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之王(105)

　　简大公子一愣。

　　直到他带着衡夙一行人走上二楼，落步在楼梯上时，简大公子才反应过来：他怎么把我的台词给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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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是要谈的。

　　推门进屋，落地窗外的风景一览无余。

　　衡夙先走进去挑了个位置，懒懒坐在沙发里，抬起下巴道：“要说什么，说吧。”

　　其态度之自然，动作之熟练，让简思觉和裴总都愣了半天。

　　这好像是简思觉的别墅吧？

　　这应该是简氏的财产吧？

　　为什么衡夙的每个动作都这么出人意料又理所当然，关键是完全不损逼格，仿佛他才是这里做主的，简大公子和裴总才是客人。

　　简思觉心里不爽，但他面上不显。

　　“衡总怎么就这么着急呢，”他笑着说，“有什么我们慢慢说就是了。”

　　衡夙道：“我现在就是在慢慢说。”

　　简思觉扯了下嘴角。

　　他恨不能当场发飙，可惜不能。

　　正如顾总和裴总所担忧的事情，简大公子也会思考，衡夙能这么狂拽酷炫拉他下水，是不是意味着身家背景远远胜过简氏，才能这样在他头顶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降维打击。

　　所以简大公子忍住了。

　　他看着衡夙满脸写着倦怠无趣的脸，轻咳一声，又去瞄了眼坐在旁边的裴镜予。

　　“……其实这件事都是我的错。”简大公子说。

　　“简知浔是我的亲弟弟，他做事没有章法，得罪了人，他是有错，但我这个做哥哥的，没能好好管教弟弟，我错得更多。”

　　衡夙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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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思觉又道：“其实最开始我就不支持他去《星光》选秀，衡总也该知道，娱乐圈说有意思是有些意思，但怎么过活，那还是要看钱的脸色。简知浔的身份不比别的明星，他要是想正式出道，我确实有很多方法，可是他非要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

　　“这也是我不支持他的地方。我认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不是最优秀的，到时候拿不到第一，于他而言，也会是种打击。如今我们也看到了，他或许优秀，但在裴镜予面前，那也是黯然失色。”

　　一番话有点茶味，倒也不多，只是最后还捧了裴镜予一把，令裴总神情不太好看。

　　衡夙似笑非笑道：“我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就一定能做成事情。”

　　“裴总，您说是吗？”衡夙意有所指地发问。

　　裴康行脸色有些差劲，大概是心里有鬼，哪怕衡夙的话模棱两可、语意暧昧，裴总也还是觉得这是衡夙在嘲讽自己和顾总联手的事情。

　　裴康行低声说：“衡总说得有道理。”

　　至于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知道。

　　衡夙便又道：“只不过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狂妄自大，以为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要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做成，如果让他们每次都得逞，难免显得不公平，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吃几回亏，才能知道这个道理。”

　　裴总此时的心情和简大公子无异，他也很想发飙。

　　但是裴康行忍住了。

　　他忍耐得脸色更不好看，嘴上却道：“衡总想说什么？”

　　衡夙道：“你脸色未免也太差了点儿，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这副模样，难道是我有错？”

　　裴康行：……

　　他隐忍万分：“我没有那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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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那么想也好，想没想也就都那样，衡夙并不在乎。

　　他说这些就是想给裴康行添堵。

　　见裴康行不舒服，他就舒服，看到裴镜予的神情，就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值得表扬。

　　衡夙也牵住裴镜予的手，递过去一个眼神。

　　裴镜予悟到了，单手打字给他发去一条消息：[老公好棒。]

　　衡夙就笑。

　　简大公子在旁边做了半天的透明人，有些坐立难安。

　　见他俩眉来眼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衡夙，”简思觉语气微变，“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也说清楚吧。”

　　衡夙讶然：“我没想对你说什么，不是你来邀请我的吗？”

　　简大公子：啊这，好像也是。

　　“……”简思觉沉默片刻，深吸口气道，“我希望你原谅简知浔。”

　　衡夙微微颔首。

　　他转过头问裴镜予：“哥哥会原谅简知浔吗？”

　　裴镜予肯定是不想原谅的。

　　如果没有之后的种种变数，他会默认自己被节目组祭天，从此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是否还会见到衡夙这个人——而这所有的预设之外，还将保留简太子在节目里作威作福，也许还会祸害另外的选手这样的可能性。

　　他只是好运，从被祭天的泥沼里走了出来。

　　而简知浔也只是不幸，恰好撞上了衡夙这样随心所欲的总导师。

　　如果没有他的幸运亦或是简知浔的不幸，那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他的不幸与简知浔的幸运。

　　可现在为他说话的人是衡夙。

　　裴镜予不想说什么不原谅的话，他坐享其成，有些看热闹，真要说付出了什么东西，其实也没有。

　　他在节目组里的任何成就本可以谁都看不到。

　　而抛去那些，他如今得到的，也是因为他走运才得到。

　　他将这些东西区分清楚，总觉得缺两分底气。

　　旁人看他，也许觉得他功成名就，事业已是他最强大的支撑。

　　可唯有裴镜予自己清楚。

　　他觉得自己还不算成功。

　　真要说来，他或许比楼导更渴望《夜河飞渡》获奖。

　　他念头急转，出神了几秒钟。

　　然后他笑着说：“都听你的。”

　　衡夙一直在看他，不知有没有看到他片刻的走神，闻言，衡夙偏过头去看简思觉。

　　衡夙意味深深道：“我不原谅他。”

 

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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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衡夙现在的表现颇有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感觉。

　　可是到底他需不需要吃简大公子递来的酒，这却是个问题。

　　简思觉拿捏不准衡夙到底有什么背景。

　　不是没调查过，但就是调查到最后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净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还调查出一堆衡夙和裴镜予的恋爱记录，光看照片都觉得公司变成了狗窝，手里的咖啡化作了狗粮。

　　调查一无所获，简思觉更不敢冒险。

　　如果说在对待简知浔的这件事上，简大公子充分展示了一个宠溺弟弟的兄长是什么模样，如今看看简知浔的下场，简思觉再“宠溺”弟弟，也还是要冷静下来。

　　顾鼎柏和裴康行合作的事情简思觉当然知道。

　　他先想着坐山观虎斗，也试试衡夙的深浅。

　　没想到他安稳坐在后方买买水军，居然也会被衡夙拉下水。

　　衡夙的深浅顾总和裴总没试出来。

　　可他们都明白，衡夙能做出这种事，就必然有不一般的底气，那不是白手起家开个娱乐公司就会有的，必须是有个强劲背景。

　　但话说回来。

　　简思觉认为自己已经很有诚意。

　　他不要求进一步，反而退了一步，只希望衡夙能原谅简知浔以前的年轻气盛。

　　左右也没真的发生过什么不是。

　　简思觉也是这么说的：“我还是希望衡总能好好考虑清楚，我们都是做生意的，要知道有些事刨根究底，要得太多，反倒会让自己一无所获。我能理解衡总的心情，但知洵想做的事也没做成，衡总也没有失去什么利益，我们各退一步，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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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裴总听来，简思觉说的话很有道理。

　　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裴总想，他们都退了一步，为什么衡夙不能退一步。

　　难道非要步步紧逼让两方关系无可转圜吗。

　　裴康行立刻在旁边帮腔：“是啊，简大公子说的是，衡夙啊，你还是年轻了些，太过盛气凌人，反倒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