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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莎莎舞的漂亮男人(9)

作者:云上飞鱼 时间:2023-10-29 11:04:24 标签:都市 竹马 年上 久别重逢

  “啊,”齐向然点头,“邻居。”

  他没有向严彭彭介绍江纵的意思,拍拍严彭彭的肩,又跟他聊了几句,崔母已经挂上水了,情况还算稳定,齐向然打算去看一眼就先走了。

  江纵没再向前,过去通道边那排输液的地方。萧清嘉目送齐向然到另一头的床位处,看得出来,江纵这弟弟像是遭了什么变故,不过她没提这事儿,又抬头看江纵,露了个笑,冷冷清清的,“嗬,您这一去真够久的,我以为你先走了呢。”

  “顺便取了份传真。”想起回来时见到齐向然认认真真将满地烟头碾平那样子,江纵嘴角稍稍一勾,竟然笑了下,“小崽儿烟瘾够大的。”

  萧清嘉症状缓解了不少,脸色已经正常了,也笑笑:“他们这年纪,哪儿知道节制,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

  江纵今年快二十八,齐向然比他小六岁,二十一岁时的这些小事,基本已经模糊不清了。他看向齐向然的方向,齐向然正要朝外走,一抬头就对上了江纵的视线。

  见齐向然脚步一滞,目光在他和萧清嘉身上转了两圈,转而往他们这个方向来,走路的姿势跟以前差别挺大,江纵顿了顿,看了几秒,才淡淡回答:“忘了。”

  萧清嘉的视线也在打转,最后定在走近的齐向然身上,笑里头添了几分年长者的慈爱,招呼他:“然然是吧?还记得我吗?”

  这笑容很漂亮,江纵女朋友全是这种成熟清冷大美女,一般是不怎么爱对旁人笑的性格,但见到齐向然时总会挂着笑。

  齐向然没再走近,跟他俩隔一点距离。他很快想起来萧清嘉的名字,在跟江纵闹翻之前他见过这张脸两次,一次是正面碰上几人互相做了介绍,一次是在酒吧,隔着几个半开放包厢,他见到她往江纵唇上送吻。

  想到这里,视线下移一点,齐向然见到她嘴唇上脱落大半的唇妆。

  “当然记得,”齐向然认真盯着那处,“嘉姐。”

  没想到齐向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萧清嘉有些意外,意外过后又是惊喜,前男友弟弟竟然能记住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她忍不住睇了江纵一眼,笑意更盛,“哎”了声:“好久不见了。”

  齐向然淡笑,他将视线转向江纵,把刚才江纵对他的上下打量也那么还给他。而后,又不经意地将注意力分到江纵的唇上,直直看了几秒,笑意里带了点讥诮,“看来你也好得很。”

  医院的空调温度开得恰好,不容易让人烦躁,大厅里都是嗡嗡的人声,在夜里显得遥远低沉,鼻尖有淡淡的医院味儿,闻着这味道,会感觉周遭有种奇异的安静。

  江纵似乎沉浸在这份安静里,他没避开这个打量,齐向然做这幅表情的时候,颧骨上两颗一大一小的淡痣好像微微扬起来。江纵一直看着那两颗痣。

  “那就这样,”不等江纵回答,齐向然收回目光,往后退两步,转身,紧绷的肩膀塌下来,手随意摆摆,两分落魄的潇洒,“我走了。”

 

第7章 失恋

  今晚的雨还是下了起来。

  脸先接到砸下来的雨点,凉得很,齐向然伸手抹掉,往人行道的边上走,有的店有遮顶,有的店没有。

  转个弯就到了条小小的酒吧街,两边都是些清吧,音乐声穿过雨,也变得淅淅沥沥,齐向然走得慢,做游戏似的,挨个分辨他们每家放的曲子,靠近街尽头那家有乐队驻唱,主唱的声音蛮狂野,这时候正在唱伍佰的歌。

  齐向然停住脚步,眼前是被风和雨缠绕的模糊灯影,他听了半天,听出来是那首他喜欢的《孤星泪》。

  他推门进去,没人注意门口进来位两肩湿湿的年轻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座小舞台上。

  齐向然在吧台边选了个离舞台不远不近的位置坐,灯光只有台上最亮,因此主唱鼓手贝斯个个都看得清晰,长相都很不错。

  主唱发型挺有个性,背把黑色吉他,唱歌时眉毛会不耐烦地蹙成一团。眼神落在空中,谁也不看,要是偶然跟谁碰上了,就勾起嘴角对人冷淡地笑一笑,再毫不留恋地撇开,渣男样儿。偏偏下头的女孩子就吃他这风格,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唱功不算顶好,但很有风格,一股能把人别疼的寸劲儿,齐向然点了打啤酒,就着这人的歌喝了起来。

  后面是几首齐向然没听过的,也有英文歌,都挺吵,到最后一首,主唱报幕,说话声带点歌唱久了的哑,又回到伍佰的歌。齐向然发现他挺爱小众歌的,这首《树风》齐向然对名字不熟悉,前奏响起来,才想起自己之前不知什么时候听过一两次。

  下雨天太适合听这歌儿了。灯光变成绿调,齐向然肩上腿上的凉意被空调风一吹,渗进骨子里,让他立时像站到雨林里头去。四周是黑暗大地,沉默的夏夜,鼓点一敲,树沙沙摇起来,是风的声音,带被打湿的酒精和泥土的腥气。

  “穿过树的风,像手般的抚弄……”

  齐向然回神,忍不住看一眼自己的手,湿淋淋的空气在指间纠缠,像另一只虚无的手。

  这乐队还真能唱得人身临其境。

  他放了会儿空,注意力换到酒里,支着下巴一杯接一杯。酒保在前头不知道跟谁说了什么,眼前有人影一晃,“哥们儿!”齐向然叫住那个人影,是那个主唱,“你们乐队叫什么名字?”

  “过山车!”酒保抢答,“人生就像过山车嘛!怎么样,不错吧,喜欢就多来看啊。”

  过山车,齐向然笑了,挺有意思的,怎么不叫跳楼机呢,人生就像跳楼机啊。

  “改了,”主唱开口,“现在叫地平线。”

  “靠,”酒保笑着摇酒,“改第三次了都。”

  齐向然觉得挺有意思,往他俩怀里一人扔了支烟。主唱斜着看他一眼,齐向然叼着烟看回去,这么一凑近,那脸真挺帅,谁看了都得忍不住多看几眼那种帅,举手投足偏偏又酷得不行,说他装逼吧,其实也不用他怎么装,直接浑然天成了这人。

  逼精。

  “都挺好听,”不知道想到了谁,齐向然又是一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没说两句就打听人名字了,挺唐突,齐向然却没觉得哪儿不对劲,见主唱眼睛眯了眯,又介绍自己:“我叫齐向然。”

  主唱没说话,提起旁边的吉他盒,绕过吧台直接走了。

  那酒保倒是笑盈盈,“怎么,成人粉丝了啊?”

  齐向然摆摆手:“粉丝不至于,歌唱得真挺有风格。”

  “人也挺有风格吧,”酒保一脸看透你了的表情,“来咱这儿的大多都为丛飞来的,你这搭讪技术差点儿意思。”

  听见这酒保转头就把人名字泄露了,齐向然笑了声,没吭声,嘴里叼着的烟还是没点,但爆珠已经被咬破了。

  他把烟拿下来,舌尖在嘴唇上一舔,还是那个味儿,甜丝丝的罗汉果。

  他夹着烟发呆,回忆就这么流淌出来。

  要说江纵不记得这味道,齐向然挺理解。因为其实这味道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是他从自己被尘封的前十八年人生里,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就像对自己来说,听筒那头齐正荣的声音已经变得陌生一样,他原以为再见江纵时也会如此,事实上却并没有。就算江纵站在昏暗地,发型穿着气质尽都区别于从前,他还是可以将他一眼认出来。

  也是夜晚、浊风、烟草香,刚才在医院,江纵忽然说话时,齐向然甚至产生了一种时空重合的既视感,他们两个好像还站在齐家别墅的后院,江纵抓包他偷偷学抽烟,那晚他也是这样淡淡看他、淡淡开口,说,烟不是这么抽的。

  彼时齐向然还是个初中生,就算不是被长辈抓的包,在这种时候也会觉得忐忑,可一听这话,他又顿觉自己被江纵挑衅,于是扬起下巴,较劲似的将那烟头狠狠一嘬,尝了满嘴的罗汉果味,过口再吐出去。

  江纵没再说话,只是垂下眼看了他一会儿,伸手从齐向然兜里拿出那盒烟,拣了一支,又向他讨了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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