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从跟董酥白对视一眼,犹豫着打探道:“啧,那这个腿摔断了他也没法预判啊,你说他突然就那么断了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儿嘛。”
他不说这事还好,一说副导演更来气,哼哧中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要真是你说的那样也没办法,但他腿是很早之前就摔了,一周前我们就问过他恢复的怎么样了,能不能来拍。他满口答应说已经好了,铁定准时过来,现在又整这出!”
董酥白递了瓶水给他消气,这种事他也经常见,往往都是舍不得浪费镜头机会又拿不准自己情况的人,到最后闹得鸡犬不宁。
“张导的戏想找个替换的演员应该不是难事吧。”
“找人确实不是难事。”副导朝他眼神致谢,一口灌了大半,叹道,“主要是符合这个角色设定的人难找,原定的人选也不是干演员的,是那个你们年轻人叫什么来着,就是把自己打扮成动画片人物拍照的那种……嗯?”
他话说一半突然顿了一下,眼睛盯在不远处的来人身上突然就闪过丝精光。
姜烯拎着布袋走来,见面就是四人各自打量地看着自己,愣是给他看得一头雾水,还以为是自己带着一帮人来晚拖延了进度,忙欠身道了歉:“不好意思导演,刚刚导航看错路耽误了点时间。”
副导演摆摆手示意没事,绕着他转了一圈:“你叫什么名字?”
姜烯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地回了他:“姜烯,是言哥的经纪人。”
“那个,是这样啊……”副导演催促三人过去开工,自己则拉着姜烯跟他商量,“后面几天有大概三场戏,演员出了点事来不了了,我们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但我刚刚一看你就觉得你跟我们想象中的角色形象非常匹配的,想问问看你有没有意向啊?”
“刘导高看我了。”姜烯垂下视线,搓动袋子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算了,我演戏没一点天赋,到时候岂不成这部电影的败笔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副导演纠正他,“能呈现在荧幕上的每一幕都是导演组审核过的,败笔这个帽子要扣也只能扣在我们头上。况且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台词也没几句,我有信心能指导好你。”
“再者说了,最早一场戏也在三天后,唐兴言每天收工比较早,你可以让他多帮你琢磨琢磨。”
他又翻出手机缠着姜烯说多了什么,董酥白在跟宁从对戏的时候也时不时分心投去视线,就见姜烯像是面露难色,跟副导周旋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随即人就被带到了导演面前。
董酥白大概能猜到副导找他干嘛,但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只得趁中场休息发了条微信让他来房车这边。
姜烯过来的时候不知从哪变出一件兔绒外套披在他身上,把他昨晚落下的暖宝宝一并还给他:“上午没找到机会给你,哥哥冷不冷?”
大中午的太阳洒在身上很舒服,但也很刺眼,董酥白让他往旁边挪了点才能直视过去:“副导找你干什么?”
“让我替补一个角色。”姜烯看他睁不开眼睛,顺着光源的方向移动,用后背替他遮下了大部分光线。
“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姜烯点了点头。
他是有他自己顾虑的东西,可副导承诺下来的工薪让他现阶段没办法拒绝。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只用花两三天就能让他周转不少的机会上赶着找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推辞。
董酥白见他没想再说下去的意思,自觉调转了话题:“剧本拿到了吗?”
“副导发给我了。”姜烯顺手转给他一份。
董酥白大致翻了翻,内容是个常年混迹在青楼的职业杀手,被抓到后关进大牢提审。他细看了备注上对角色形象的描写,顿时就明白副导找姜烯的理由。
优与常人的外貌,无可挑剔的五官线条,就算把他扔进青楼里,估计也是分分钟成头牌的程度。
董酥白知道导演是个对演戏极度苛刻的人,火气上来时讲出的话难听得很。姜烯的演技他以前陪自己对戏就能看得出是个什么鬼样,但好在这个角色场景单一,台词也只有在牢里的几条,总体压力不算大。
他暗自松了口气,脸上还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回去好好看剧本,到时候别老出错耽误我们进度,有不懂的就去找人问。”
他说完就打算回片场待命,撑着膝盖刚起身,就被人迈前一步堵回原位。
姜烯眼皮微眯,仿佛从这话里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环顾四周,确定只有走到特定角度才能看见两人在干嘛后才俯下|身,把一张看上去勤学好问的脸凑到董酥白面前,眨了眨眼。
“那我这两天可以找哥哥问吗,导演好凶啊,我怕到时候一直过不了他要骂我。”
第25章 “董老师,你掐疼我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董酥白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为什么答应姜烯的,只知道这人相当守时,当天晚上收工后就准点出现在自己房门口,连带他人一起来的,还有怀里抱的枕头被子。
“董老师?”
见人半天站着没动,姜烯伸手在他眼前上下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董酥白深吸一口气,目光定在他手里的东西上,表情微僵:“你这是……准备搬家?”
“不是啊。”姜烯察觉出他话里的不可置信,抿嘴笑了笑。
尽管门只开了条小缝,他还是硬挤了进去,把东西往靠窗一侧的地上一放,自顾自地整理起他一会儿的床铺,还顺嘴跟董酥白打好包票。
“我除了请教董老师演戏上的事以外绝对不会打扰你的,别赶我出去了,我房间太大了,我睡不舒服。”
董酥白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房间太大跟他睡不舒服有什么必然关系吗?再说酒店的房间大小都是完美地保持一致,他扫眼一周得出的结论是,也就比普通房间大了微不足道的一点而已。
他以为姜烯跟他在这里扯七扯八还是因为怕黑,便把床头的小夜灯拔了给他,语气难免硬了些:“自己回去睡。”
“不回。”姜烯索性两腿一摊倒在被子上,仍他怎么说都无动于衷。
酒店的房间是没大多少,但他总觉得太空旷了,即便是跟在家一样缩在床下睡也还是整夜难安。之前录综艺那次只住几天倒是能对付过去,但现在跟组要长期待在这里,他犹豫再三还是抱了被子找过来。
等了良久不见身后有动静,他心下免不了发慌。
是不是自己不听劝他生气了?
姜烯扭头往后看,哪里还有董酥白的影子。浴室的灯开着,水声是很久后才缓慢响起的。他在原地呆坐了一阵,这才想起有东西忘记拿了,在门口抵好一只笔后回了自己房间。
董酥白平时有泡澡的习惯,在浴缸里最少也要待上十几二十分钟,但今天想着要帮姜烯看剧本,便把这时间省下了。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他扔了两片药片在掌心,就这水一口咽下。
“你吃的什么?”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嘴上就先问了出去。
姜烯闻言也是一愣,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差点没背过气去,显然也没料到董酥白今天那么快就出来了。
浴室里的雾气氤氲,缥缈透明的薄烟笼罩在四周,源源不断地升起,又徐缓有秩地向外蔓延开来,跟浴光灯相称漾出一抹幽蓝。董酥白穿着浴袍,前胸交叠的衣料开叉到小腹,因此脖子上那枚浸过清水左右晃荡的对戒就特别抓眼。
姜烯捶着胸口把那口梗住的水咽下,看着他哀怨道:“哥哥,你差点噎死我。”
董酥白不吃他这套顾左右而言他的话术,走上前拿过药瓶看了看,上面标签也被人撕了,跟之前在他车上看到的一样,顿时悬起一颗心。
“这什么药?”
他不松手姜烯就任由他拿着:“维生素啊,我之前皮肤发炎去看医生,他就让我多补充点维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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