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山竹:“为什么不做到最后?”
他的刘海黏在额前, 昏暗里声音都像是刚才黏稠的触摸,柏君牧:“没有买。”
辛山竹:“我不怕疼的。”
他往柏君牧那边挪了挪,柏君牧:“也不用太着急,至少你试用过了不是吗?”
辛山竹眨了眨眼,“我还以为……”
柏君牧失笑:“我都怕你晕过去。”
空调还在工作, 冷气上下扫风,辛山竹身上盖着一张和床单同色的被子, 遮住了他胸膛斑驳的吻痕。就算房间没开灯,窗外的路灯灯光还是能从缝隙钻进来,笔直的灯光洒在暧昧的痕迹,他自己欣赏了好几秒,“好刺激哦。”
刚才囫囵冲了个澡的柏君牧说:“你也去冲一下,我下楼热点菜。”
辛山竹嗯了一声,他尾音拉长,还有点缠绵过的不舍,喊了声哥又闭上眼。
柏君牧亲了亲他的唇角。
辛山竹的手机上楼的时候掉在地上,柏君牧下楼前把它放到了床头柜,辛山竹洗完澡看了眼自己锁屏的消息,辛晓徽问他电脑买了没有,又发了几句语音:“开学要准备的东西还挺多的,你看看我发给你的攻略。”
“再买几套衣服吧,和新同学重新认识穿得新一点。”
辛山竹回了个表情包,辛晓徽似乎不忙,秒回:“刚才干什么去了?晚上不是不上班了吗?”
柏君牧的房间也不大,明显看得出是常住的,书柜里也有不少书。桌上也有一些闲书,电脑在角落的书桌,还有两盆多肉。
墙上倒是没贴什么海报,只是差大的桌面相框里是一些机票和旅行门票的票根,足以证明他去过很多地方。
辛山竹头上盖着毛巾,穿着的衣服都柏君牧给他拿好的,坐在房间还能听到楼下的声音,他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大声了,难怪声音都被柏君牧吞了回去。
他抿了抿嘴,柏君牧的触感犹在,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快乐,“我等会和柏哥吃饭。”
“电脑柏哥说他给我挑,”辛山竹还有点晕,虽然没做全套,他仍然有一种亲密过度的满足,没意识到自己的语音都雀跃明显,辛晓徽都听出来了,“至于高兴到傻笑吗?”
辛晓徽改成了语音电话,他似乎在外面,还有点喧哗,辛山竹说:“我喜欢他,当然高兴了。”
一般人都吝啬把喜欢直接说出来,辛山竹还要重复多次,辛晓徽嘶了一声,“好了好了,我知道。”
隔了两秒,辛晓徽说:“不对啊,这都过饭点了,你八点吃晚饭啊?”
辛山竹知道辛晓徽嫌弃柏君牧年纪大,他又不好回嘴说你之前暗恋的教授年纪更大,略带飘忽地嗯了一声,“我到柏哥家吃老鸭煲。”
辛晓徽:“他做的?”
辛山竹:“他妈妈做的。”
辛晓徽音量提高:“你和他家里人吃饭?他都带你回家了?”
辛山竹摇头,他身上还有柏君牧抚摸过的痕迹,皮肤交叠的温存足够填满他十多年的寂寞,他说:“没有,他爸爸妈妈不在家,只有我和他。”
辛晓徽已经猜到了,他呃了一声,想问又不敢问,反而是辛山竹忍不住和他分享:“晓徽,我和柏哥谈恋爱了。”
情感上辛晓徽保持悲观态度。
柏君牧公开的履历太逆天,之前就职的私人医院也是全国顶尖,如果不是那场事故,他继续深造,或许还能获得更高的成就,事业就像还没开始就彻底结束了。
这样的人学习的经历可以用天之骄子来形容,挫折很容易叠加到性格,或许行为上他不会犯错,但不难保证情绪某个瞬间的失控。
辛晓徽眼前一黑,理智又劝说他辛山竹也不是被哄骗,他的堂弟虽然明面上不太聪明,但在某些地方比他还机灵。
柏君牧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更不是辛晓徽会担心的哄骗单纯少年的混混。
辛山竹早在一开始就对柏君牧好感满点,辛晓徽扪心自问,辛山竹这张脸加上热烈的追求,要是还能拒绝多半也是另有所爱。
辛晓徽叹了口气,辛山竹问:“晓徽还是不喜欢柏哥啊?”
堂哥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你喜欢就好,我喜欢的又不是这种类型。”
他忍不住问辛山竹:“那你们……”
辛晓徽有一段无疾而终的校园恋爱,死于老师的羞辱和那个人的临阵脱逃,因为知道同性恋没那么好被接受,他很怕辛山竹受伤,一方面又希望他能得到真心爱他的人。
辛山竹:“还没呢,柏哥……”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却想让辛晓徽放心,“他很珍惜我,怕我会因为选择错误,错过遇见更好的人的机会。”
辛晓徽啊了一声,“恋爱试用?他有病吧?”
辛山竹笑了,他开了柏君牧的床头灯,床边书桌有柏君牧的一些照片,像是很多年前的。辛山竹一边看一边说:“所以我更喜欢他了。”
辛晓徽也能理解:“不过他考虑这个也很正常,你才十九岁,世界大着呢,学校也会遇见新的人。”
辛山竹嗯了一声:“遇见新的人和喜欢新的人是两码事,我最了解自己了。”
辛晓徽都不敢保证自己很了解自己,辛山竹在这方面却无比笃定,他仍然看着相框里年轻的柏君牧,咦了一声,喊了一声晓徽。
辛晓徽:“怎么了?”
辛山竹说:“我老有种见过柏哥的感觉,你说我是不是以前真的见过他啊?”
“你刚谈恋爱就这么多推论吗?热恋看狗都眉清目秀,”辛晓徽笑出了声,“你别告诉我他是你的梦中情人。”
“也没见你说过之前有喜欢的人或者喜欢的类型。”
辛山竹:“遇见柏哥我就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了。”
辛晓徽只觉得辛山竹从小坎坷,卡在生死边缘两次。爷爷总说他是阎王爷漏过的人,似乎觉得大难不死的孙子笨笨的还不如当年跟着父母走了,哪怕他也不缺辛山竹一口饭吃。
老头子嫌弃这个嫌弃那个,辛山竹却还是磕磕绊绊长大了。辛晓徽一直觉得辛山竹的对痛苦的感知阈限过高,或者是他很容易满足,今天看到一片很好看的云都足够高兴,被爷爷骂了抱一抱院子里的大鹅又笑开了,不像辛晓徽可以郁闷一晚上。
他的难过轻如飘絮,喜欢却比狂风还要猛烈。
作为亲人辛晓徽都觉得和辛山竹相处很幸福,更何况是柏君牧这种突逢巨变人生被打乱得一塌糊涂的人。
辛晓徽:“好啦,知道你喜欢了,既然都这样了我当然要祝福你。”
辛山竹笑了一声,他摸了摸自己胸膛的咬痕,想到自己要求对方亲吻的腔调咳了一声,后来都不用辛山竹要求,他完全可以从柏君牧的动作看出喜欢。
他压低了声音问辛晓徽:“晓徽,我想看点东西,你有资源吗?”
辛晓徽:“什么?!”
隔了两秒,他终于回过味来了:“等一下,小崽,我没告诉过你我喜欢男人吧?”
辛山竹一直觉得辛晓徽很可爱,笑着说:“我能猜到啊,舅舅舅妈提到就不说话了,你每次提到那个朋友都很想哭,不过晓徽应该走出来了吧?”
真正诠释什么叫大智若愚的人还学会了揶揄堂哥:“我还知道晓徽暗恋你刚到德国那年的机械工程教授,是中国人对吧?你说他很帅。”
辛晓徽差点炸了,“我没暗恋!”
辛山竹不和他吵,或者说一般没人和他吵得起来,“那就没吧,这不重要,你应该有吧,请发给我。”
辛晓徽突然有些悲哀,他十九岁的傻弟弟情窦初开爱上男人双向奔赴,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毕业,“你有男朋友了还有什么可看的,不给。”
辛山竹朝他撒娇:“求求你,发我一份。”
他电话打得浑然忘我,没听到柏君牧上楼的声音,男人推开房门,正好听到辛山竹拖着长尾音的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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