”
苏执聿给方时恩所找的这所私人技术院校,有很多都是文化课水平不高,想要学一门技术的学生,文化水平普遍偏低,道德水平参差不齐。
但是这所学校胜在管理严格,每晚都会有人来查寝,早晨也会有早点名,晚上到点儿也会熄灯。
方时恩从床上坐起来,很是担惊受怕,看着看起来不怎么牢固的门,很担心门外的人会真的闯进来。
好在这时候走廊里响起来脚步声,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是,哥们儿,大半夜你在这里闹出来这样的动静,也不怕把宿管给招来。”那人连声说,“算了,算了,听兄弟一句劝,这里面这不没声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那来找事的男的,这时候看着方时恩紧闭不开的门,吐了一个脏字,最后听着里面确实安静下来了,这才罢休。
方时恩后半夜,捂着嘴小声哭了半宿,第二天眼睛差点儿肿得睁不开。
学校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简单地玩玩手机就可以混过去的日子里,他感觉这里根本就是饿龙潭虎穴,叫他日夜都无法解脱。
为了避免再次迟到,被罚站在外面,方时恩尽管哭很晚,还是有订了很多个闹钟,又特意在睡前调到了最大声。
方时恩跟一缕游魂似的飘在学校里,在下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跟着人流去食堂。
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就是这所学的食堂味道还算不错。
方时恩打了菜和饭之后,又在一个窗口要了一些炸串,打包了拎回宿舍去吃。
走到他的宿舍楼层,行走在走廊时,听到了昨夜那个熟悉的声音,是替他说话的那个同学,住在他的错对门。
“喂,同学,我和你说话呢,我问你这些炸串是在哪买的。”
低着头走路的方时恩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到戴着棒球帽,穿着一件纯色短袖的男生,是住在他错对门的同学。
方时恩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哦。”了一声后,不是很流利地回答说:“在学校的……五号楼食堂,第二层,三号窗口有卖。”
新生开学没多久,学校里光食堂楼有三个,有些学生摸不清楚也很正常。
走廊里方时恩走过的地方都弥漫着一股炸串的香气,方时恩这时候后知后觉,有些迟疑地主动将自己手里的炸串盒子打开:“你要吗?”
“谢啦!”男生却不怎么见外地伸手拿走了方时恩放在最上面的炸鸡柳,对着方时恩咧嘴一笑。
苏执聿确实如自己所说,在周五的晚上来接方时恩了。
车停到学校对面的街道上,苏执聿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在学校门,靠着墙手里拉着行李箱的方时恩,正靠着墙站着,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等了多久。
“只是回来两天,拿这么大的行李箱做什么,不是有个小的吗?”
苏执聿走到方时恩面前,发现方时恩竟然两条腿上都已经被蚊子咬出来许多小包。
方时恩跺了跺脚,没有讲话,苏执聿也是随口一问,不再多言,伸手接过方时恩手里的行李箱,开始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坐上车以后,看到方时恩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系好了安全带。
苏执聿告诉他说:“我晚上要回公司加班。”他把自己的手机打开滑到点餐页面:“你看看想吃什么,自己在家里先吃。”
方时恩接手机,说:“知道了。”
两人回到家中,方时恩对这所谓两人的新家还非常的陌生。
苏执聿把他的行李箱推到了正对着客厅的次卧的门前,和方时恩说:“这间是你的房间,另外两间一间是我的,另一间是我的书房。”
他说完,又特意嘱咐方时恩:“你没事不要去书房乱动我的东西。”
方时恩听到这话,满共三间房,苏执聿一人独占两间也就算了,还说这不许那不许的,方时恩在心里忍不住不忿,他说道:“我一看书就头疼,谁没事要去你的书房。”
苏执聿这时候抬起手来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没工夫和方时恩再在家里扯皮,他说:“我晚上不一定几点回来,你要是困就吃了饭先睡觉。”
苏执聿工作这样忙,还是抽空把自己接回家了,方时恩也没什么好说。
只是情绪不是很高地应了一声后,听到一声门响,是苏执聿离开了。
方时恩在学校不适应,睡不安稳,缺觉太久,果真在吃完晚饭后,把自己的屋里收拾到一半,就受不住困倦,强撑着洗了澡,然后躺在自己屋里睡觉了。
苏执聿是晚上十一点钟回来的。
苏执聿打开自己的主卧的门,发现里面空着,转而走向次卧,看到方时恩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的,已经在自己的屋里呼呼大睡。
方时恩在睡眼蒙眬中察觉到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他撑着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苏执聿摸黑来自己房间里,把自己从床上抱了起来。
方时恩身体软下来,趴在他身上,他抬手揉了揉眼睛问苏执聿:“干嘛?”
苏执聿声音低低沉沉,“你怎么睡在这里了?”
方时恩温热的手腕搭在了苏执聿的肩膀上,感觉到苏执聿透过衣物传来的温热偏高的体温。
“不是你说这是我的房间吗?”方时恩还是很困,没什么防备心的还想闭上眼睛继续睡,苏执聿总不至于现在把自己丢到外面去吧。
苏执聿闻言,顿了一瞬后,眼眸低垂下来,看到方时恩搂着自己,他的语气缓了缓说:“你白天可以在这里休息,晚上应该……”
后面的话,方时恩没听清,因为他听到一声拧门,连带着门又被关上的声响后,他便又被放到了一张大床上,然后苏执聿俯身下来了。
只穿一条小裤衩的方时恩,分外好脱。
方时恩终于再次困意全无,本来想要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不满的方时恩,脑子里不知道闪过什么,又不再抵抗了。
甚至在这夜对于苏执聿的举动,他无一不分外配合,在床上对苏执聿展露出了不同寻常的温顺。
这可能是因为知晓了性是他现在唯一能够讨好到苏执聿的东西,因此有所图求的方时恩,别无他法。
到了后半夜,天快要亮的时候,苏执聿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方时恩这时候强撑到现在,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他赶紧抬手擦干了眼泪,凑过去窝在苏执聿怀里,用哑了的声音叫苏执聿:“老公。”
苏执聿这时候刚想点一根事后烟,闻声点烟的动作都停住,他转头看向方时恩。
方时恩这时候顺势将脑袋也以一种看起来就非常不舒服的角度,歪在了苏执聿的肩膀上,他又再次询问:“老公,我真的不想住在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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