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延趁机来劲:“怎么了这位助理,舍不得我被押走?”
纪弥斗嘴:“你的老相识庞伦就要来了,你好好去机场迎接吧,这次来一个新总监,回头可能要来新助理。”
贺景延闻言一怔,旁敲侧击:“你不可能永远当我的助理。”
纪弥都没多想:“对啊,就没永远这回事。”
“进过民政局都能离婚呢,鸿拟的散伙人就更多了,说不定我转头就去X17过日子。”
噼里啪啦说完,他惊觉:“老板,你是不是真的有安排?”
贺景延已经无语了,朝他嗤笑。
“你连结婚证都绑不住,信你老板一句话?我好荣幸啊,都想挑战这辈子不换助理了。”
纪弥:“。”
“往前走,再和你聊天我要犯心脏病。”贺景延提醒他,随着队伍一起挪动。
纪弥垂着脑袋:“对不起,我这两天状态不好,没有不想和你搭档的意思。”
贺景延没敢多看他这副神态,一看就心软。
他套话:“你被什么影响了?”
“我想尊重Jing。”纪弥坦荡回答,“但我没办法打消好奇心,又会冒犯他的边界。”
贺景延没想到纪弥这样乖,说:“那你试试让他出来吧。”
“他不乐意,说过好几次了。”纪弥闷声道。
贺景延道:“你们那时候谈恋爱了么?”
纪弥回忆了一会儿,含糊说:“应该不算。”
起初他说要与Jing喝酒,纯粹是社交性地随口一提,两人的关系根本没到那种程度。
后来被帮助租公寓,他真的想请Jing吃饭,对方却不肯露面。
纪弥因此有些暗落落地受挫,加上自己向来注重体面,不会缠着要求对方出来。
现在要去说?
纪弥迟疑了下,道:“我喜欢他就应该包容他的想法,太任性的话不好啊?”
可是贺景延态度相反:“不用考虑那么多,现在你想见,就去邀请他。”
“为什么?”纪弥不懂他的怂恿。
贺景延望着他,日光下,那双眼睛难得闪烁过犹豫。
单身的人不够了解感情,组织措辞太困难,说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吗?纪弥猜测着。
刚以为上司被问住,贺景延便淡淡地回答。
“真心爱你的人肯定没法容忍,他怎么只能一直隔着屏幕爱你。”
闻言,纪弥愣着眨了眨眼,又被贺景延递过餐盘。
他有些神游地接过盘子,再被对方示意,自己先去窗口挑菜。
“吃饭吧。”贺景延落在他的后面,提醒。
似乎刚才的认真只是错觉,贺景延转眼又是漫不经心的腔调。
他再刻意说:“身为上司看到下属的事业原地踏步,肯定也没办法熬着,但你要是不乐意离开我……”
纪弥像听故事:“你会干嘛?”
贺景延假惺惺地唏嘘:“我能反抗什么啊,就只能被霸占了。”
纪弥:“。”
从窗口找到贺景延爱吃的最后一盘凉拌海蜇,他稳稳当当放在贺景延的餐盘里。
他道:“你也吃吧,多点力气好防身。”
尽管贺景延向来不着调,但不得不说,两人聊完天,纪弥开朗许多。
在正事上,上司还是很靠谱的,纪弥想着。
之前居然把人怀疑成批马甲的骗子,多少有一点白眼狼了。
纪弥思及此,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
这般压力对他来说不怎么能算作困难,自己都不太在意。
第一次被人如此照顾情绪,他有些手足无措,不懂该如何招架才好。
他青涩得词穷:“谢谢你愿意陪我,现在我很开心。”
贺景延勾起嘴角:“之前你跟我讲八卦,今晚当是为八卦买单,我消费得也很开心。”
纪弥心虚地说:“那些传闻真真假假,你不要完全相信。”
贺景延使坏:“怎么,互娱的老板又弯了?”
纪弥含糊道:“我怎么能实时跟踪他的性取向啊?建议你直接去鸿拟园区采访Delay,这时候人家肯定在加班。”
贺景延轻轻嗤笑:“你对他的行程倒是了如指掌,装了监控摄像头吗?”
纪弥哼声:“我对互娱老板自带感应雷达,比商业间谍还管用,友商别太眼红。”
贺景延捧哏:“那么厉害?”
被这么一夸,纪弥又老实交代:“事业批除了工作能干嘛?”
贺景延磨了磨后槽牙,简直要被他的刻板印象气笑。
回到公司,两个人在茶水间碰面,纪弥打起了精神,走路还蹦蹦跳跳。
他性格虽然细腻敏感,但并不柔弱,反之特别有韧性,不是会被困境打败的人。
从上百位候选简历里脱颖而出,一秘和HR在面试时并不是看脸。
尽管他不需要被担忧,但贺景延忍不住在意,多瞧了好几眼。
纪弥与他对视,因为心情很好,所以看着领导都觉顺眼,顺带着搭话。
“快要九点钟了,少喝茶和咖啡吧。”他道。
说的时候,贺景延的陶瓷杯刚接完热水,正准备放到咖啡机上面。
纪弥这么讲完,拿过他的杯子,往里放了两勺自带的橙汁速溶粉。
酸酸甜甜的口感提神醒脑,之后一个坐在办公室不远处,一个坐在办公室里面。
中间Noah回来过一次,因为业务上涉及到不懂的技术模块,找纪弥请教怎么调试指令。
可是他们做秘书的咬文嚼字很温柔,一开口谁能信他们打过灰?
就在纪弥暗自苦恼,没有合适演员的时候,萌心推送了消息。
[你的好友:Jing上线啦~]
第 37 章 声音
[慢着,先别走——想问问你普通话标准吗?]
[?]
[……还行,没人说过不标准。]
[有人形容过你声音怎么样吗?]
[你要跟我连麦?]
[唔,有点想,就是……]
[遇到了一点问题,想麻烦你假扮我亲戚,帮忙讲几句话。]
[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大概两三分钟,我给你发红包!好吗?]
[抱歉,我在外面有事,不是很方便。]
[这样啊,没有关系,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我等等同学好了,他这会儿没理我。]
提到这茬,纪弥不禁沮丧叹气,也不知道付千遥什么时候能赶来救场。
[啊啊啊我同学在上班的时候能秒回,一放假怎么人影都没有呢?包一盘饺子能包一下午吗!]
[又是五分钟过去了……他再不来的话,我要被拖走了……]
[为什么你需要别人来假装?]
没给对方任何机会,纪弥立即关上了门。
他警告:“请你自重!”
随后,纪弥背靠着密码门,慢吞吞地打开邀请函。
上面画了一只小狗叼着爱心,努力地仰着脑袋。
餐厅的用餐时间和地点标注在上面,落款没有代称,写着贺景延的姓名。
发觉对方居然包场,纪弥忍不住想指责一句挥霍无度。被贺景延弄得晕头转向,纪弥沉默半晌,逐渐知道如何答复最有利。
讲自己从没那种念头,或者警告对方别再逼迫。
但是,纪弥抿紧了嘴角,没有这样说。
到了这一步,依旧表示自己仅仅出于怜悯,买了酸奶再买解酒药,他都问心有愧,开不了这种口。
至于除了好心还有什么,纪弥又讲不清楚,与贺景延辩论不占理。
逼迫呢?就更生硬了,贺景延虽然来势汹汹,但纪弥没有被受制和要挟。
他只感觉到强烈的进犯感。
无关上司对下属,没有任何附加标签和头衔,纯粹来自于一个男人。
这种感觉非常突兀,甚至可以说是太怪异了。
大半年以来,纪弥冲着这张脸,用或雀跃或平稳的声调,喊过无数遍“De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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