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上下来了两个医生和一个护士,为盛绍昀做临时的伤口处理,汤鹤根本不敢打扰他们,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儿,把汤温茂杀了的心都有了,汤温茂怎么敢伤害盛绍昀的?
同时,不可避免的,汤鹤又有些自责,如果早知道汤温茂要来,如果自己当时就在盛绍昀的身边的话,他绝对不会让他受伤。
盛绍昀还坐在长椅上,一眼就看出了汤鹤的纠结,故意笑着问他:“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个表情?谁欺负你了?”
汤鹤摇了摇头,很小声地说“没有”,盛绍昀笑着摇了摇头,戳穿了他的小心思:“行了,别自责了,汤温茂发疯又不是你能预料到的。”
“可是……”汤鹤张了张口,还想说点儿什么,盛绍昀又说,“别可是了,我还得谢谢你呢,如果不是那时候咱俩刚好在打电话,我连报警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不是咱俩当时在打电话,你也不会往绿化带那边儿走了。”汤鹤心里还是觉得难受,很小声地嘟囔,“……如果你没有来绿化带,汤温茂说不定就不会伤害到你了。”
“哪儿那么多如果啊,你怎么不说如果没有盘古开天辟地,汤温茂就不会伤害到我呢?”盛绍昀很无所谓地笑笑,旁边还有医生在,他朝着汤鹤勾了勾手指,示意汤鹤往自己这边儿来点,然后凑到汤鹤耳边跟他咬耳朵,“宝贝儿,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补偿我的方法可多着呢,你不会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吧?”
“你——”汤鹤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红着脸去瞪盛绍昀,恰好对上他含笑的眼眸,盛绍昀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问汤鹤:“怎么了?你瞪我干什么?”
“……”汤鹤意识到盛绍昀是在逗自己了,十分不自在地别开眼眸,很小声地嘟囔了句,“你怎么这样啊,明明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讲话。”
“我也很认真啊。”盛绍昀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很认真地看着汤鹤,说,“别自责,宝贝儿,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我们也没法预料到另一个人的行动,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汤鹤眼睑微掀,目光定定地注视着盛绍昀,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应了声:“嗯……我知道的。”
盛绍昀表面看起来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总是笑吟吟地来逗汤鹤,但汤鹤知道,他骨子里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从来不舍得让汤鹤因为他而难过,又很会哄人,每次都能把汤鹤的一整个心都捂得热乎。
没救了,汤鹤想,自己真的是没救了,他实在是太喜欢盛绍昀了,哪怕是这一刻让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可他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因为盛绍昀就是一个这么好、这么好的人,值得汤鹤全心全意地爱他。
盛绍昀的伤势不重,拍了片子确认骨头没问题后,又在医院里留观了一天,然后便出院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汤鹤却把盛绍昀当成了什么保护动物似的,几乎每天都往他家里跑,给他换药,还变着法子给他做排骨汤、乌鸡汤之类补身体的东西吃。
三天后,盛绍昀终于忍不下去了,硬着头皮,一脸严肃地对汤鹤说:“宝贝儿,别再给我炖这些东西了,我真的吃不消了。”真不是他不领汤鹤的情,只是汤鹤着实没什么做饭的天赋,他分明是按照菜谱做的,却和菜谱上的菜两模两样。
汤鹤自己也意识到了一点儿问题,十分尴尬地看着盛绍昀,语气里不自觉地染上了一点儿委屈,说:“……对不起,我做饭是不是特别难吃?”
“……没有啊,谁说的?”盛绍昀是真的见不得他委屈的表情,闻言便立刻改了口,“我只是怕你累到,宝贝儿,如果你不嫌累的话就继续做吧,我一定全都吃光。”
“真的吗?”汤鹤愣了一下,有点儿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真的不嫌弃我做饭吗?”明明他有时候自己都有点吃不下去。
“真的,”盛绍昀咬了咬牙,一脸认真地说,“我很喜欢,宝贝儿,你相信我。”
“那好啊!”汤鹤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含着雀跃,说,“我以后一定多多给你做饭!”
汤鹤向来说到做到,从这天起,他开始风雨无阻地为盛绍昀做饭吃,只可惜在学习上极有天赋的汤大学霸却一点儿都不擅长做饭,做了许多次,却一丁点儿的进步都没有。
盛绍昀痛苦并快乐着,可话都说出口了,又哪有再收回的道理,再说他是真的不舍得让汤鹤难过,于是只能继续承受着这份甜蜜的痛苦,当然,他心甘情愿就是了。
除了这点儿不值一提的小烦恼之外,盛绍昀的生活可谓是如鱼得水了,汤温茂被警方控制了之后,很快向警方袒露了自己威胁汤鹤的事实,警方又继续顺藤摸瓜,把他背后的盛泽承揪了出来。
警察找上门来的那天,盛弘业气得脸都绿了,直接犯了心绞痛,被送进医院里抢救了一晚上,急诊下了两个冠脉支架,才算是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盛泽承正式被立案调查的那天,盛绍昀特意去看守所里看了他,原本胖乎乎的盛泽承暴瘦了十几斤,眼窝深深地凹陷,眼睛里满是红血丝,他直勾勾地瞪着盛绍昀,问他:“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开心,特别得意?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还是打败我了。”
“是我打败你吗?难道事情不是你自己做的吗?”盛绍昀摇了摇头,语气淡然道,“别一副虽败犹荣的样子了,盛泽承,我虽然讨厌你,但我绝对不会用你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来对付你,你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都是你在自作自受,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第69章 “乖一点”(八更)
盛泽承显然不同意盛绍昀的说法,他戴着手铐,抬眸来看盛绍昀,恨不得要把盛绍昀的心脏剜出来:“你他妈装什么啊,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你凭什么能来教育我?”
“我没有什么身份,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不做盛弘业的儿子,只要他把我母亲还给我,”盛绍昀的眼睑微微垂着,语气很冷漠,“是他先把属于我母亲的东西给拿走了,我只是把原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
“啧,你这会儿装什么清高?”盛泽承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副癫狂的模样,“你说,如果我把你说的话告诉盛弘业,他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对你和对我一样?”
“你可以说,但就怕你说不了。”盛绍昀微微一笑,说,“你现在有案底在身上,你觉得盛弘业还会来见你吗?”
“你……!咳、咳咳——”盛泽承瞪着眼睛,不知怎么被自己的口水抢到了,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给我等着,我——”
盛绍昀懒得再搭理他,甚至不想听他说完,姿态淡然地起身站起来,和旁边儿的警察礼貌地寒暄了两句,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身后,盛泽承则戴着手铐和脚镣,被两个警察押送着进了看守所,走路的时候脚上的链条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守所大门朝南,盛绍昀出来的时候,灿烂的阳光迎着他的脸洒了下来,把他整个人都照得格外亮堂,好像是在熠熠闪光一般。
汤鹤站在不远处的树荫里,见他出来后,隔着很远,汤鹤便向他挥起了手,说:“盛绍昀!这里!”
目光触及汤鹤的瞬间,盛绍昀脸上冰冷迅速消散下去,他快步走到汤鹤身边儿,眼底盈着满满的笑意,说:“走吧,宝贝儿,事情结束了。”
汤鹤脸上的笑容比盛绍昀还要灿烂,他眼巴巴地看着盛绍昀,还是觉得有点儿好奇,“你刚刚和盛泽承都说了点儿什么?能不能和我讲讲?”
“走吧,边走边说,”盛绍昀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了,问汤鹤,“饿了吗?想吃什么?我请你吃。”
“不行不行,今天该我请你吃饭的。”汤鹤摇了摇头,语气认真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肯定没那么多钱拿给汤温茂,也肯定查不到盛泽承和汤温茂联系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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