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给江堰吃了止痛药,留下几袋药品后,离开了。
周遭狼藉一片,此刻的安静宛如闹剧过后的冷静与沉默,江堰没有说话,只看着顾商。
顾商却看懂了,他靠墙抱着臂,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不想在家里见血,晦气。”
一两秒后又补充,“好了就给我滚出去。”
第40章 “按摩椅。”
最后江堰还是走了,被顾商打电话喊来四个保安抬上七楼的,刚好前者也走不了了,省事了。
江堰抗拒得很,直到这刻,顾商才确定对方是真的喝醉了。
倒没有到处乱滚乱爬那么离谱,就是面无表情地暗自用力,让保安抬不动,用力到侧颈青筋突起。
清醒时的江堰哪会做那么幼稚的举动。
保安深感疑惑,都集体喊“一二三抬”了,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滑稽。
只有顾商发觉了不对劲,喊了两个回合,他忍无可忍地扇了江堰后脑勺一下:“少他妈丢人。”
喝醉了的江堰一根筋地只有一个目标,他不肯走,经过门口时趁乱握住了顾商的手腕。
顾商猝不及防被一扯,跟着走了好几步,他皱起眉,抬起手臂,一根一根地将江堰的手指掰开。
可掰开一根,另一根又重新握上,反反复复。
顾商烦了,想拿把刀砍了江堰的手算了!
最后是一个保安过来帮着掰,才成功让力道消失,只余留在白净皮肉上的五个红指印子。
江堰在那头乱喊:“顾商。”
顾商冷漠地甩上了门,彻底隔绝了声音。
他捂着胃慢慢蹲下,晚饭吃下的东西在肚子里翻滚,想吐。
咪咪探头探脑地打量,终于敢出来了,走到顾商身边蹭蹭,却被顾商打了一下头,骂道:“没用的东西。”
顾商蹲了好一会,胃下坠的感觉才稍稍减缓了点,他很累,却不困,是精神上的疲惫。
主卧的床单已经不能看了,他来到别的房间,跪上床的瞬间被痛醒了,他低头看过去,只见自己的膝盖一直到大腿外侧,都有不同程度的刮伤,正往外冒着小血珠。
可能是在客厅打斗的时候刮到茶几边角了,顾商随意地抹掉,在心里想江堰的一百零八种死法。
黑猫跟着跳上床,踩上顾商的枕头,找了舒适的位置趴下。
顾商拉开床头柜,里边放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药板,好一些只剩下几粒,他眯着眼分辨,拿了两颗生生咽下去。
随后直接往黑猫身上枕,吓得黑猫“喵”了一声发射蹦走,没一会又重新跳上来,试探地挨了挨顾商的手臂,蜷缩着躺下了。
顾商借着药力勉强睡着了,但反反复复地醒。
早上七点,客厅的自动喂食器“哒”地一声吐出猫粮。
黑猫立马清醒,猛然用顾商的肚子借力往外冲,仿佛晚了一秒就要饿死。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昨天晚上开始,顾商的胃就一直不舒服,托黑猫的服,他这下是吐了个一干二净,反而好受了一点。
胃里空空的,也不想进食,他重新回床上躺着,膝盖上的伤口发出阵阵刺痛。
迷迷糊糊到十点多,许寄按照约定来了电话:“起来,去看中医。”
顾商恹恹的:“不想去。”
“顾商,”许寄用肩膀夹住手机,倒车入库,“下楼。”
顾商叹了一口气,起了。
许寄把一个饭盒递过去。
顾商拿过,“这什么?”
“黎听做的三明治,你尝尝。”
顾商很给面子地打开,吞拿鱼三明治,用料十足,无论卖相还是味道,都赶超外边卖的,但他实在没有胃口,只咬了几口就再也吞不下了,还因鱼的腥气更反胃了。
一进店面,药味扑面而来,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又涌上来,顾商直接干呕了下。
老中医摸着顾商的脉,神情逐渐凝重起来,说的是白话,“后生仔,你的脉太虚弱了。”
“饭唔食,觉又唔好训。”
“脾胃虚,肝硬,血少又稀,凝血功能差。”
“系唔系成日觉得颈渴,饮咗水都唔见效,反而仲渴?”
“一到晚黑有冇心跳得特别快?情绪容易低落失控,身体容易出汗。”
“内分泌又失调。”
老中医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堆,哪哪都有问题,还说胃有点毛病,要去医院拍片看看。
顾商听不懂,只看向许寄,后者一溜听下来,觉得顾商现在还活着真挺幸运的。
许寄翻译:“命不久矣。”
顾商:“?”
现在的中药有不用煲熬的了,像冲剂那样,直接用热水冲开即可。
明明只开了十日的药,份量却像别人开了一个月似的。
然后又硬拉着去了医院,果然检查出来胃炎、胃溃疡和胃部消化功能紊乱,又是好一袋药。
“岑青不在,真是没人管你了啊。”许寄说。
顾商反驳:“我有在吃饭,阿姨一日三餐都有煮的。”
吃不吃得下就是另一回事了。
似乎是担心自己早死,接下来顾商还真规规矩矩地吃了两天药,可意外总比计划来得快。
第三天要开早会,散会出来已经十一点了,错过了第一次吃药时间,第四天又因下午要去外边监工,错过了第二次吃药时间,再后来总有各种不可抗力因素影响,外加身体好像好了点,渐渐的那堆药开始养灰尘了。
许寄有打电话来督促,但顾商心虚得很,又不想让对方失望,只“嗯嗯”回答着。
江堰也挺久没来发疯,可能是那天清醒过来后察觉到自己的丢脸失态。
阿姨最近老家有事请假一个星期,顾商昨晚一晚没睡着,心脏跳得很快,砰砰的声音撞击着耳膜,他起床时起猛了,眼前一黑,栽在床上没了反应,好一会才爬起来。
他没什么胃口,嘴里泛着苦味,从桌子上拿了一颗糖塞在口袋里,打算待会吃,免得又低血糖了。
秘书发消息说在楼下等着了。
顾商拿上文件出了门,电梯上的数字从六缓慢降到一,他皱着眉,扶了下栏杆,有些头晕,眼前的一切都灰蒙蒙的。
殊不知门一打开,他有点被吓到,脚步顿了下,心脏狂跳起来,后背顿时浮了一层虚汗。
江堰戴着顶黑色鸭舌帽,靠着大堂的柱子,不知在干什么。
顾商恢复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走过。
藏在鸭舌帽底下的眼睛抬了抬,江堰伸出手。
“别碰我。”顾商挥开对方的手,动作大了点,他咽下反胃。
怎么回事,怎么今天那么晕,他握上大堂的玻璃门把手,同时手腕也被握住了。
顾商忽的感觉到了下坠,下巴好像嗑到了什么,牙齿咬到了舌尖。
江堰瞳孔一缩,猛地托住对方的下巴,才没让顾商嗑上把手的角。
下一秒,他被推开。
顾商蹲在地上,开始干呕,可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酸水,混乱中他好像被扶着,借力重新站起来时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实际只过去了十几秒,顾商却像昏迷了一天,他看到了亮着的数字七和刺眼的白色光,好累,于是他又闭上了眼。
长期没有睡眠,于是身体开启保护模式,被迫让主人晕过去,“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顾商是实打实感到了自己的虚弱,他还以为自己就这么猝死了。
他转了转头,看到了一根透明的管子从上一直垂到下边,顺着视线,他看到了自己的手背上贴着胶布。
顾商发了好一会呆,才意识到自己在打吊针。
可周遭的环境并不像医院,越看越眼熟,直到他侧向右手边,正正对上了俯视他的猫猫头。
顾商又被吓了一跳,一阵心悸。
雪人的鼻尖都快怼到他脸上了,好奇地点来点去。
顾商知道这是谁的家了,他抬起手,雪人挠了他一下,之后跑走了。
不疼,没伸出指甲。
雪人是只老猫了,跑起来左后腿好像有点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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