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遗憾的会是商柏青,他会明白他失去的是什么,礼服会挂在他家衣柜,日日提醒他孟逐然的存在。
沟通完礼服细节,孟逐然起了点坏心思,网购情趣内衣一套、情趣工具一套,同样寄去商柏青家的地址。
周四,下雨了,他报的五天制学习班,周末可以休息,跟同学一道走出大厦门口,不知不觉已入秋,秋雨伴着细风,只穿着单薄休闲衫的孟逐然打了个寒战。
跟他一道出来的同学叫罗湛,开着自己的婚纱摄影工作室,他叫住孟逐然:“我送你吧,这雨估计一会儿不会停。”
孟逐然微笑着拒绝:“不用,我打车。”
“我开车来的,我送你。”
孟逐然视线越过罗湛,落在正前方撑着伞的商柏青身上,他今天没有穿西装,烟灰蓝衬衫,配着黑色薄款风衣,整个人矗立在雨中撑着伞静静看着孟逐然。
孟逐然转头向罗湛道谢:“真的不用。”
罗湛也看到向孟逐然走来的商柏青,笑着问:“你朋友?”
孟逐然等商柏青走到跟前,抬手介绍:“我前男友。”
罗湛意味深长的看了孟逐然一眼,又看向商柏青,“那不打扰了,我先走了。”
没等罗湛走远,商柏青说:“我开车来的,车停在前面路边。”
“来多久了?”
“等了十分钟。”
他们撑着一把伞往路边走,孟逐然打了个喷嚏,商柏青把伞交给孟逐然,脱下风衣递给孟逐然:“需要我帮你披上还是你自己穿?”
这大概是商柏青第一次脱衣服给孟逐然,某个下雪的冬夜,他们一起回家,半路遇到一对情侣,男士体贴的脱下羽绒服披在女士身上,当时孟逐然问商柏青有什么感想,他以为商柏青会夸男士细致体贴,可商柏青说的是:“两个人都有问题,女方明知下雪,不应该穿这么少,男方应该提前提醒女方穿厚衣服。”
非常符合商柏青的行事作风,他的上班时间比孟逐然早,出门感知天气冷暖,冷会电话提醒孟逐然出门多穿衣服,他们从来没有遇过需要对方脱衣取暖的时候,孟逐然很想告诉他,女方不是不懂加衣服,有时候需要的是男方的关怀和爱意。
孟逐然接过风衣,套在身上,袖子稍稍有点长,这件风衣还是孟逐然工作的第一年拿了工资给他买的,买回去被挂在衣柜最里面,一次没穿过,没有找到可以穿的场合。
没等孟逐然问,商柏青主动说:“这是你给我买的。”
“我以为早扔了。”
商柏青接过伞,大半撑在孟逐然上方:“没扔。”
非常好,又是一问一答式聊天,孟逐然闭上嘴,不再说话。
往常他不说话时,商柏青极少开口,问就是“我以为你累了不想说话”,今天孟逐然不说,他反倒是话多了:“我换了新的号码。”
“我没接到陌生电话。”
“我没打,如果没等到你,我会打你电话。”
“不怕我再拉黑?”
商柏青打开车门,一股螺蛳粉的味道直冲鼻腔,商柏青护着孟逐然坐进车内,说:“我买了五个号码,你的性格顶多拉黑三次。”
确实,孟逐然懒,懒得重复拉黑。
“车里什么味道?”
要知道商柏青有嗅觉洁癖,不喜欢车里放任何有味道的物品,香薰香包全都不放。
“你上次吃过的。”
孟逐然扭头看向后排,后座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臭豆腐和螺蛳粉,“你可别说是买给我的。”
“嗯,来的时候查过地图,附近的一条街有这类小吃。”
“你不觉得味道难闻?”
“可以洗车。”
商柏青降下车窗,问孟逐然:“你要现在吃,还是带回去吃?”
孟逐然扭头看着后座,“我口腔溃疡,不能吃辣。”
第二十二章 缺心眼儿
口腔溃疡是假,他只是不想让商柏青觉得一切都能轻易找机会补救,跟他在一起时没吃到,现在也不想吃。
商柏青吃了几口螺蛳粉,鼻尖泛出微微细汗,他不能吃辣,吃起来看着很辛苦。
“买都买了,不能浪费粮食。”商柏青说。
孟逐然实在看不过去,抢走下车扔进垃圾桶。
“其实我并不喜欢吃。”孟逐然说。
“上次看到你吃,以为你喜欢。”
孟逐然耸肩,“读书的时候喜欢,工作后一般般,不算喜欢,也不排斥,我只是故意膈应你那帮朋友。”
商柏青点头:“我知道,是他们错了,对不起。”
孟逐然笑了下,“我其实并不在乎,他们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
前面确实是受过几句嘲讽,后面除了施景铄,其他人倒也算过得去。
商柏青没有为他的朋友辩解,“我会让他们给你道歉,你说的没错,是我忽视了我的问题,阿然,你受委屈了。”
孟逐然愣住,突然鼻子有点酸,如果一样东西一直想要却没有得到,那某个不经意间那样东西被捧到面前,真的控制不住想流泪,譬如他一直想让商柏青理解他,想让商柏青知道他受过的对待。
“我没觉得委屈,施景铄有些话说的是对的。”
商柏青开着车,“如果他说的关于宋卓,你不用听,你如果想知道,我讲给你听。”
孟逐然看着窗外,腹诽:我比你先知道宋卓喜欢你,还能指望从你这里听到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听说商柏青和宋卓经历过生死,孟逐然是介意的,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只是后来宋卓出国了,孟逐然自然没有去问商柏青,毕竟他要维持他“成熟稳重,体贴懂事”人设。
见孟逐然没说话,商柏青问他:“饿不饿?”
“不饿。”
“我想回酒店换衣服,可以陪我一起吗?”
“好。”
不用问也知道他要去换下满身螺蛳粉味的衣服,他的礼仪里有一条:不准身上带有异味见陌生人或是去往人多的地方带给别人不适感。
他们先开车去了一家洗车行,车放在车行洗,打车去酒店,孟逐然开玩笑道:“如果在这里碰到你朋友,你有嘴也说不清。”
“为什么说不清?”
“我们已宣布过分手。”
“不需要向他们澄清。”商柏青说。
“你最近忙什么?”
商柏青照实告诉他:“公司暂时没有新项目,工作上不忙,刚结束一个采访。”
“你不是从不接受采访吗?”
商柏青每年给慈善机构捐款捐物,每年有记者联系他,全都被拒绝,商柏青认为一个企业家的最高境界就是慈善家,但他不会接受采访,他不想讨论或是发言,把捐款当成必须要做的事一直在做。
“为了还人情。”在商柏青的社交“公式”里,人情债属于等式。
孟逐然接着问:“私下呢?”
“帮宋卓找房子,找工作室。”
孟逐然早已知道,他都能猜得到宋卓会请他帮忙,也猜到他不会拒绝。
“你一个人吗?”
“是。”
孟逐然好心的提醒他:“宋卓有这么多朋友,为什么只找你,他为什么不找郭高朗,为什么不找施景烁,商教授,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忙,我刚好有空。”
孟逐然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商柏青知道宋卓一直喜欢他,他还会不会这么没有边界感的去靠近宋卓。
“宋卓还是单身吗?”
“我没问,这是他的隐私,不方便过问。”
算了,孟逐然想,不要把宋卓扯到他们话题中来。
孟逐然邪恶地想,商柏青会不会早知道宋卓喜欢他?宋卓不说破,他假装不知道。
仅用一秒,孟逐然打破这个设想,以商柏青的迟钝,他要是知道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他接受宋卓,二是再也不跟宋卓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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