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不野(9)

　　一男一女，手牵着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方寻不仅不瞎，视力又出奇得好，自然也能看出来。

　　苏武看方寻没说话，以为他心里难受，手掌在方寻肩膀上拍了拍：“我上回去医院接你的时候就想告诉你了，当时车上多个人，就没说。”

　　“我没事儿，我和顾琪分手这么久了，她找新的男朋友很正常。”方寻在两个人刚分手的时候难过，消沉过一段时间，后来看开了就好了。要是顾琪新男友是个不错的人，他打心眼里为顾琪开心。

　　“真没事儿啊？”苏武还是有些担心，他仔细观察方寻的表情，见方寻好像真的放下了，才稍微放下心来。

　　方寻知道苏武是真的关心自己，还有成韬。他们在方寻失恋的时候没少陪他喝酒，开导他，安慰他。

　　回苏武一句“真没事儿”，方寻又来了声：“对了！”

　　接着把牧野帮忙砍成烤箱的事儿和苏武说了，说完方寻语气带着点炫耀，问：“羡慕吗？嫉妒吗？我有烤箱你没有。”

　　方寻就是帮苏武砍价烤箱，然后自己也跟着砍的。结果苏武没砍成，他一跟风的倒砍成了。等烤箱到了，他真得好好谢谢牧野。

　　苏武肯定羡慕加嫉妒啊，又得知是牧野帮了忙，他开始围着方寻转，想让方寻再找牧野帮他也砍上几刀。

　　“打住啊你，我和人家刚认识多久啊，他帮我砍价就算了，现在还要帮你砍，你当人家菩萨下凡啊！”方寻脸皮薄，不好意思再去麻烦牧野。

　　其实牧野刚砍成那会儿方寻就挺不好意思的，他知道这玩意儿不好砍，得分享给好多人才能砍价成功。当时也是随手给牧野发过去的，他是真没想到牧野能帮他搞定。

　　“不够意思。”苏武倒也没为难方寻，不过他还是很不要脸地补一句，“等你和他熟点的，到时候让我借借光，争取也把烤箱抱回家。”

　　方寻贫不过苏武，只好不搭这话茬，他抬眼看看楼上，问：“乔菲呢？还在二楼呢？”

　　“她昨晚失眠，精神头太差了，我让她在二楼补一觉。”苏武说完电话又响了，是成韬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成韬上来就问苏武：“方寻呢？他怎么不接电话？”

　　隔着话筒都能听见成韬在说什么，方寻指指桌子，他手机正放在上面充电呢。

　　“方寻方寻方寻，就方寻是你哥们我不是了？”苏武半开玩笑地说，“他手机充电呢，你有什么屁就快点儿放。”

　　成韬那边没有大事，就是朋友在商业街开了个自助餐厅，所以想找方寻和苏武吃个饭。

　　“那你和我说不也一样吗？非得上来就先找方寻，他要是说不去，咱们这顿饭就不吃了是吗？”苏武损成韬两句，又用眼神询问方寻晚上有没有事，去不去吃饭。

　　听方寻说可以，他才回成韬：“等会你把地址发我，我和方寻下班就过去。”

　　电话一挂，成韬那边立刻把地址发了过来。今天下午医院不怎么忙，但是方寻和苏武依旧没闲着，俩人开始审核要在救助站领养小猫的领养人信息。

　　直接审核到下班点，方寻又开车载着苏武往吃饭的地方赶。

　　苏武说回家晚了找不到停车位，死活不开车，搞得方寻觉得自己跟个司机似的净载人玩了。又赶上堵车点儿，俩人到的时候成韬都在商场里等一个小时了。

　　不过这家新开的自助餐厅人是真的多，这会儿里边连四人桌都没有了，只能继续等。

　　成韬问服务员：“六人桌也没有？”

　　服务员抱歉地说：“真的不好意思，只剩八人桌了。但是你们只有三个人，人数差得有点多。”

　　“行吧。”成韬没为难服务员，他要早知道餐厅这么火，就提前给朋友打电话留个桌了。现在大家都挺饿的，他只好建议去别家餐厅吃一口。

　　“我吃什么都可以，只要别让我饿着就行。”苏武就这么点儿要求，活得糙，好养活。

　　方寻也是，对吃的向来不挑。

　　这会儿正打算去别家呢，方寻好像听见有人在他身后叫了声：“方寻哥。”

　　能叫得他浑身一激灵的人只有牧野，不用回头也知道叫他的人是谁。

　　苏武倒是嘴快，直接朝着牧野来一句：“你不是方寻的小邻居么！过来吃自助？”

　　牧野点点头。

　　因为帮方寻砍价成功，他三个室友算是赖上他了，不请吃饭不让他回家。正好听说商业街新开家自助餐厅，他们下课就直接过来了。

　　方寻看牧野他们这边是四个人，好心提醒：“没有四人桌了，要不然你们也去别家吃吧。”

　　服务员耳朵尖，他又见这几个人认识，数了数人数，觉得这不就巧了吗！于是赶紧过来插了句嘴，他提议道：“你们要是认识的话，可以进去坐八人桌啊！”

 

第8章

　　除了成韬，所有人都没意见。

　　牧野那三个室友里陈弘扬和林凯的性格一个比一个外向，至于张源平时在寝室都不怎么说话，吃饭的时候更是惜字如金，不管多少人在一起吃，他都专心干饭，当别人不存在。牧野自己又同方寻接触这么多次了，是真的认为方寻为人很不错，觉得有机会一起吃顿饭挺好的。

　　方寻这边因为太饿实在懒得去别家餐厅，苏武惦记着让牧野帮忙砍价，就差亲自把牧野这几个人推进自助餐厅了。

　　见这架势好像意见再大，也没人会听成韬的。

　　成韬这才说了声：“行吧。”

　　他语气多少带着点儿无奈，然后跟在方寻身后走进餐厅入座。在座位的安排上，他自然是要挨着方寻坐的。

　　但是方寻对面坐着牧野，成韬心里又说不上来的别扭。他总能想到牧野光着膀子抱住方寻的画面，虽然他们前胸贴后背也算不上是抱，可在他看来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尤其是陈弘扬问方寻早上是不是他送牧野来的学校，见方寻点头，成韬连饭都吃不下了。要不是知道方寻是直的，他真能嫉妒得把桌子掀翻。

　　相较于成韬的郁闷和不开心，桌上其余的人倒都挺高兴的。

　　苏武是最来劲儿的那个，没吃几口就开始跟牧野聊上砍价的事儿。然后成功被拉进砍价群，在里面发个红包坐等群里的人帮忙砍价。

　　提到发红包，陈弘扬和林凯忍不住在那取笑牧野，连张源都擦了擦嘴，跟着笑了两声。

　　方寻这才知道牧野帮他砍价的时候居然在群里发了个五十元的红包，桌子下的脚轻轻碰了下牧野的鞋尖，他看着牧野问：“你怎么没和我说啊，一会儿我把钱给你转过去。”

　　“不用。”牧野说完起身要去夹几盘肉，他回头问方寻，“有要拿的吗？帮你一起拿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方寻主要想接杯水，结果身边的牧野夹了太多盘肉，他愣是把手腾出来替牧野把这几盘肉端回桌子上。

　　方寻知道体育生能吃，但是不知道这么能吃。他头一次吃自助看到桌子上的盘子能摞得这么高，连收拾空盘的服务员都吓到了，看牧野他们的眼神好像在看饿了十多天的狼。

　　被别人用这种眼神看可能会有些不自在，但是对牧野这几个人来说早就习惯了。这附近的自助餐他们吃了个遍，有的餐厅见到他们进去甚至会害怕。也就这家是新开业的不了解，别家自助餐厅巴不得体育生别过去吃饭。

　　一顿饭吃到八点多钟，吃完成韬顺路，正好可以给牧野的三个室友拉回学校。

　　方寻这边载着苏武和牧野，把苏武送回家，他再和牧野往家开。回去的路上没开空调，方寻把车窗按下来吹着晚风，车里依旧放着音乐，是牧野没听过的粤语老歌。

　　粤语的歌词牧野一句都听不懂，可是他觉得歌曲的旋律很好听。侧头看眼方寻，他见方寻额前的发丝被吹到脸恻。方寻似乎觉得痒，抬手拂下碎发，手背的皮肤白得扎眼。

　　方寻长年闷在宠物医院工作，就算去救助站也是戴着口罩，晒不到哪儿去。和牧野这种小麦肤色的人比，他确实很白。