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酒店,各自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间。
夏成宥回头冲周淮屿说:“晚安。”
周淮屿没回头,关上了门。
十五分钟后,周淮屿的门被敲响了。打开一看,夏成宥站在门外,窘迫地说:“淮屿,我……我睡衣忘带了。我记得出发前放了的,但是刚才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我不想穿酒店的睡袍。你能……借我一套吗?”
周淮屿:“我只带了一套。”
夏成宥看着周淮屿身上这套质地高级的黑色睡衣,耷拉着脑袋:“哦,那好吧,只好穿酒店的睡袍了。”
周淮屿:“我把上衣给你穿,反正你不爱穿裤子,我穿裤子。”
夏成宥猛地转头:“可以吗?”
“可以。”周淮屿让夏成宥进来,关上门。
十分自然地开始解上衣的扣子,脱下后,露出沟壑分明的肌肉,尤其是腹部的腹肌垒块分明,坚实有力。小腹处能看到明显的青筋一路蜿蜒而下,直到隐没在裤腰处消失。
浑身都透着一种蓬勃有力的气场,但又有着克制收敛的禁欲。由于是刚洗过澡的缘故,身上有着淡淡的沐浴露香。
夏成宥愣神间,忽然手里多里样东西,原来是周淮屿把脱下的上衣放到了他手上。这才猛地回神,脸上烧得厉害,抖着舌头:“谢、谢谢。”
他有反应了,赶紧拿着衣服转身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房间后,夏成宥匆匆进浴室洗澡。听到架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来一看是周淮屿给他发的消息:“过来一起睡。”
夏成宥觉得手机发烫,自己的脸也烫。迫不及待地洗完澡,穿上衣服,却发现只包住了屁股,两条大长腿露在外面会不会不太雅?
于是他又套上明天要穿的牛仔裤,踩着拖鞋去了周淮屿的房间。
此时周淮屿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平板上的股票走势,神情严肃,眼神平直,背脊笔直。
夏成宥轻手轻脚地不去打扰周淮屿,往旁边的卧室走。
“你要穿着牛仔裤睡床上?”周淮屿的声音忽然响起。
夏成宥脚步一顿,回头嘿嘿笑着说:“我上床的时候脱掉。”
周淮屿点头,继续看向平板上的股票。
夏成宥脱掉牛仔裤后光着腿儿上了床,捏着周淮屿衣服的衣领深深嗅了一口,但闻到的都是洗衣液和沐浴露混合的味道,几乎没有周淮屿的味道。毕竟洗过后在周淮屿身上也没停留多久就给他了。
不过穿着周淮屿的睡衣,就仿佛被周淮屿抱着一样。这也很满足了。
夏成宥美滋滋地翘着嘴角笑。
此时门外传来优雅舒缓的钢琴声,夏成宥眸光一亮,是周淮屿在弹。
他以前最喜欢看周淮屿弹琴了,像个王子一样优雅迷人。但是已经八年没见过周淮屿弹琴了。于是夏成宥激动得光着脚跑出卧室。
套房的客厅内放置着一台复古风格的钢琴,随着周淮屿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的跃动传出曼妙的琴音。在偌大的房间内绕梁流转,仿佛身临其境。
即使周淮屿此时上身没穿衣服,但在夏成宥看来,他就是穿着洁白的礼服,只有懂的人才能看见。他承认自己是周淮屿的无脑粉丝。
一曲终了。
周淮屿抬眸看到夏成宥站在钢琴旁边,只穿着睡衣上衣,纯黑质地的面料将夏成宥的肤色衬得很白,两条笔直修长的腿露在外面,白得晃眼,像是两根白玉簪子。脚上还没穿拖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明亮,甚至透着迷恋。
迷恋这琴声吗?
“过来。”周淮屿唤道。
夏成宥回神,哒哒哒地走到周淮屿身旁。却被周淮屿拉着坐到了琴凳上。肩膀擦着对方肌肉坚实的肩膀,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
“想学吗?”周淮屿问。
夏成宥摇摇头:“我这双手画画还行,弹琴就不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时候我妈给我报钢琴班,结果学了一年还是只会《小星星》。”
“那你还记得《小星星》怎么弹吗?”周淮屿。
“不记得了。”
周淮屿握住他的手放在琴键上,捏着他的手指开始慢慢弹《小星星》。
每弹出一个音符,夏成宥的心就重重地跳一下。心里已经乱得溃不成军。手指被周淮屿捏着,那种温热的触感仿佛是电流一般从手指传导到手臂,再流向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
很简单的曲子,周淮屿还是很耐心地重复教了三遍,问:“记起来了吗?”
夏成宥压根就没记,心思根本就不在钢琴上。他刚才想入非非,控制不住思维,想象自己被周淮屿抱到钢琴上,两只脚腕子被周淮屿的大手握在手中举高,撞一下,钢琴发出杂乱的琴音。
琴音越来越快,杂乱无序,时而重时而轻,伴随着呜呜咽咽的哭腔,最后重音纷至,戛然而止。
一曲《春宵苦短》就演奏完成了。
“发什么呆,问你呢。”周淮屿敲了敲他的脑袋。
夏成宥猛地回神,羞愧自己龌龊不堪的臆想。根本不敢看周淮屿的眼神,对方越是坦坦荡荡,自己就越是过意不去。
蹭地一下站起身,低着头:“我太困了,我去睡觉了。”
飞快说完后就往卧室里跑,匆匆洗了一下脚后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藏起来。紧闭着双眼,调节自己不均匀的呼吸。
为什么自己那么不纯洁?
第22章 【抱着我睡】
不知过了多久,周淮屿进了卧室,掀开被子上床。
他动作很轻,以为夏成宥睡着了。结果刚躺下,夏成宥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这么大半天还没睡着?所以我刚才给你弹的安眠曲一点用也没有。夏成宥,你是不是有点入睡困难。”周淮屿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夏成宥声音嗡嗡的:“只是偶尔。不是经常。”
只是跟你睡一张床上才会入睡困难。
周淮屿翻身侧对着夏成宥,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夏成宥毛茸茸的脑袋:“还没习惯我们一起睡么。”
夏成宥的拳头抵在齿关上,轻轻咬着自己的指关节:“也不是啦。”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从前那种相处模式。”周淮屿的声音又低又沉,既像是在问夏成宥,又像是在问自己。
夏成宥重重咬了一口手指,疼得他眼里冒出了水光。怎么可能回到从前那种相处模式。周淮屿想要的那种纯粹的友谊不可能再有了,从他喜欢上周淮屿的那一刻就已经变质了。
他现在能伪装出如今这相处模式,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了。
别人都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可是周淮屿对待感情很迟钝。只要他不说、不表现出来,周淮屿就不会发现。
可是自己有时候会忘记伪装,害怕不经意的一个行为和举动都会让周淮屿起疑。
夏成宥的眼泪已经憋不住了,无声地从眼角流下,落入枕头里消失不见了。
他慢慢地、悄悄地把身体往下滑,让薄薄的被子把自己全身都藏住,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忽然,周淮屿也滑入了被子里,和夏成宥一起被薄被包裹住。像是小时候两人一起在被窝里看发夜光的小玩具一样。
“为什么哭?”周淮屿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
夏成宥一哆嗦:“我……我睡不着。”
“这个理由太牵强了,不足以解释你每次跟我一起睡觉都哭。”周淮屿。
夏成宥被吓到,居然之前偷哭也被发现了。他绞尽脑汁地想借口,最终想到一个还算合理的回答:“我难过的是我找不到以前那种跟你一起睡觉的感觉了。”
“真的是这个原因?”周淮屿。
夏成宥抹了抹湿漉漉的眼睛:“嗯。”
背脊忽然被周淮屿触碰了一下,夏成宥像被针扎到一样立刻躲开。结果下一秒腰部就被一只大手猛地揽了过去,贴到了一具坚实的身体上。再被捞出被窝里,睡到了枕头上。
“这有什么好哭的,”周淮屿语气柔和了一些,大手还放在对方腰上,“你已经是个26岁的大男人了,不要因为这种小事总哭。我们八年没见,生疏很正常,一时半会儿回不到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也正常。慢慢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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