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个什么见鬼的基因实验品?”弥隅暗啐一声,“云少校,得罪什么人了吧,这是铁了心要我们三个死在这?”
竹叶青最长的也不过才一米左右,眼前的群蛇中最大的却能达到近三米长,围度有人小臂那么粗。
颜言语气听出些焦急:“你们小心,这东西有毒!”
云落缓缓弯下腰,从地面上拾出三根看上去还算坚硬的树枝,将最长的那根塞进颜言的手里,而后从剩下的两根里又挑出相对长一些的那根,丢给弥隅:“动作轻一点、慢一点,绕圈走。我吸引后面这些的注意力,你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开一条路出来。这里离水源应该不远了。”
弥隅点点头:“小心点。”
才走两步出去,最先拦住他们去路的那条蛇从树上一跃而下,直扑弥隅面门。弥隅在原地站定,用了半秒的时间瞄准,挥臂以手中的树枝在蛇腹处用力一击——那条蛇重重撞上远处一棵两人抱不住的老树,而后滚落在地,一动不动了。
不远处的枝桠上,另一条蛇正伺机而动。弥隅后撤一步,先发制人,瞄准蛇尾用力一握,直接将足有人一臂粗细的活物从树上扯下来,甩到数米之外。
他向云落两人招手,压低了声音:“快,过来!”
云落护着颜言靠过来。
颜言转头,看见一条绿色的蛇后半段绕在树上,前面一截却蜿蜒着向云落靠近,像架在空中的桥。
他一时情急之下,出口的声音大了些:“云落!小心!”
这一声同时惊动了蛇和人。那条蛇应声而落,目标直指树下二人。弥隅目露凶光,短刀从手中飞速掷出,碧绿一条不及落地便成了两截,混着鲜血摔落地面。
他定睛看到云落军装外套上留下的大片黑色血渍,大声提醒道:“是冲你衣服上的血味去的!把外套丢了!”
云落脱掉外套的同时,已经有几条蛇从树上扑簌簌跳下来,像一场令人恶心的绿色的雨。
云落从袖口抽出手,顺势以外套作障,在周身旋过一圈,拍落大部分来袭的蛇,而后护着颜言往弥隅的方向退:“弥隅开好了路,你先往能听到水声的方向去,如果路上再遇到蛇,用你手里的木棍,瞧准了这群畜生的肚子打。用力一些,不要怕。”
弥隅也没多啰嗦,三两下清除了身后的几条残蛇,让出了路:“快走,拖油瓶。”
情势危急,颜言压下对那个称呼的不满,听从安排,愤愤转头离开。
弥隅也脱下身上带血外套,和云落对视一眼,一同抛向了远处。一时间,大部分的蛇被上面残留的血腥味吸引,一起涌了过去。
两人立刻朝颜言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颜言独自行得战战兢兢,满心忐忑。他循声回过头来,满脸紧张神色,辨清来人才算放松下来。
他正要招呼两人快些,被云落开口叫停:“别动。”
那条最一开始出现过的蛇王,不知何时迂回到颜言身后。眼神充满挑衅意味,显然已经将他们当做了敌人,一旦逮到机会就要发起进攻。
弥隅环视四周,好在附近似乎也只剩了这一条而已。
云落一边叮嘱颜言“不要动”,一边缓缓地、缓缓地靠近,挡在他的身前,又命令人同样缓缓地、缓缓地撤去弥隅那边。
蛇是在这时冲出来的。
这蛇十分聪明。佯装盯了颜言许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众人被它的坚定目光蒙骗,却殊不知悄无声息间,目标早已换成了云落。
云落的注意力全落在颜言身上,那蛇乍然间一动,他的神经过于紧绷,手里的木棍下意识朝颜言那一侧挥了出去。
等反应过来那条蛇其实是冲自己来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但此时将手抽回来似乎也来不及了。
他凝神,在最后一秒将颜言推进弥隅怀里,以确保他的安全。而后,他看着几乎已近在咫尺的毒蛇,这才开始思考应对的办法——猝不及防间,面前横过来一条手臂,白色的军装衬衫,须臾间又多了一道被蛇咬穿的牙印,鲜血从里面渗出来,红红又黑黑,一层叠着一层,伤了好、好了伤。
弥隅的那副架势,似乎本打算整个人都向他扑来,却因为被推过去的颜言耽误了动作,最终不得已只能伸出一条空闲的手臂,替他再一次挡住危险的进攻。
云落的瞳孔一瞬放大,似是难以置信。但只是片刻后又迅速回过神来,抓着悬挂在弥隅手臂上的蛇尾,捏住头部迫使它张嘴,将它抓离弥隅的手臂。
他拾起掉落地上的短刀,似是泄愤一般,毫不留情对着手中畜生挥落手臂。
刀尖直插树干,钉穿了那条蛇的天灵盖。上一秒还威风凛凛,下一秒就命丧云落刀下,同先前那只白虎死相如出一辙。
尸体被一把刀吊起在树上,尾巴垂落地面。受刑还要被悬尸示众,行刑者满腔怒意,淋漓尽现。
他又一用力抽出短刀,蛇尸落地,瘫软堆成一团。再回头时,云落的声线已回复冷静,对身后的颜言交代道:“快,先带他到水源附近去,那里应该没有蛇。”
短刀忘记擦拭,鲜血混着白色脑浆,径直向大腿上绑缚的枪套里插。机械动作重复几次,终于回神,才想起前一晚衣物被脱得遍地,那些零件散落到处都是,枪套也不知所踪。
他在裤腿上胡乱抹几下,将刀收入腰后。而后从衬衣的下摆撕下几根布条,在弥隅的手肘系紧,将伤口的鲜血倒逼出来。
本正要和颜言一人一边先架起人离开这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人放回地上。
弥隅的手臂原本有轻微的刺痛,还没来得及卖惨,却眼见着云落没了要撤的意思:“破罐破摔不跑啦?留这等喂蛇?我白被咬这一口就先不说了,连颜言你都不管了?”
前一秒还是生死关头,这一刻却又换上听似玩笑话的语气。云落心里燃起无名怒火,不顾弥隅此时是病号,谁也拦不住他突地发作:
“你三番五次冲到我前面到底想做什么?!我没有弱到那种地步,需要别人舍了命来护着!”
喊出这句话时,云落心里无比矛盾。进入考核环境后的某一个节点开始,弥隅对他的态度开始转变,他从一个对手,变成一个被保护对象。
弥隅似乎恪尽职守履行一个保护者的责任,云落不愿承认,除了被进入时刻的片刻粗暴,弥隅事后的安抚甚至都是温柔的。
这和初识时已然大相径庭,他适应不了这样莫名的身份转变,也暂未能消化得了才过完的那个漫长黑夜。
于是整个人都变得别扭。
弥隅显然没想到他的情绪会在此时爆发,愣了片刻,又笑:“别急啊,云少校。我说过你的命握在我手里,我不让你有事,你就一定没事。”
云落不再同他争吵,沉默中将他的袖子挽到手肘。被咬到的伤处已经一片红肿,留下的牙印直径有人拳头那么大,还有鲜血不停向外涌。
弥隅眼睁睁看着云落深吸一口气,而后对准牙印俯下身去。
这下轮到他瞳孔睁大。
天知道前一晚那样粗暴的亲吻有没有在不经意间给云落的嘴里留下伤口,如果有的话岂不是...他揪着云落的头发:“停下!你的嘴...”
云落挣开他的手,已经从伤口里吸出了一口血,吐在一边的地上:“不是要和我算一辈子么,要是我嘴里有伤,大不了一起死了,这一辈子就算算完了。”
颜言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这蛇有毒不错,但一般不致死...”
云落“呸”一口吐出才吸出的鲜血,和弥隅异口同声:“不早说?”
【作者有话说】
弥隅(逢人就说):你知道吗,我lp不顾自己安危,给我吸蛇毒。
云落:应该含一口鹤顶红助力你归西。
第66章 没永久标记过的人生很亏
好在这一路上没有再发生其他危险,三人终于摸到溪边时,倒计时显示还剩六个小时整。
起初,弥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甚至还能和两人一起弯腰在溪边喝水,再洗干净满是血污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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