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我建议你最好是别说这种话了,”盛绍昀的声音不自觉地哑了,他别开眼睛,不再看向汤鹤,语气染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愫,“至少现在别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能忍得住这种诱惑啊!
汤鹤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盛绍昀的喉结十分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终于意识到是什么意思了,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
“不是,我……”汤鹤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呼吸不自觉便急促了起来,“我……”
他想说自己并不讨厌这个,但话到嘴边,还是觉得羞赧,别看汤鹤喜欢了盛绍昀很久,其实他连自己弄都少有,没有人教过他这个。
“行了行了,我逗你的,不聊这个了。”盛绍昀见好就收,暗自欣赏了一会儿汤鹤害羞的模样,然后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回了之前,说,“你没有什么愿望的话,我就替你许一个好了,就许‘希望这一年快快过去,我们俩可以顺利毕业’,你觉得怎么样?”
受不了诱惑是真的,但盛绍昀没打算现在就和汤鹤发生点什么,汤鹤没有准备好,盛绍昀自己也有点儿没有准备好。
俩人在一起之后,盛绍昀上网查过很多资料,知道了原来同性也可以做这种事,但会比异性更容易受伤。
俩人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盛绍昀希望可以再等一等,等他们长大一点、能更好地保护自己时再去做更亲密的事情。
汤鹤倒是没想过这些,他从来不觉得和盛绍昀在一起自己会受伤,他只是觉得害羞,他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所以也不敢去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情景。
他的脸颊还是红的,知道盛绍昀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于是很听话地顺着他说:“……嗯,好。”
后来俩人就没再聊这方面的话题了,盛绍昀许了愿望之后,俩人一起吹了蜡烛,盛绍昀回去把灯打开,汤鹤则把蜡烛从蛋糕上抽出来,拿出餐刀开始切蛋糕。
仙鹤蛋糕的造型很漂亮,味道也还不错,奶油入口即化,蛋糕坯细腻绵软,再加上酥酥脆脆的巧克力,汤鹤一个不爱吃甜食的人都没忍住吃了两大块。
后盛绍昀问汤鹤味道怎么样的时候,汤鹤还在小口地抿着奶油,他的鼻尖不知怎么地蹭上了一点儿奶油,看起来十分可爱,语气倒是十分认真:“不太甜,很好吃。”
“不太甜”这三个字是很多人对于甜品的最高评价了,盛绍昀的唇角掀了掀,很坏心眼地没有提醒汤鹤,也没帮他把奶油擦掉,只是笑着说,“嗯,你喜欢就好。”
……
蛋糕吃了,长寿面吃了,猪肚鸡和小笼包也吃了,汤鹤到最后吃得肚皮都鼓了起来,撑得几乎要坐在凳子上起不来了,委屈巴巴地看着盛绍昀,小声抱怨道:“都怪你买的蛋糕太好吃了……”
盛绍昀好笑又无奈,嘴上说着“小没良心的”,又坐到他身边儿帮他揉了好久的肚子,手上的动作格外温柔。
俩人就这么黏糊糊的,外面的天不知不觉便黑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汤鹤也慢慢开始不安了起来,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汤鹤实在是坐不住了,问盛绍昀:“你是不是该走了?”
“一会儿吧,不着急。”盛绍昀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淡定道,“反正跑都跑出来了,还不如多陪你一会儿。”
后半句话盛绍昀没说,这次他回去之后,俩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虽说他俩没打算分开,但盛弘业现在的态度摆在那里,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更别提还有乔悠柔和盛泽承在背后虎视眈眈,从中作梗。
汤鹤察觉出盛绍昀话中的深意,他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只是伸手环住了盛绍昀的腰,安抚似的蹭了蹭他,在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汤鹤忽然想起了盛绍昀刚才许的那个愿望,盛绍昀说希望这一年快快过去,希望他们两个人可以顺利毕业。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的话,汤鹤愿意再虔心祈祷一次,他希望盛绍昀的愿望能够成真。
晚上十一点整,邻居家的灯一盏盏地熄灭了,到最后只剩下汤鹤家的一盏还在亮着,老小区住的大多是些老年人,作息时间规律,晚上睡觉的时间也早。
时间其实不算早了,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汤鹤和盛绍昀两人一起收拾好垃圾,然后一起拎着垃圾下了楼。
扔完垃圾之后,汤鹤独自一人回了家,盛绍昀则转身出了小区,一对儿小情侣黏黏糊糊了大半天,终究还是有分别的时候。
回家后,汤鹤快步走到窗户,想要再看一眼盛绍昀的身影,只可惜盛绍昀走得太快了,汤鹤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之后,汤鹤终于死心了,回到房间里,然后把自己整个人都砸在了床上。
第二天是周一,汤鹤起了个大早来到学校,毫不意外地,一直等到早读的上课铃敲响时,依然没有看到盛绍昀的身影。
之后的很多天里,盛绍昀的座位都一直是空着的,高三的学习任务很重,资料像是不要钱似的,各科发下来的卷子很快积攒了厚厚的一摞,汤鹤则悉数帮盛绍昀整理好。
身边猛然少了个人,汤鹤其实挺不习惯的,尤其是这个人还是盛绍昀,这感觉就像是硬生生的从汤鹤的身体里取出来了一块儿骨头似的,连带着心肝脾肺都钝钝的痛。
但因为知道了盛绍昀的心意,汤鹤又觉得日子其实没那么难捱,虽然见不到盛绍昀,但他一直是有盼头的。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两周,盛绍昀依旧没来上课,倒是有天下课之后,有两个人了教室里,把盛绍昀的东西给搬走了。
彼时汤鹤已经回家去了,根本没看到俩人的影子,第二天一早,汤鹤发现盛绍昀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十分慌张地去找吴静婉,却从吴静婉那里得到消息,说盛绍昀已经转学了。
汤鹤一下子就慌了神,几乎立刻就站不住了,趔趄着就要栽倒,吴静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赶忙扶住他,很关切地问他怎么了,汤鹤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从吴静婉的办公室里跑走了。
他的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盛绍昀怎么能转学呢?他难道是不要自己了吗?
脑袋里乱糟糟的,汤鹤几乎已经没办法思考了,他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漩涡里,正在飞速地坠落。
不,他不相信,汤鹤的最后一点理智告诉自己,他谁都不相信,除非是盛绍昀亲自对他开口。
从吴静婉的办公室里出来后,汤鹤重新了折回了教室,从书包里翻出手机,然后一溜烟地跑下了楼,跑进来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里。
他开始一遍遍地给盛绍昀打电话,他想要听到盛绍昀的声音,想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不管他怎么打,却始终打不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上课铃很快打响了,盛绍昀却依然不接电话也不回复消息,汤鹤终于是累了,手机丢在一边儿,抱着膝盖坐在了小树林里的长椅上。
已经立冬了,旁边儿树上的叶子早已枯黄,却还没有完全落下,有风吹过的时候会有沙沙的声响,落在汤鹤的耳朵里,又显得格外刺耳。
寒冷的北风同样吹刮在汤鹤的身上,汤鹤只穿了一件单衣和一件薄薄的校服外套,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冷似的,蜷缩着身体坐在那里。
“嗡嗡——”
“嗡嗡——”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汤鹤周身的沉寂。
汤鹤太累了,不想接电话,于是依旧恹恹地坐在那里,只当做没有听见,任由手机在旁边儿嗡嗡地响。
然而对方却格外坚持,汤鹤不接,他就一遍遍地打过来,汤鹤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拿起手机,看都没看,接通电话后十分不耐烦地问道:“喂?谁呀?”
“宝贝儿,怎么不接我电话?”电话那边儿的声音熟悉又陌生,语调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你再不接我电话,我都要想办法逃回去了。”
汤鹤倏然就愣住了,他把手机拿到眼前,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来电提醒上的备注,才意识到,这是盛绍昀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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