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德严肃说:“我认为没有这个必——”
“阿程!”
一声欢快的呼喊打断了他。
紧接着,一阵旋风刮到唐世德脸上,眼前飞过来一个黑影,黑影不可阻挡地扑向了应程。
唐星辰双腿起跳,面对面挂应程身上,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高兴。
“你他妈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就坐飞机去找你了。”
应程将人稳稳接住,手臂在腰间用力一搂。
“工作有点多,来晚了。”
唐世德:“…………”
有碍观瞻的姿势,让脾气暴躁的老父亲顿时脸一黑,大骂道:“唐星辰!你给我滚下来!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唐星辰充耳不闻,当他爹的话是放屁。
黏糊了几分钟过完相思瘾,才从应程怀里滚下来,顺带把人拉进屋。
唐世德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堪堪忍住没抄起棍子动家法,火冒三丈地跟在后面进去。
唐星辰把应程安顿在沙发上,转头跑去厨房里,又是拿吃的又是拿饮料。
还把冰箱里牛肉翻出来,叮嘱阿姨今天做牛肉盖浇饭。
那阵势,像是恨不得一股脑把家当搬空,连带自己一块儿打包送给应程。
看得唐世德又是一阵生气,满脸恨铁不成钢,感觉自己还不如生块叉烧出来,叉烧都比眼前这个讨喜。
应程拉住兴奋得找不着北的唐星辰,先仔细检查了下对方脖子。
看见颈间伤口完全愈合,淤血消散,没有半点儿痕迹了。
心里松了口气,惦记许久的事总算放下。
唐世德坐进对面沙发,冷哼说:“不是要一个小时吗?行,我就给你一小时,现在十一点,抓紧时间,我们家没有留客人吃饭的习惯,希望你说到做到。”
随后又冲着唐星辰道:“待房间里去!这里没你的事。”
唐星辰瞪着他爹:“怎么就没——”
应程一拉唐星辰,暗自使了点劲儿,低声说:“上去吧,信我。”
唐星辰扭头,撞上应程眼里的笃定,笃定里是矢志不渝。
想出口的话打住,心情莫名其妙就安静了下来。
他闭上嘴,睨了眼唐世德,往旋转楼梯上走。
走到二楼,又还是不放心,干脆躲在拐角处偷听。
客厅里一老一少,相对无言沉默了片刻。
应程站起身,直立双腿,先慢慢朝唐世德鞠了一躬。
“首先向您道歉,因为我和我家庭的原因,让唐星辰陷入了危险受到伤害,害您担惊受怕,对不起,是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妥当,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问题。”
此举一出,立刻让唐世德不好发作了。
他好歹是长辈,一个晚辈在自己面前这样低声下气,心里有点下不来台,表面强撑着不领情的模样。
“既然知道你们家问题多,那还过来干什么?”
“我道歉不是为其他人,是为我自己的考虑不周道歉。”
应程直起身,不卑不亢道:“我出生在一个是非多的家庭,有一群那样的长辈,的确没办法否认。但我是我,他们是他们,很早前我就脱离了应家,中间没有联系,以后更不会来往。”
“这次让唐星辰受伤,是意外也是我的失误,不会再有下一次。”
唐世德说得十分直白:“你拿什么保证没有下一次?你说你脱离了你们家,难道真的脱离了吗?你现在没出社会,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靠家里人?更何况你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我怎么相信你不会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
应程静默半秒,微一弯身,将自己带来的物品一件件拿出来。
几张银行卡、与阮慕签订的合同、以及手机上期末考试成绩的页面。
他把几样东西推到唐世德跟前,解释说:“银行卡里有十五万,是我近几年全部的存款,合同是我目前在建立工作室,与另一位合伙人签订的,成绩是我这学期期末考的。”
唐世德情不自禁瞄了眼,率先注意到那张电子成绩单。
七门科目整整齐齐,几乎全是满分。
应程缓声开口:“我能保证,让自己和唐星辰衣食无忧的前提,再拿到最高成绩和学历,同时也有自己的事业。”
他说:“出生没办法改变,但未来可以改变,我没有一个好父亲,可我母亲是位优秀的女性,在她的教导下,我不会成为一个烂人。”
“我知道这些对您来说不算什么,但我真的很喜欢唐星辰,我不会伤害他,也不会辜负他。”
应程低下头,用最诚恳的语气说:“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时间证明自己,能值得他托付。”
唐世德注视桌上那些物品,耳边萦绕应程真心实意的话,久久不能言语。
时间过去了快一个月,心里那点气其实早消了。
他之前就派人调查过应程背景,很多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孩子家庭情况复杂,父母长辈也不是什么和善人,一大家子都爱打官腔摆排场,心里算计得比谁都多。
唐世德最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更别说做亲家了。
但要说应程本人,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后辈。
头脑聪明各方面拔尖不说,还非常有主见,早早地出来独立,没靠过家里一分一毫,后面也没向父母要过半毛钱。
如今还不到十九岁,就有了这样的能力和手腕,那等到将来更是不容小觑。
也正是因为这些,唐世德当初才会答应他俩在一起。
若唐星辰找的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半件事都干不成的废物点心,他对儿子再有愧疚,也绝不可能让步。
然而这些只是站在最简单的角度,撇开家庭不谈,考虑的不过是两个孩子谈朋友而已。
现如今应家已然倒台,应廉那个该死的人渣也进了监狱。
表面上是万事大吉了,那将来呢?
将来别人问起,你和谁结了亲家?你儿媳妇是哪家的?
他要怎么回答?
回答自己儿子找了个男人,对方父亲还是蹲了大牢的,家里也一团糟。
为什么蹲大牢?因为我儿子差点被他害死。
思及此,唐世德又反感起来了。
想狠下心严词拒绝,唐星辰那股风哗啦吹了过来。
他跑去应程身边,两条胳膊一捞,弯腰将茶几上几样东西扒拉到怀里。
“好了好了,说完了,唐世德你差不多得了,别蹬鼻子上脸。”
合同和银行卡揣进兜,唐星辰牵住应程,拉上人往门外走,步履匆匆地跟唐世德告别。
“中午不回来吃饭,你自己吃。”
唐世德:“……”
一口气噎在胸口,徘徊许久后,重重叹了出来。
他无奈摇头,不由想着,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心软了半截,不忍心再为难年轻人。
直到远离别墅,唐星辰停下脚步,忽地转身,一把将应程薅进自己怀里。
他偏头找到他侧脸,用力亲了亲,吧唧一口响。
“你这么低声下气,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方才在二楼,看见应程鞠躬道歉,又忍气吞声的模样。
唐星辰感觉自己呼吸都被遏制了一瞬,闷得喘不过气,哪哪都不舒服。
对方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受过这种委屈?
若非靠着最后一丝忍耐力,以及对应程的信任,他早冲下去了。
应程退开半步距离,略一俯身扬首,吻在唐星辰唇上。
“不是低声下气,”他说,“是对你和你家里人的承诺。”
想要获得认可,必须付出最大的努力和真诚,应程深谙这个道理。
比起能和唐星辰好好在一起,道歉和退让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连提都不值得提起。
“好,你说什么都行,”唐星辰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唐世德再敢阻挠我,我就——”
应程:“你就怎么?”
唐星辰没好气说:“我就谋朝篡位,让他颐养天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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