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边庭朝贺宣走了过去, 走到他面前的时候, 毫不意外地收到了班上同学的注目礼。
“贺老师。”向边庭笑了下。
贺宣嗯了一声, 向边庭背着书包, 眼镜还没摘,在学校这种场合,看上去学生气更重了。
贺宣不把年龄放在眼里, 他从没觉得自己跟向边庭在年纪上有什么不相配的地方,他看着向边庭,眼里就只有他这个人, 也只有对他的喜欢,别的他都不管。不过有些事实还是需要放在眼里, 白钦说他老牛吃嫩草,的确, 这都不需要反驳, 面前的男生眼底都透着干净的少年气, 是真的嫩。
向边庭摸了摸口袋, 把手帕拿了出来, 递给贺宣。
贺宣垂眸看着向边庭手里叠成一小块的手帕,听见他说:“戒指没东西装,我怕丢了,也怕弄脏,就找了块手帕包起来了。”
“戴手上的,免不了脏。”贺宣没有立刻接过手帕,向边庭的手腾在半空中,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脸“你怎么还不拿走”的表情。
“手帕不介意我碰?”贺宣看着他,“这种私人物品。”
主要是向边庭平时也不用手帕,如果有用手帕的习惯,他肯定不会随便把自己的手帕让人碰,这一点上他跟贺宣共脑,都是比较讲究的人。
“这手帕我没用过……不算私人物品。”向边庭说,“你连手帕一块拿去也没事儿。”
贺宣说:“手帕我不拿,戒指给我就好。”
向边庭要是个纯直男,这会儿也就直接把戒指给贺宣了,肯定不会想那么多。可关键他不是,所以贺宣让他把戒指给他的那一瞬间,他犹豫了一下。
不免有点在意周围的目光。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性向不明晰,现在渐渐发觉不明晰好像是因为以前几乎没有这种思维拉扯的时候。
向边庭把戒指从手帕了拿出来给贺宣的时候确实招来了一些目光。毕竟八卦是人类的本质,而贺宣又长了一张引人注目的脸,自带回头率,站那儿什么都不干都有人看他,更别说俩帅哥站一块回头率直接加倍。
林羽赫站一旁有点懵,看不懂向边庭这是整哪出,怎么还给人送戒指。
贺宣接过了戒指,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但这几秒对向边庭来说挺漫长的。
贺宣把戒指戴上,抬起眼来问向边庭:“等会儿是不是还要上课?”
“没课了。”向边庭把手帕重新折了折,放回了口袋,“已经放学了。”
林羽赫推着行李箱走了过来,看看贺宣,又看看向边庭:“啥情况啊?”
“没啥情况。”向边庭说,“我还个戒指。”
“原来是还的啊……吓我一跳。”
“吓什么?”
“你忽然给人戒指,可不吓人一跳么。”林羽赫笑了下,“你没看到好多人都在看你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干嘛呢。贺老师要是个女的,这误会可就大了。”
向边庭笑了笑:“我又不是单膝跪地给他的。”
贺宣看了他一眼。
林羽赫笑出了声:“你要单膝跪地那就不是吓一跳的事了,得把人吓死了。”
向边庭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林羽赫问他:“你是不是要去机场了啊?”
向边庭嗯了声。
贺宣闻言看向向边庭:“你回北城?”
向边庭点点头。
“怎么去机场?”
“有人来接我。”
走过连廊的时候,林羽赫啧了一声:“你俩走一块儿这回头率太高了,头一回走在路上感受到这么多目光。”
回头率确实是高,有个女同学牵着同伴从向边庭身旁经过的时候,还转过来盯着贺宣看了看,笑着问向边庭:“这是谁呀向边庭?”
向边庭回说是他哥哥。
女同学走了,林羽赫在旁边笑了两声:“你说是哥哥人家也得信啊。”
向边庭笑了下,忽然说:“我说是叔叔,人家可能更不信。”
贺宣侧头看了他一眼,向边庭看着前面,表情没什么变化,就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这是又皮了。
跟只小猫儿似的,那种爱逗主人的小猫儿。
这是加密通话,林羽赫这个状况外的人听不懂:“什么叔叔?你说贺老师啊?”
林羽赫看了看贺宣,“噗嗤”一声笑了:“开玩笑呢,你看着他这张脸能叫出‘叔叔’这两个字?”
“他能。”贺宣说。
向边庭笑着没说话,反正贺宣老爱拿这件事调侃他,他不如反客为主,能跟贺宣这样的人自在地相处,这对他来说其实挺有成就感的。
三个人往楼下走,林羽赫扭头问贺宣:“贺老师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拿戒指专门跑了一趟啊?”
“我来看画展。”
“画展?你怎么来我们学校看画展啊?”
“认识你们学校的一个美术老师。”
向边庭问贺宣:“你刚才是从美术馆过来的吗?”
“嗯。”
“那还离这挺远的,你走过来的么?”
“嗯。”
向边庭算算时间,有点惊讶:“走得这么快?”
“腿长。”贺宣说。
向边庭笑了声,心想确实挺长的。
林羽赫他妈在北门接他,向边庭去西门,他问贺宣车停哪儿了,贺宣说停在西门。
向边庭和贺宣一块儿去了西门,司机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司机来得早,把车停在离校门口很近的地方,占了个显眼的位置,向边庭一眼就看到了。
瞥见向边庭的身影,司机了下车,站在车旁恭恭敬敬地等候。
向边庭转头看了眼贺宣:“接我的人到了,贺老师,那我先走了。”
贺宣往校门外看了一眼,视野之内全是人,来接向边庭的司机在人群中挺显眼的,因为停在他旁边的车也很显眼。
贺宣嗯了一声:“注意安全。”
贺宣的车没停在西门,停学校里面了,他目送向边庭上了车,等车开走后,转身返回了学校。
[2]
贺宣回去后没有立刻走,还是又回了美术馆,后来还去那个副教授的办公室里喝了会儿茶。贺宣上学早,比同级的学生都要小个两岁,这个副教授高他两届,其实比他大了四岁,女儿都小学三年级了。
她端着茶杯喝了口茶,笑着说:“不结婚就是好啊,人都不老的。”
“本来就不老。”贺宣说。
“是。”她笑着把茶杯放下,“在法国上学那会儿你在我眼里真就是个小屁孩。”
贺宣上大学那会儿还处于青春期刚过的年纪,脾气可不小,又拽又高冷。他个子高,人家也看不出来他是个未成年,国外环境本来就开放些,人也开放,看上他了就明着撩,因为这,他那会儿揍过的人可不少。
他的性向在老朋友这儿不是秘密,许久不见,感情状况肯定会聊。
“有人了吗?”副教授问了一句。
“没有。”
“是不想谈,还是没遇到合适的啊?”副教授看着他,笑得眼睛弯弯的,“要不是不想谈,你跟我说喜欢哪样儿的,我给你介绍,我还认识挺多优质小帅哥的,刺青师我也认识几个呢。”
贺宣站在书柜那儿看墙上的画,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有。”
“嗯?”对方眨了眨眼睛。
贺宣说:“我有喜欢的。”
向边庭飞了不到两小时就到北城了,夏管家跟恭迎贵妃回宫似的,领了两排人在大门口迎他。
“这是干什么呢夏叔。”向边庭笑着从一排人中间走过,“我进皇宫了啊。”
夏管家跟在他身边:“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我想先睡觉。”
夏管家点了点头:“几点叫你?”
“八点吧。”向边庭进屋把外套脱了,夏管家顺手接过递给一旁的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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