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是我给你做的星星手链!”
宿宿抬起手腕,将星星手链露出来。
司净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说:“谢谢你宿宿,明天之后再给我吧。”
宿宿点头,又好奇地问:“司净,你要怎么送她进医院啊?”
司净摇头,不想告诉宿宿。
宿宿立刻紧张起来:“你会不会受伤啊?”
司净垂下眸子,说:“没关系,我会尽量保护好自己。”
“嗯!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喔!就算你回了挪威,我们还能再见面的。”
“对。”
宿宿陪司净在树下坐了很久,直到家长会结束。
看到叔叔阿姨陆续从教室出来,司净推了宿宿一下,说:“你先去找周叔叔,明天见。”
宿宿点了点头,又觉得不放心,叮嘱道:“司净,你不要骗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我会的。”
宿宿一步三回头地从树下离开,到较远的地方和周康成叔叔会合之后,他牵起叔叔的手,远远看向树下。
司阿姨不知何时走到树下,她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手上和脖子都缠着纱布,看起来和司净一样,似乎都受了伤。
宿宿稍微放心一些,司净曾经说过,如果司阿姨伤害他,他一定会还手的,司阿姨肯定就不敢再打他了。
只要明天他把怀表交给司净,司阿姨就能被送到精神病医院,司净就可以回家了!
司榆走到司净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老师说你性格太孤僻,不和其他同学一起玩,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吗?”
司净抬头看她,神色如出一辙的平静。
从记事以来,司净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司榆,许多东西都是他从司榆身上学来的。
区别于同龄人的平静,区别于同龄人的孤僻,区别于同龄人的成熟,一切几乎都是从司榆身上复刻的。
司净获取信息的来源就是司榆,自己就是个疯子,凭什么要求别人正常一点?
司净疑惑又天真地问:“这不是你想要吗?”
斩断司净和世上每一个亲人联系,紧紧依附在她身上,如同她把司净当成全部一般,也希望司净把她当做全部。
司榆冷冷看着他,“你真该跟他们一起去死。”
司净拉开毛衣领口,露出皮肤上青紫手印,问道:“那就让我去死啊,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松手。”
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司榆神色僵硬,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司净,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总惹妈妈生气好不好?妈妈是爱你的,只是一时冲动才会……你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刺激妈妈了,我才是你的妈妈啊!”
司净厌烦地低下头,不想再看那个自称他妈妈的女人。
这些话司净已经听过不下数百遍,究竟有什么意义?
究竟是想告诉司净她还爱着他,还是在说服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正确的?
见司净不理自己,司榆牵起他藏在衣服兜里的手,“你相信妈妈,妈妈是爱你的,你是妈妈的唯一,是妈妈的全部,如果没有你妈妈也活不下去……我跟你生气是因为你身上有太多跟你爸爸学到的陋习,只要你改掉,就能永远和妈妈在一起了。司净……”
司榆好像很擅长控制眼泪,说着说着就泫然欲泣。
她像从前那样,牵着司净的手贴在脸颊上,让他帮自己把眼泪擦去。
手指碰到了粘稠的液体,司净不受控制地感到一阵反胃。
司榆好像以为只要她哭、只要她求自己,就能换来司净的妥协。
一开始司净的确因为她的眼泪妥协过,在第一次饿到晕厥,听见她在床边声泪俱下地说她爱他、他是她的全部时,司净妥协了。
只是后来,更多的时候,司净仅仅是不想面对她的乞求和眼泪,一切都让他觉得恶心极了。
司净用力地将手抽回来,黏答答的液体让他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司榆没想到他会突然抽回手,因为司净是第一次这么做,所以她怔愣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反应。
司净将手指上的液体在司榆的大衣领口上擦干净。
“妈妈,你知道你的眼泪很恶心吗?”
这是司净第一次叫她妈妈,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因为后面那句话感到无尽难堪。
“啪——”清脆巴掌声在草坪后方响起,只可惜人群喧闹无人注意。
司净没有躲开这一巴掌,他被打得偏过头,脸颊迅速肿起,血丝从嘴角溢出。
司榆几乎用尽浑身力气,巴掌落在司净脸上后,她身体失重跌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眼睛恶狠狠盯着司净。
当看到司净肿起的脸颊和嘴角血丝,司榆仿佛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地想去触摸司净,她的手伸到半空,司净一直揣在口袋的左手握着一支红色中性笔狠狠扎进了司榆掌心。
“啊!!”
笔尖扎进血肉里,司榆惊声尖叫。
她猛地拍开司净的手,红笔从伤口掉落,连带着刺眼鲜血一起滴落泥土中。
司榆捂着自己险些被刺穿的手掌,脸色苍白至极,剧烈疼痛使她身体痉挛,蜷缩在地上疼得满头大汗。
“疯子……疯子……”司榆双目失神,惨白唇瓣不断低语。
司净抹掉嘴角血丝,凝视狼狈的司榆,说道:“我说过的,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还手。”
司榆怔怔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顺着眼角滑落。
司净从地上捡起红笔,将两手并在司榆面前,说:“或者你可以再把我绑起来。”
司榆像失了魂魄,眼中没有一丝焦距,眼泪不断涌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的儿子会伤害她?
为什么啊……
“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
几位老师注意到树下动静,脚步匆匆朝两人跑了过来。
宿宿跟大家一样,转头齐刷刷看向两人位置。
“周叔叔,我想过去看看!”宿宿神色焦急,没等周康成回答挣开他的手跑向两人。
眼见众人朝这边涌来,司榆回神,咬牙从地上站起来。
手心伤口虽然没有被贯穿,但也不浅,她强忍疼痛走到司净面前,低声说:“算妈妈求你了,就听话一次好吗?”
司榆从他手里将染着鲜血的红笔拿过,取下自己的围巾让司净挡住脖子和脸。
司净没有反抗,一切照做。
司榆松了口气,擦干眼泪,转身迎上几位老师,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和小净闹着玩儿,不小心把笔扎进手里了。”
“什么?”老师惊讶看向她的手掌,鲜血源源不断涌出来,“那赶紧送医院吧!别耽误了!”
司榆勉强笑了一下说:“不碍事,伤口不深,我先带小净回去了。”
“啊?这样啊……那你们赶紧走吧,还是得去医院看看啊。”
“嗯,好,谢谢老师。小净,去把书包拿下来吧。”
老师想让司榆去回车上等着,司榆坚持要在楼下,老师只好拿来一条干净毛巾压在伤口止血,以免吓到其他小孩子。
宿宿跑过来时,司净正走进教学楼,他看到司净被遮住的半张脸,又看到司阿姨手上染血的毛巾,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司净一定不会主动伤害司阿姨,肯定是司阿姨先伤害了司净!
司净转头看见宿宿,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却心有灵犀般,什么都没说。
司净走进楼梯间,宿宿眼圈发红看着他的背影。
不多时,司净拿到书包下楼,和司榆一前一后离开了幼儿园。
周边围观的小朋友和家长朝他们投去异样目光,两人视而不见。
施子明不知何时摸到宿宿身边,压低声音道:“宿宿,我听二班小朋友说,司阿姨的手是被司净扎伤的。”
宿宿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突然往前跑了几步,朝他们离开的方向喊道:“司净,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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