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财产(63)

　　简豫默默跟着他一起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对李君臻提议道：“要不要找间咖啡店坐一坐？”

　　李君臻也没有想去的地方，简豫这么提议，他便答应下来。大概是心中打算和简豫把话说清楚，所以现在对简豫也没有那么多的抗拒心理。

　　而他越好说话，简豫就越心里没底。他心说，自己这段时间也没有太打扰李君臻，为什么突然又爆发了？

　　电影院附近就有不少咖啡厅，奶茶店。这间开在电影院不远的咖啡店人客人不少，进门就有迎面而来的暖风，吹得人立刻身体温暖起来。

　　因为是自己用咖啡豆现场萃取咖啡液，整间店都萦绕着浓浓的咖啡豆香气。

　　李君臻闻着香味，点了一份轻度烘焙的咖啡，简豫无心在咖啡上，随便点了一杯店内的招牌黑咖啡。

　　服务员一走，两人的气氛自然地冷淡下来。

　　?

　　李君臻侧脸看着落地窗外的行人，室内的温暖和户外的寒冷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看了一会儿，才正脸看向了对面。

　　简豫见他终于注意到自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话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李君臻被他无语了一下，好像自己成了刽子手一样。

　　然而，李君臻从来不是待人刻薄的人，反而是简豫待人没有多余的情绪，公事公办，哪怕对待感情，也少有付出，除了与生俱来的亲人之外，在他眼中外人都平等的。

　　平等地不需要他多注意。

　　服务员送来咖啡，李君臻低头用勺子搅拌咖啡液，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液体，他终于开口说：“……你是不是第一次被人甩，还是我这样被你养了这么多年的人甩了，所以一直没办法释怀，才老是缠着我。”

　　话说出来，李君臻像卸掉了什么重担，整个人轻松许多，他放下勺子，抬眼看向对面：“如果你真放不下，我不介意重来一次，换你对我说分手，这方面我没什么介意的。”

　　简豫被他的话弄得一怔，李君臻是这么想他的？他有这么幼稚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没有那种不成熟的心理。”简豫直接反驳掉这个提议。

　　李君臻闻言却一笑：“那是为什么？——其实你也从来没有多喜欢我，你对我的感情也很浅。当初你跟我的关系，其实差不多就跟你在路边捡了一只流浪狗一样，看着顺眼就养着了，人类喜欢小猫小狗需要多深的感情？”

　　他顿了顿，“不过，小猫小狗离开了人类可能没办法独自活下去，也不会主动离开人类。如果是我的话，我大概也没办法接受自己养的小动物离开自己。”

　　简豫越听越皱着眉，他打断李君臻的那套小动物论，说：“我从没有那么想你，是，当时我可能是做得有些过分，但是我现在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他身体突然向前倾了过来，一把抓住李君臻放在桌面上的手。

　　李君臻条件反射地想甩开，但是简豫这一次手劲很大，握得很紧，让他动弹不得。

　　手臂上的寒毛立即竖了起来，李君臻有些控制不住地惊恐地看着简豫，瞳孔微微颤动，简豫微微皱眉，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简豫向后退了退，脊背靠在椅背上，道：“对不起，君臻，你听我说，别走，我没有恶意。”

　　李君臻把手放在桌面下，痉挛地用另一只手搓着被简豫碰到的手面，他深呼吸着，忍了又忍才看向简豫。

　　简豫抓住时间，说：“给我一分钟，行吗？就一分钟！”

　　见李君臻没走，他才缓和语气，看着对面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什么是珍惜。我之前一直拥有你，你也一直待在我身边，我被这种状态麻痹，以为这样就是可以了。后来直到你提出分手，在彻底失去你的那段时间，我才醒悟过来，是我以前太自负了，一直用喜欢来敷衍我们的关系……”

　　说到这儿，他的黑色眼睛直直地看着李君臻，语气认真道：“——宝宝，我爱你。”

　　李君臻一默，他无言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两人头顶的室内暖光洒下来，简豫一贯冷淡而凌厉的眉眼线条仿佛都被中和得有了沁人的暖意。

　　面对李君臻的打量，简豫不由地生出了紧张的情绪，他挺直地脊背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松懈，心头一会儿冒出李君臻拒绝了怎么办？一会儿又暗暗妄想李君臻会感动，重新投入他的怀抱。

　　简豫在一辈子都杀伐果断，自小就极有主意，一旦下定决心就从无后悔，从没有这般犹豫不决的时候。

　　他内心焦灼，漆黑的眼眸牢牢地看住李君臻，不肯错过李君臻脸上的表情。

　　李君臻久久没有回应，简豫忍不住将手放到桌面，靠近了一点，“我爱你，宝宝。”他又说了一遍，“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总会想起你，昨晚我明明在家里陪着我妈和弟弟一起守岁，但是心全都你身上，我找了无数个借口想去看你好不好，想去陪你，好不容易收到路导给我的这个首映邀请，我才有了正大光明的借口去找你。”

　　李君臻怔怔地看着他，眼睛都瞪大两分。

　　“你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都会努力去改的，就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周五继续更新哈，还是四-五更！

 

第65章 你恨那位简先生吗？

　　这些话，要是换成一年前，李君臻一定会感动不已，可惜时间无法回溯，他也再也捡不回那种对简豫的迷恋。

　　简豫还是没变，甚至他现在变得更好了。

　　但是李君臻看着他，回想到的却是那时候对简豫的彷徨和挣扎。

　　他以为简豫很喜欢他，看着简豫的时候连灵魂都是赤裸的，眼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把爱慕写在眼睛里。

　　简豫看着这样的他，坦荡地在找了一个又一个人，没有解释，没有安慰，仿佛理所当然。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李君臻是最痛苦和愤怒的，对方大大方方把电话打到他这儿来，又千方百计见他一面，一副要和他打擂台的架势。

　　李君臻观他的一言一行，忽然明白过来，也许自己在简豫眼里，自己和他是没有分别的，他们都是简豫拿来取悦闲暇时光的。

　　就像普通人寂寞了，养了几只猫猫狗狗打发时间，可以心态平和地看猫猫狗狗打打闹闹向他邀宠。

　　一次一次的希冀，都被简豫不动声色地打压下去。最后，李君臻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地位，也起了决心结束这段给他长期痛苦的关系。

　　现在，简豫说，他爱他。

　　虽然这句他想了很久的话，迟来了那么久，李君臻想了想，脸上还是笑了点点头，总算能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了。

　　看到李君臻脸上的微笑，简豫的心脏忽地一颤，好像被这个笑拉紧了一般，但是高兴的情绪还没有蔓延开来，就看到李君臻的眼里重新清明起来。

　　李君臻对他竖起来的毛刺不再尖锐，仿佛完全的看开了一样，他说：“我好像从没有和你说过我的痛苦，你让我难过太多次了，简豫。有时候难过是会积累的，多到装不下的时候，人就会有一个条件反射，比如我看到你，我只会想到，你最近有没有找别人，我如果发现了你找了别人，是装看不到呢，还是小小地吃个醋呢，让你下次能对我装一下……”

　　简豫张口结舌，李君臻说得很轻松，简豫却一下子回想以前和李君臻相处的许多细节，那些他对李君臻满意之外，不当一回事的细节。

　　他立刻补救地说：“过去的事……都是我的不对，那时候我确实挺混账的，但我不可能改变过去的事，宝贝——”

　　李君臻摇摇头，打断他道：“我没有想要改变过去的事，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我只想说，我看到你只会回忆起痛苦的过去，我没办法好像一键格式化，就清除掉这些。”他笑，“而且，凭什么你现在爱我，我就要回头？”

　　他看到简豫的表情黯淡下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低下视线，看着已经凉掉的咖啡液，道：“你还记得吗？在你决定送我戒指的时候，你竟然还能找别人……这是我永远都无法原谅和忘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